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本整個人都麻了,本來他都是要準備退休的人了,準備再干幾年,就將位置騰出來,讓給優秀的年輕人。
因為他占著如今這個宰相的位置已經很久了,要是加上在嶺南的時期,已經十多年快二十年了,雖然如今他的年紀並不大,但占據這個位置太久,加上他家族裡的人都在被重用,已經不能用樹大招風來形容了。
激流勇退的這個道理,岑文本還是非常清楚的,要是不趁早自己下來,後面再想退,都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別人只看到了他的權力之大,備受李元吉的寵愛,但絲毫不知道,在他面前,還有一道萬丈深淵,稍有不慎,不僅自己會身死,還會牽聯整個家族。
就這個問題,他和王玄策、寧純,他們三人都是交談過的,明明現在三人其實都有些年輕,年齡最大的寧純,如今也才不過五十二,就已經開始商量著告老還鄉,頤養天年的事情了。
然而現在,李元吉又是整出這麼一個事,他聽都聽得雲裡霧裡的事情,加上還要成立一個部,這個事具體的他還沒有弄清楚,但他知道,這事估計又得需要幾年時間來落實。
起碼在這個事落實到位之前,他想要激流勇退,一時都難了,因為這個事一旦開始,這麼大的事情,不出意外就得他來落實到位,不然以免出岔子。
岑文本一時有些心累,都到這個年紀了,如今還要重頭來看來學習這些,岑文本是真的頭大,他自認自己博覽群書了,愣是聽不太懂李元吉說的這些,這讓他上哪裡說理去?
本來政務就已經很忙了,這下好了,這麼大這麼厚的一本書,他還得看五本,還得把這些全部琢磨透,這事就想想,都難受。
李元吉看著岑文本生無可戀的樣子,也是笑了,他知道這些確實有些難為人了,畢竟這些之前就沒有,而且這個時候的人,哪裡會有這些概念,現在他說出來的這些,都足夠岑文本幾人琢磨許久了。
但是沒有辦法,如今時代已經發展成了這樣,汽車已經出現,轎車也有了,這些都是必須要去做的,只是現在他們這批人辛苦一點,後面的人有了現在打下的基礎,會輕鬆許多。
交通這塊,要是不進行處理,不把這些做好,李元吉可以保證,等汽車真正走入千家萬戶之後,其他城池他都不說了,哪怕是現在經過再次擴寬、擴大的長安城,分分鐘就能堵得水泄不通。
到時總不能不讓用汽車吧?若是不讓用,那造汽車,買汽車的意義在哪裡?
雖然汽車現在開始生產了,但等到普及到千家萬戶,肯定需要大幾年的時間,甚至更久,但這些基礎的交通設施建設,以及配套部門、人員、律法的完善,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
許久,岑文本無奈看向李元吉,緩緩起身。
「陛下,臣下去後定認真研讀,儘快將開始啟動此事。」
「好,景仁你下去與玄策、達和他們商議商議吧,這事還是要儘快,不能拖得太久,因為哪怕是開始實行,都需要不少時間才能做好。」
岑文本看著一臉笑容的李元吉,他是一點都笑不出來,現在李元吉都親口承認了,這事需要不少時間,依照他對李元吉的了解,這個事少說也得兩三年,甚至三五年才能落實到位了。
至於去找王玄策與寧純,哪怕李元吉不說,他都會去找,這樣的『好事』,怎麼能他一個人獨自承受?
