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大當家的!」「恭喜大當家的榮升!」「恭喜大當家的祿位高升!」簸箕山上一派喜氣洋洋,闖軍的使者已經來過了,這伙土匪之前不論做過什麼,一概不予追究,只要自稱是反清義軍,就當他們是義軍,阿大被授予掌旅之職,調往關內,大小土匪幾百人,有的被吸收進部隊當兵,有的遣散務農,都分配了土地,東到九連城,西到山海關,北到鎮北關,南到旅順,拆得滿遼東都是。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
雖說擺明了就是不信任他們,但阿大倒是很坦然,無親無故的,憑什麼信任我們?真要是信任了,那才麻煩呢,多半是「除阿大,二當家等一眾大小人等所犯過惡並與赦免」,要不怎麼叫王瑾呢。
簸箕山的人員成分十分複雜,大體上來說,基本的人員來源的確是不堪清朝貴族凌虐的窮苦人,但是裡面也混雜了大量的地痞流氓、游手猾徒,阿大對於隊伍的約束也一般,就算本來是淳樸的農民,被清朝逼得被迫上山落草,也很容易被帶得為非作歹起來。
阿大他們一夥過去的行事,和真正的義軍比起來差得多了。所謂「真正的義軍」,就是指闖軍這樣動不動就搶劫勒索,然後李自成能劈頭蓋臉臭罵負責的將領一頓,殺幾個人整肅的水平。至於阿大他們,燒殺淫掠的事情都幹過,阿大還帶頭幹過。
王瑾曾經是錙銖必較的活閻王,但現在他已經不計較這些了。當年是時刻在生死線上徘徊,士兵隨便搶劫姦淫,最大的問題不是禍害了老百姓,而是脫離行伍、不服指揮。李自成要是直接下令大家可以隨便殺隨便搶,那也罷了,可李自成既然說了一切繳獲要歸公、不許禍害老百姓,那就必須誰不聽就殺誰,如果有人可以拿主帥的話當放屁都不受懲處,這樣的軍隊還怎麼打仗,那是要把全軍的命送掉的。王瑾之所以用強硬手段強化軍紀,是為了生存,而不是為了公正。
而現在,大環境已經變了,這決定了除了少數腦子有病的人,公然殺人放火的事情是不會再有的,接下來的主要問題是大小官員用各種花樣百出推陳出新的方式利用權力為非作歹。對簸箕山的這些土匪,挨個判定他們哪個是俠盜、哪個是採花賊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費這個力氣不值當。
簸箕山上張燈結彩,下山的過程基本照抄《水滸傳》,先是準備香燭紙馬,祭奠李延庚,然後焚化靈牌,拆了山寨。山上能種地的地方不多,現在遼東地多人少,這個地方沒必要保留了。
「走!去瀋陽!」阿大招呼道,「我得和王大將軍好好說說李率泰這個王八蛋的事。」
「彥章打馬上北坡,新墳更比舊墳多。新墳埋的漢光武,舊墳又埋漢蕭何。青龍背上埋韓信,五丈原前埋諸葛。人生一世莫空過,縱然一死怕什麼!」台上的演員賣力地唱著,台下彩聲不絕。別看王瑾說起愛新覺羅家的時候總嘲笑他們吹拉彈唱,現在王瑾占了瀋陽,也忙著吹拉彈唱。
吹拉彈唱也有吹拉彈唱的政治意義,文化活動繁榮說明社會安定,搭上台子,把老百姓都叫出來聽戲,有利於舒緩百姓的情緒。當然,前提是糧價別出問題,否則唱什麼戲都是找罵。
現在唱的這齣戲是《苟家灘》,是後梁大將王彥章的戲。朱溫姓朱,又是篡了李氏江山,一輩子和姓李的是死對頭,還是農民軍的叛徒,在闖軍這邊歷來是批倒批臭的對象。但是王彥章卻並沒有受到影響,他加入朱溫麾下時朱溫已經是官軍了,所以王彥章不算叛徒,還是按忠臣形象來算。
「國主,姜掌旅來了。」有人低聲稟報導。王瑾離了他那VIP中P的專座,來到附近的會客室。姜掌旅就是阿大,他現在有了大名,叫姜達。就連他山上絕大部分弟兄,也是剛剛才知道他姓什麼。
姜達也算得上是稱霸一方的綠林大豪,和清軍鬥了這麼多年還活著,本領之強自不必說。但是見了王瑾,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擺出了謁見上官的姿態。任他過去如何叱吒風雲,在闖營體制內不過是個小小掌旅,不論大明還是大清,官大一級壓死人都是天經地義之事。再桀驁不馴的人物,自幼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選擇加入體制之後,都會下意識地做出同樣的條件反射般的反應。
「卑職是朝鮮人,落草這些年,一直在幫助逃人逃亡朝鮮,所以和朝鮮的義軍也有關係。當時李率泰為阿敏所迫,讓卑職送他去朝鮮,卑職將他送到了獐子島上,交給了海洋島張鵬翼將軍和朝鮮柳琳將軍的人。」
像李率泰這樣通過流亡朝鮮而躲過清算的人不在少數,包括許多滿洲人,因為會說漢語,也冒充漢軍旗人逃過去了。朝鮮現在正是混亂時期,各路義軍山頭林立,都需要這些經驗豐富的士兵,他們改名換姓之後,很快就朝鮮化了,根本無從探究來歷。有的後來死在了朝鮮的內戰中,也有人成功洗白,最終退休養老。
王瑾沒本事去逮他們,對此也沒有興趣,幾條漏網之魚掀不起什麼浪頭。天下太平的重點不在於把這些驚弓之鳥都射下來,嚇得他們再也不敢飛才是要緊事。
張鵬翼也上岸了,他本人到瀋陽任職,其部下半數退伍回鄉或在遼東務農,半數分散為旅順、金州、復州、海州、蓋州等地的駐軍,如此看來,闖軍對他的信任其實也沒比對阿大強多少。
離開遼東之前,王瑾還得就和朝鮮的關係做出一些安排,不過這些在他看來已經無關緊要了。
「上文書說道,那青蛇用玉簪穩住山洞,見了蛤蟆頭領,聞聽姐姐姐夫被葫蘆娃壓在七色峰下……」這會兒已經到了演員們吃飯的時間,換了個說書先生來,說的是王瑾「創作」的神怪小說《葫蘆兄弟》。王瑾不由得一笑,當年軍中的娛樂活動實在太少,他差不多把能想得起來的小說、動漫、電影、電視劇都改成評書了。
於是,王瑾在後世歷史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中國民間故事集大成者」的名頭。王瑾也沒敢覥著臉說這都是他自己寫的,所以官方說法是王瑾搜集整理了這些口口相傳的民間故事,改編為小說和評書。這導致後來蒲松齡在文學史上的地位直接矮了一半。
由於王瑾的巨大影響力,很多故事的標準版都變成了「王版」,比如說這個時空的通行版《白蛇傳》基本上等於另一時空的《新白娘子傳奇》加上《白蛇:緣起》,《濟公傳》則無限趨近郭德綱版。
真正讓王瑾在意的,是阿大告訴他的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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