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景戈順著聲音起源的方向看去,那裡站著一位身穿宮廷禮服裙的女人,一頭顯眼的紅髮盤在頭頂。那些撲克牌士兵都依著她的指揮,一個接一個沖向了操場上的怪物。
「向景戈——到這邊來!」
是格蘭琪的聲音。
向景戈趁著兩隊人馬廝殺的空隙,側身穿過激戰圈跑向了格蘭琪的方向。
「啊……好險……」
衝出包圍後,兩人基本上已經遠離了戰場。他們現在正處在足球場的入口,與鄭紀歡等人有一些距離。
「『紅心女王』的召喚時間是有限的,我們必須要趁這個時候快點到宿舍樓。」格蘭琪道。現在大部分怪物都已經被引到足球場,只剩下幾個還在籃球場那邊和那四個人周旋。
鄭紀歡是他們四個中唯一有直接戰鬥力異能的人。手臂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幾隻怪物隨即被推出了數米遠。
他還是一副玩樂的態度,幾步跳躍到它們身後雙拳相碰,又控制其中兩個怪物頭顱狠狠撞到了一起。這樣的傷害並不能使它們徹底死去,倒下的身影又掙扎著爬起來,身軀如提線木偶般做出誇張動作繼續沖向敵方。
眼看著一個怪物就要撲向還在沉浸於操縱取樂的鄭紀歡背後,姬正及時奔向那邊側著手掌給予一擊,那怪物的脖頸本就如同劣質粘合一般鬆動,這一下直接把它的整顆頭打了下來。
這時候鄭紀歡才注意到姬正的行動,一邊隔空揪著面前一隻怪物的頭髮甩到空中,空出來那隻手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當心一點。」
姬正只回了這一句話。
「你們兩個快去室內,這裡留給我們解決。」他又回頭,對著戰鬥圈外的游輕懷和森詩啟說。後者也已經意識到了現在正是離開的最佳時機,從操場側面直接繞路奔向宿舍樓。
「實力不減啊你。」
鄭紀歡看著姬正拋出一句話。籃球場的怪物不多,他解決完面前的這些後,姬正也已經殺死了剩餘幾個戰鬥力弱化的怪物。
姬正抬腳踩在其中一個身上,跺了幾下確認它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你再故意找麻煩,被我這樣打的可能就是你自己了。」
「你之前打我還少嗎……」
鄭紀歡在現實世界是真的見識過姬正的厲害的,而且不止一次,這個小少爺的保鏢可對他一點都不慣著。
「那是你自己活該。行了,回宿舍。」
姬正先轉身走向了對面的宿舍樓,鄭紀歡環顧了一圈操場上七零八落躺著的屍體,隨後也跟上了他的腳步。
……
森詩啟和格蘭琪到達了女生宿舍一樓。在她們完全進入室內後,格蘭琪才解除了異能,操場上的怪物沒有被完全消滅,但也已經不會追到這裡了。
森詩啟之前就隱約瞟到了隔壁足球場發生的戰鬥,還在納悶哪裡來這麼多奇怪的東西,現在才知道是格蘭琪的異能效果。
「前輩……連異能都這麼厲害!對了、你有沒有受傷?」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格蘭琪的異能用於戰鬥。
「沒有哦,我一直都在旁邊指揮呢。向景戈也真是的,不管不顧地就跑過去了。」
說出「向景戈」三個字時,總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奇怪感覺。格蘭琪試著回憶了一下,但好像在進入遊戲之前自己並不知道有這麼個人。
「他確實有點莽撞……嗯、」
森詩啟說著突然停了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格蘭琪的額頭。
「怎麼了?」
「前輩,你、你頭上……」
她清晰地看到,格蘭琪被風吹開還未來得及打理的劉海下方,緩慢睜開了第三隻眼睛。
「那個,就是……」她調出手機的前置攝像頭,遞給格蘭琪。
「啊?這是什麼東西……」
額頭上的眼睛還正在流血,一滴滴淌到了格蘭琪的鼻尖上。
「不會是因為那些怪物吧?對了,這種情況的話,手冊會不會有寫——」森詩啟急忙翻開學生手冊。
【二、時間】
在提示十點後嚴禁在室外逗留後,這裡原本模糊的第【6.2】條,顯示了出來。
【6.2.然後面對鏡子,觀察自己的身體是否多出了不符合人類特徵的部分。如有,銷毀它們,包括但不限於挖出自己的第三隻眼睛/割掉自己的角等。這會流大量的血,但你不會感到疼痛。】
格蘭琪也看到了這一條內容。
「嗚哇,看上去好可怕的樣子呢。但是如果沒有感覺的話,就快點開始吧……」她說,「要是沒及時銷毀的話,可能會被那些怪物影響更深的。」
森詩啟手裡還拿著向景戈給她的短刀,此時終於派上了用場……雖然她一點都不想讓它在這種情況下使用。
「真的沒問題嗎前輩?」
「好啦沒事,規則總不會騙我們吧。」格蘭琪閉上眼睛。
森詩啟咽了口口水,試著把刀尖伸向了格蘭琪多出來的那隻眼。她也緊閉著眼睛,手上用力往裡面一戳,是有什麼東西被壓爆的感覺。
鮮血順著格蘭琪的臉流下來,雖然沒有痛感,但濃重的血腥味還是讓她皺起了眉。
「……好了……」
森詩啟將眼球挖下來後,自己也開始感覺噁心了。她們是在一個隱蔽的角落進行這些的,雖然沒人看到,但血流了一地不處理第二天還是會被發現。
格蘭琪從包里掏出手帕紙擦乾淨自己臉上的血跡,同時也發現校服外套和地上都已經是一片紅色。
「這麼多血,光用紙擦根本處理不掉啊……衣服也只能洗一下了,還好明天是周日。」
「只能看看附近有沒有拖把之類的了,然後再洗一遍應該就沒痕跡了吧。」
到最後,兩人還是在一樓衛生間那邊找到了拖把,快速清理乾淨後又聚在了格蘭琪的寢室門口。
「前輩,我們不先把這些推理了嗎?已經得出很明確的結論了。」
森詩啟拿著手冊,問道。
「不了,現在已經很晚了,明天和向景戈他們一起推理吧……」
格蘭琪垂下眼思索了一陣,然後又抬起頭看著森詩啟,眼神里有種複雜的情緒在。
「雖然這只是我的個人感覺,但我總覺得這件事,並沒有我們想的那樣簡單。或者說……她並不是這樣的人。」
「前輩?你想到什麼了嗎?」
「……嗯,沒什麼。只是每條規則只有兩次機會,我們要謹慎才好。晚安,詩啟。」
她說完這句話,進入房間內關上了門。
想到這些時,有些莫名其妙的回憶碎片侵入了腦內,讓她感到困惑和一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