雖然他是宰相,但王玄策與寧純的地位也是絲毫不低,跟宰相也沒有什麼區別的,這事他必須要讓王玄策與寧純一起加入進來,一起頭疼,不然岑文本都覺得不甘心。
岑文本很快下去了,來到文德殿,這是李元吉修建出來用來辦公的,裡面都是朝堂的官員,整個大殿,甚至比太極殿都大,因為這是朝堂上所有人上班的地方。
岑文本一路來到最裡面,心不在焉的應著其他官員的打招呼,來到裡面後,就讓人將王玄策與寧純請了過來。
像岑文本這種級別的人,都有自己獨立辦公的房間,這就相當於獨立辦公室了,裡面不僅空間大,所有的裝飾,以及用的,都是最好的。
李元吉對這塊,對官員可是無比看重的,在裡面還能享受按摩這樣的服務,包括沐浴,可以說一應俱全。
至於水果、點心、茶水,同樣都是有的,不過一般點的是這樣,最好的那種,則是特別供應,根據職級來劃分,職級越高的,也越多。
這裡面所用的,都不能帶回家,只能在這裡進行食用,包括坐的椅子,都各有不同,還有在一些屋子裡還有床鋪,都是用的上好木材以及料子打造出來的,用來方便官員累了之後休息用的。
雖然想要在裡面用好的,就需要有更高的職級,但大部分,最低級的官吏都是能夠享受到的,可以說如今朝堂上的官員,處事的環境與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現在這個辦公的氛圍與環境,還有這個待遇,讓所有人都無比的流連忘返,感到無比舒適,雖然要做的事很多,但之前要做的事也不少,現在所有人都樂得這樣,做事一個個都無比積極,生怕因為做事不積極,被御史台或者其他人彈劾。
現在當官,不僅是權力的誘惑,這個待遇的誘惑,也是極為吸引人的。
下面的想往上面拱,想要上去體驗體驗獨屬單間辦公的感覺,想要體驗會堂開會那在上面威風凜凜的感覺,想要更大的權力,爭鬥依舊是有的,並沒有因為這些而消失。
因為官員職級越高,能夠享受到的服務也越多,這也是李元吉給眾人的一種福利。
至於官員開會議事的地方,則是在立政殿,也是經過李元吉改造過的,類似於會堂這種,在裡面有很多個,有著各部、各司等獨屬的會堂,用於內部會議,以及岑文本、王玄策、寧純這種宰相級別要求召開的會議,都是在立政殿進行。
岑文本坐著等了沒一會,王玄策、寧純兩人就來了。
「景仁,這是發生什麼事了,竟然還會叫我們過來。」
王玄策與寧純兩人都是有些驚奇的,他們三人大多數會面,其實都是有事要討論,才會會面,如今岑文本去見了李元吉,就請他們過來,兩人都知道肯定是有事。
「玄策,達和,快坐,這次從陛下那裡過來,陛下安排了一件事,讓我們一起商議商議。」
岑文本熱情的招呼著王玄策與寧純坐下,隨即拿出大紅袍開始泡茶,這可把王玄策與寧純看得一時有些驚訝。
對視一眼,笑著看向岑文本。
「景仁,這個茶,陛下給下來的就不多,你平常可是當做寶貝一樣,我們來喝可是一點都不給,這次反而是主動泡上了。
玄策,我看我們還是走吧,這個事,擺明了不簡單啊。」
「達和兄說得是,陛下有什麼事真要我們一起,肯定來人通知我們了,這事想來是陛下交給景仁的,我們就不參與了,這個大紅袍雖好喝,還在我那裡還有一點,就不在這裡喝了。」
寧純與王玄策一人一句,一臉笑意的準備起身離開,就這樣玩味的看著岑文本。
岑文本見狀,當即站起身來,將兩人拉住。
「玄策,達和,你是何必呢,再坐一坐,茶馬上就泡好了。
這個事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陛下真讓我們一起商議商議,快坐。」
岑文本哪裡不知道這倆人打的什麼主意,這是想要藉機向他要好處了,而且要得還光明正大。
這讓岑文本一陣無奈,這事李元吉沒有派人來通知王玄策與寧純,顯然就是讓他來給兩人說,他也知道這是兩人在打趣他,他們彼此間也算是好友了。
但這個打趣他必須得接住,而且還不能告訴李元吉,他要是不解,或者告訴李元吉,這事就又不一樣了,關鍵是李元吉恐怕還不會管這些。
