臨近午夜,夜空中,
一頭赤紅巨龍俯身快速飛行,在赤龍的兩翅中間有著一團小小身影。
猛烈的強風要將他拽下去,讓他墜到地面摔得粉身碎骨,為此他拼盡全力地抓著赤龍背上的鱗片,將爪子嵌進鱗片中的夾縫。
格蘭不知道這頭突然冒出的赤龍要將自己帶到哪裡去,他也沒能力反抗,心中只有不安。
赤龍完全沒去考慮背上的格蘭,用這樣的速度飛了十分鐘才停下。停下時的動作差點把格蘭甩出去,發出慘叫。
赤龍聽到叫聲,用龍語講道:「汝發現敵襲了?」
「沒有敵襲,是我差點被甩下去了」格蘭非常疲憊地講道,從被岩地亞龍襲擊開始他就不斷受到驚嚇,身心負擔非常大。
「只是小事啊。」赤龍對此沒什麼表示,似乎完全不擔心格蘭的安危。
「抱歉,我承受不住您的飛行速度。」剛被赤龍救下,格蘭也沒辦法對其發出失禮的言論,但要說埋怨肯定是有的。
「啊?吾沒想過始龍之子承受不住這樣的速度。」
赤龍似乎非常詫異,不像是嘲諷,是真的沒想到格蘭會如此弱小。
「您為何會將我稱為始龍之子?」格蘭對赤龍問道。
「始祖龍的子嗣。」赤龍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格蘭連始祖龍是什麼都不知道,赤龍這樣講等於白說。
「那您為什麼會覺得我是始龍之子呢?」
赤龍答道:「只有始祖龍的一代親族能說出如此純粹的龍語,汝顯然就是始龍之子。」
格蘭聽完後心想道:『居然是從語言來判斷的啊,可這龍語是系統里給的。按道理應該會始龍之子會說龍語而不是會說龍語就是始龍之子,也就是說我大概不是它口中的始龍之子。』
於是格蘭想否認此事,冒認這種身份沒準會出大麻煩。
「我其實」
格蘭講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他意識到冒認這種身份會出麻煩,但現在想擺脫也可能出麻煩。
他心想道:【要是這赤龍沒將我錯認為始龍之子,應該就不會將我救下來。】
現在挑明,這頭赤龍會不會惱羞成怒直接把自己扔下去都是個未知數。
冒認身份可能會給以後帶來麻煩,不冒認則可能會給現在帶來麻煩。
格蘭現在絕對經不起折騰,決定冒認這身份,以後的事只能以後再煩惱了。
他決定先跟赤龍搞好關係,沒準混熟後赤龍就不會太在意他是不是始龍之子了呢?
「我叫做格蘭。赤龍大哥,能請問下您的名字嗎?」格蘭覺得這赤龍應該是雄的。
赤龍自豪地講道:「吾名為瑞德,炎龍弗埃爾之子。」
「嗯,瑞德大哥,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問您。我記得我今日在遇到您之前都沒講過龍語,您如何知道我會講龍語的?」
先前為防止喚醒岩地亞龍,格蘭特別抑制自己發出龍語。
最初被岩地亞龍注意到就是他在湖邊用龍語驅散腦袋裡的幻聽。
結果今天不知怎麼的,腦袋裡又出現了幻聽,讓格蘭感到煩躁無比。
「幾天前吾就在這附近在尋找那條流著泰坦血的亞龍,恰巧聽見了汝發出的龍語。想來看看情況,結果被另一頭泰坦給耽擱了。今天才再一次遇到汝等,在亞龍殺汝之前及時趕到。」
『流著泰坦血的亞龍說的就是岩地亞龍吧,那傢伙居然跟泰坦有關係。』
格蘭回憶起不久前看到的那個被稱為『泰坦』的岩石巨像,跟岩地亞龍的確有幾分相似。
他有點跟『泰坦』這名字相關的記憶,不是很具體,只知道那種幻想生物很強大。
雖說跟這世界的『泰坦』應該只是同名,但看赤龍瑞德的反應,這世界的『泰坦』也很強。
格蘭對這整個世界一無所知,恰巧面前有個土著,他想多了解一些事情。
「樹靈,泰坦,它們都是什麼樣的物種?」
「汝連這些都不知道?」赤龍對此感到詫異,思考了一下自言自語道:「也對,畢竟是龍種,基本上都不會有心思去扶養子嗣,理所當然什麼都不知道。」
赤龍的話里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讓格蘭對所有龍種的印象都降低了,聽起來就像是沒有任何責任感的怪異種族。
「也罷,就由吾來給你講講吧,樹靈跟泰坦它們。」
赤龍帶著敵意講道:「它們是跟吾等龍種敵對的種族。汝以後碰到它們可絕對別留情,直接弄死得了。」
赤龍的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說碾死蚊蟲一樣,可對格蘭來說這兩種生物也非常強大,誰被誰弄死還不一定。
「它們為什麼會跟我們敵對?」
赤龍眼旁的鱗片中冒出一簇火苗,帶著殺意講道:「對它們來說吾等是來掠奪污染這個世界的雜碎,它們要保護這個世界。
當然,泰坦跟樹靈間也是這樣看待對方的,都將對方當成世界的害物。
事實上它們跟吾等可沒有任何不同,它們所謂的保護也只是想拿到更多東西罷了。這世上的東西就這麼多,自己不夠用,就得其他生物那裡奪。」
赤龍用熾烈的眼神掃向身下的樹林。
「至於掠奪污染,吾懶得管。既然吾有能力拿,那麼吾便來取,有何不可?這世界可不是屬於它們的,輪不得它們來說話。」
格蘭大概能感受到這頭赤龍的性格,但他並不想說什麼,繼續問道:「那瑞德大哥您有沒有在這個世上見過人類?」
「人類?沒聽說過。」
赤龍不像是在說謊,於是格蘭將人類的外貌描述給它。
「怎麼聽起來像是蛻過皮的樹靈,吾從沒在這世上這樣的物種,也沒有見過跟樹靈形體如此相似的物種。」
格蘭的眼神變得暗淡,聽起來這世上別說是人類,就是人形生物都只有樹靈一種。
他抬頭望向天空想要排解心情,天上的兩輪月圓接觸在一起,即將到達他的頭頂,看得他有些恍惚。
格蘭很快就將情緒調整回來,覺得就算有人類想必也不是自己認識的文明了,無需為此過度傷感。
只是他感到腦袋中的聲音越來越嘈雜。
空中的風勢開始變大,這令赤龍變得興奮,它遙望著天空。
「喂,格蘭,想不想隨吾到上面去看看。」
「看什麼?」
「當然是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赤龍瑞德越來越興奮,全身的鱗片間再次溢出火焰,在夜空中的它如同一顆燃燒著的星辰。
這些火焰令格蘭感到灼痛,他急忙講道:「算了我現在太虛弱,恐怕承受不住。」
「那真可惜,吾把汝放下去,過會兒再回來。」
赤龍身上的火焰熄滅,用十秒鐘將格蘭放回地面。
接著火焰重燃,赤龍沖向天空。
格蘭終於跟赤龍分開了,他想整理下剛剛聽來的情報,也想處理身上的傷勢。
似乎是因為體內流淌的龍血,岩地亞龍給它造成的傷勢已經恢復了不少,他不用擔心自己因失血過多而死了。
他還能繼續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就在此時,
空中的兩輪圓月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