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東安帶來的這個消息確實非常突然。
洛封兩人不得不放棄原計劃,跟隨他上了七樓,去看一看情況。
等他們趕到現場時,發覺不光是李半博等人在場,連塗火黃和秦芳、鄭建明一家三口也在。
洛封先把鄭素交還到沈和華的懷裡,之後就同止水進去房間裡面。
據倪東安剛才的說明,孟靚靚最早是在走廊上被準備回房的塗火黃和秦芳發現,隨後眾人才聞訊趕來,先把人抬進了塗火黃二人的房間裡,進行急救處理。
由於傷口剛包紮好,洛封和止水也沒再拆開來看,只是在床邊端詳了一會兒孟靚靚面如白紙的慘澹臉龐。
在這個年輕女生的脖子上,此時正纏繞有厚厚的紗布,鮮紅的血跡觸目驚心,甚至枕頭和床褥都沾染了不少血汙,整個人看上去儼然是生命垂危的架勢。
聽旁人說,孟靚靚的脖頸被利器劃開了一道很大的口子,鮮血直冒,可惜當時的人基本都慌了神,好不容易勉強止住血,也沒機會去檢查下傷口。
而孟靚靚眼下躺在床上完全意識不清,嘴巴半張,耳朵湊過去就能聽見那種像在拚命呼吸的喘動聲,胸脯還在劇烈起伏,究竟能不能活下來都要兩說,更別說指認什麼兇手了。
「怎麼樣?能活嗎?」
包括洛封在內,現在酒店裡沒人具備專業的醫學知識,唯一比較靠譜的人就是止水。
聽到洛封的發問後,剛剛查看完孟靚靚狀況的止水站起身來,迎上了李半博幾人看似焦慮的目光,沒比劃手勢,轉而掏出了小本子書寫。
【不好說,不治療可能今天就會死】
面對止水給出的回答,房間內外的人一時間都陷入了各自內心的情緒當中。
之前最早被洛封關注到的範祖昌直接攥緊拳頭,轉身走出去來到窗口前透氣。
看他那副雙眼泛紅的樣子,以及他和孟靚靚手腕上完全相同的兩串佛珠,洛封就隱隱明白了什麼。
再看李半博幾人,神色也相當凝重,可悲傷的氣氛不濃,反倒是一個個暗自瞥向了塗火黃兩人,懷疑和冰冷的敵視毫不掩飾地表露了出來。
塗火黃大概也預料到了會有這種局面發生,索性抱住女朋友的肩膀,護著她站在邊上不吭聲。
「羅先生認為是誰?」
「不好說。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至少不會是那些不想惹麻煩的人。」
聽了洛封的回答後,李半博的眼裡似有什麼在閃動,他偏頭看了塗火黃兩人一眼後卻沒有選擇反駁這話。
他知道,洛封的看法沒錯,他也不認為動手的人會是塗火黃和秦芳。
說到底塗火黃兩人和他們團隊不對付,對外他們八個人好歹算是一夥,哪怕要搞內訌,也該等到排除掉一切外因之後再說。
不管李半博怎麼想,塗火黃和秦芳都沒理由動手。
而且為什麼會是孟靚靚?
擒賊先擒王,捫心自問,換成是自己來應對,李半博的做法估計就是第一時間把目標對準他自己。
想要一個人、一個人地瓦解他們是不現實的事,而如果是想殺雞儆猴,塗火黃兩人傷害孟靚靚的行為反而更可能會激怒李半博他們,在這點上,作為有不少交情的同學,李半博知道塗火黃兩人不會想不透。
也就是說,兇手大機率是酒店裡的其他人。
然而,即便是其他人,李半博一下子也很難鎖定目標,他甚至都想不出來別人會動手的理由。
於是思考的問題又回到了原點上。
為什麼是孟靚靚?為什麼在動手之後,不確認人是不是徹底死亡再離開?難道兇手的目的只是希望造成某種騷亂?抑或說,今天的事僅僅是次意外?
洛封的思路和李半博差不多一致,只不過因為他還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想到的東西也就更多。
他忽然扭頭問鄭建明:「聽說紗布和膠帶是你提供的?」
「對。」鄭建明坦然頷首,順便交代了這些醫療用品的來歷,「我有點擔心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所以提前去酒店裡的其他地方搜了搜。很多房間我進不去,只臨時找到了這些。」
「羅先生!」
這時,方才走出房間的範祖昌紅著眼折返回來,來到洛封低沉地說:「我求求你……我們沒辦法離開這鬼地方,離開就是死!這點我們比誰都清楚。但如果靚靚不趕緊送醫,她也會死!我只能來求你了!我求求你!」
聽見範祖昌的話後,在場的人就紛紛把目光集中到了洛封身上。
面對眾人的視線,洛封在面露默然的同時,心裏面也自己說不清楚地歎了口氣。
站在範祖昌他們的角度,他此刻來求洛封當然無可厚非,可他們都不知道,洛封縱然是想幫忙也無能為力。
洛封敢百分百肯定,米諾斯不會放他離開這座島,再換個角度講,沒試過,洛封的確不知道他能不能離開這裡,但嘗試就意味著未知的風險。
雖然這麼說很殘酷,但洛封必須承認,他沒必要也不會為了救孟靚靚而冒險。
因此,孟靚靚其實已經被判了死刑,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在安靜了一段時間後,看著洛封沉默不語,範祖昌等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範祖昌那張略帶混血兒特徵的臉龐勾起了一抹淒涼的笑,他倒是沒無理取鬧地去責怪或向洛封發泄怒火,失魂落魄般又轉頭走了出去。
洛封見況臉色複雜,內心卻不再像以前那樣柔軟和善良。
他很快找到了門外正在陪同兩個女兒的沈和華,把她拉到旁邊去詢問。
「鄭太太,你還記得那天簽合約的時候,你們有按照要求朗誦什麼內容嗎?」
沈和華不明所以地回答他:「啊對,好像是有。」
「你們都朗誦了什麼樣的內容?」洛封皺眉問。
「這個嘛,好像都是合約上的條款吧……」
話說到這裡,沈和華就想起什麼似的說:「對了,有件事我還記得,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