王玄策與寧純對視一眼,仿佛瞬間就懂了一般。
「景仁啊,你就不要瞞我們了,能讓你都拿不準的事情,肯定不會簡單。
我也不多說,你把你那件瓷瓶拿出來,有什麼事我們一起商量著來。」
寧純說完,王玄策隨即也是笑道:「景仁,我就簡單多了,之前陛下題詞的那幅詩畫,你讓與我,如何?」
岑文本看著王玄策與寧純兩人,短暫的愣了愣,頓時不幹了。
「玄策,達和,你們不要太過分了,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而且這些你們也有啊,怎麼就惦記著我這裡的?你們是不是太狠了點?」
岑文本哪裡能夠答應,寧純所說的瓷器,李元吉就研製了百件出來,這百件就用了快一年的時間,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工藝是最好的因為太過耗時,成本比較大,後面都沒有弄了。
如今他們每個人都有兩件,如今這人倒好,直接開口就是一件,岑文本哪裡能夠願意。
至於王玄策口中李元吉的親筆題詞詩畫,這是李元吉自己親手畫的畫,然後又趁著李白這批人還沒有出來,添加的詩詞上去,總共也沒有多少,王玄策與寧純都有一副,岑文本有兩幅。
就這樣,王玄策都給惦記上了,岑文本同樣不願意。
這些都是他準備當做傳家寶一代一代傳下去的,哪裡能夠給王玄策與寧純。
岑文本這番話,無疑已經表明,這兩樣是肯定不會給的,王玄策與寧純想要,也得想想其他的,不能惦記這種珍貴級別的。
這些確實非常珍貴,整個大唐,有的人也就那麼些,哪個不準備留下當傳家寶啊?
瓷器上有李元吉的親筆提名,詩畫更是李元吉親筆繪畫與書寫,尤其是上面的詩詞,格外的應畫,更加珍貴。
王玄策與寧純聞言也不惱,岑文本拒絕,早就在他們意料之中,這種珍貴的,別說岑文本了,換成他們自己,不管任何時刻,他們都是不願意給別人的。
兩人對視一眼,王玄策隨即開口。
「景仁,既然這樣,那我退一步,你家中陳釀的好酒,給我兩壇,這總可以了吧?」
寧純也是緊隨其後:「景仁,我也很簡單,這個大紅袍給我兩盒,這樣可以了吧?」
岑文本看著一臉壞笑的兩人,指著兩人徑直笑了,他算是知道了,合著這兩人是惦記上他的這些東西了。
他的酒是之前李元吉賞賜下來的,因為他很少喝,就放置了三壇,據李元吉說,這個是放得越久,酒越香,岑文本已經放了幾年了。
王玄策與寧純其實都有,只是這倆人比他要喜歡喝一些,尤其是王玄策,比他們都要喜歡喝一些,岑文本雖然不知道兩人具體多少,但通過平常聊天,王玄策剩下的肯定不多。
現在王玄策打上了他酒的主意,肯定就是這樣了。
至於大紅袍,他是真的沒剩多少了,李元吉給了十盒,一盒有三兩,如今他也只剩下五盒了,這個寧純開口就是兩盒,他也是無奈了。
他和寧純都更喜歡喝茶,他是知道的,而且寧純家中的人也是特別喜歡。
現在這兩人找他要這些,他是真的沒法再拒絕了,畢竟已經拒絕過一次,這兩個,是李元吉都會不定期賞賜他們的,雖然依舊珍貴,但比起前面兩人要的,無疑就要平凡太多了。
「行了,你們兩個也真的是賊,就盯著這些,也不給我多留點,以後再有什麼,不給你們說了。」
「哈哈,你也別說我們,你之前也在我們這拿了不少,今天你還說起這些來了,再說我們可要增加了。」
「好了好了,我的不是,回去之後我就讓人給你們送過去,行了吧。」
三人頓時大笑起來,他們三人這樣,已經有好幾年了,都是相互順別人的東西,現在都成習慣了。
沒一會,寧純當即開口道:「茶泡好,快倒上,先喝上一口,就開始說事。」
岑文本無奈搖頭,早知道他就不拿大紅袍出來泡了,白白便宜了這兩人。
喝過茶,岑文本隨即將李元吉說的與兩人講來,兩人都是眼皮一跳,隨即看著這厚厚的五本書,他們覺得自己要少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