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際上也是沈幼楚的想法。
生意場上從來都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
更何況，歐陽家和沈氏製藥也並沒有發生過什麼衝突。
稍加思索，沈幼楚點頭：「我知道了。」
「繼續盯著點歐陽家那邊的行動，我去跟歐陽建南談。」
又等了一會，見時間差不多後，沈幼楚返回會客廳。
「歐陽先生，剛剛我已經對瑤琳草丸、地榆消炎膏、月華清心散這三種保健品有了個具體的了解。」
「咱們可以繼續談了。」
歐陽建南微笑，送出合同。
「那，沈總先看看我們這邊擬定的合作協議吧？」
沈幼楚也沒廢話，接過合同仔細研讀。
前面幾條倒是無所謂，無非是一些合作開始後，雙方需要承擔的義務和責任，以及違背合同過後需要付出的代價。
但當看到雙方合作的具體條款的時候，沈幼楚臉色一變。
「合作期間，沈氏製藥需要將瑤琳草丸、地榆消炎膏、月華清心散三種保健品配方和旭日製藥共享，且期間沈氏製藥研發出的任何新藥都需要交由旭日製藥過目？」
另外！
「鑑於雙方首次合作，期限不宜過長，首次合作期限定為一年。」
瘋了？
沈幼楚的臉色瞬間陰沉到了極點，她冷冷的看向前方歐陽建南：「歐陽先生，你們歐陽家和旭日製藥是把我沈幼楚當成傻子了嗎？」
別的不說，單單只是這兩條條款，就已經說明了歐陽家的心思。
他們擺明了就是要明搶沈氏製藥目前主推的三種保健品啊！
配方共享，他們自然也就知道了三種藥品的製作方法，雖說拿不到授權他們無法直接製作售賣，但歐陽家本就是靠著醫藥生意起家，研發團隊強的沒邊。
搞到三種保健品配方過後，隨隨便便改變其中幾味藥材的配比卻不改變原本的藥性而使得這三種本是被沈氏製藥研製出來的東西變成『全新』的藥品售賣，豈不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他們就差把明搶兩個字寫進合同了。
啪！
沈幼楚直接將合同拍在了桌子上，深深的看了歐陽建南一眼過後，緩緩開口：「如果這就是旭日製藥的『誠意』的話，那你我也沒有必要繼續交談下去了。」
「歐陽先生，請吧！」
沈幼楚直接下達逐客令。
她做好了被歐陽家和旭日製藥針對的準備。
這個世界上，任由歐陽家這種世家拿捏的軟柿子太多了。
但不巧。
她沈幼楚，從不是軟柿子。
歐陽家要針對，讓他們針對就是。
沈幼楚面無表情，歐陽建南則顯然有些驚訝。
他上下打量了沈幼楚一眼過後方才開口：「沈總，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的。」
「成為我歐陽家的合作方的機會，可不是誰都能擁有的。你當真要拒絕？」
沈幼楚再懶的維持笑容。
開玩笑。
人家都已經亮出獠牙了，她自然沒必要繼續虛與委蛇。
「歐陽先生，若成為你歐陽家的合作方當真是好事，為何到目前為止，你歐陽家還沒有出現任何一個真正的合作方？」
「不談其他。」
「單單只說這份合作協議。」
「你歐陽建南捫心自問，這真是正經合作該有的協議？」
「大家都是聰明人，搞那麼多彎彎繞繞沒有必要。」
「歐陽先生，請吧。」
「別逼我叫保安。」
出乎沈幼楚的意料，歐陽建南並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惱怒之色，不過也沒打算就此離開就是。
皺眉，沈幼楚看向歐陽建南：「你還有話說？」
歐陽建南開口：「沈小姐，既然您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的了。」
「不錯，這一次我歐陽家就是打著合作的幌子，明搶你們沈氏製藥的保健品。」
「不過，以和作為前提拿走你們的配方，說出去，你們沈氏製藥也多多少少能留下一些臉面。」
「這對於你們沈氏製藥未來的發展，也是有很大的好處的。」
「再有就是，只要你們沈氏製藥願意簽下這份合同，我們歐陽家可以保證，未來說不準我們之間當真會有一次互利共贏的合作。」
「就算是不考慮這些，你們沈氏製藥也不虧。」
「沈小姐應該沒有看清楚合同條款吧。」
「一年合作期限之內，我們會利用我們的渠道幫助你們銷售這三樣保健品。」
「可以這麼理解，在這一年的時限之內，這三樣保健品還是你們的，你們也可以因此獲得不小的利潤。」
「我粗略算了一下，大概，能有個幾千萬吧。」
「不少了。」
「這麼大的利潤，你們沈氏集團自己去賣，要賣幾年啊。」
「光是這筆錢，就很夠意思了啊。」
沈幼楚冷笑連連。
「歐陽建南。」
「你是覺得我沈幼楚不會做生意嗎？」
「還是以為全天下除了你們歐陽世家之外，全都是傻子？」
「一年時間讓我們沈氏集團獲得幾千萬的利潤……說的好聽，實際上，不過就是用這幾千萬壟斷這三樣保健品罷了。」
「這三樣東西有多值錢，你以為我不知道？」
「別說是幾千萬了，就算是我開價幾個億，也是有大把大把的人願意過來買的。」
「所以……還是那句話，帶上你的合同，走！」
「我沈氏集團，不歡迎你們！」
歐陽建南依舊沒有表現出半分急切。
他笑眯眯的看向沈幼楚說：「我歐陽家是真的不想跟沈小姐為敵。」
「不如這樣吧。」
「你不想要以這種隱晦的方式交出這三樣保健品，那咱們就直接點。」
歐陽建南拿出一張空頭支票。
「你開個價。」
「我歐陽世家家大業大，這點錢，還是出得起的。」
呵……
沈幼楚都被逗樂了。
感情，這才是歐陽家的真正目的啊。
合同不過只是拋磚引玉罷了。
他們自己也清楚這種合同騙不過沈幼楚，拿出合同不過只是為了順勢提出購買配方一事。
說真的，若是換一家企業過來，沈幼楚倒是也並非不願意考慮一下。
畢竟，瑤琳草丸、地榆消炎膏、月華清心散這三種保健品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誰擁有了配方和相關授權，誰就能賺的盆滿缽滿。
配方放出去，是足夠讓商界的人把人腦子打成狗腦子的。
但！
這東西的配方和相關授權對於沈氏製藥而言，也並非是不可或缺的。
瑤琳草丸、地榆消炎膏、月華清心散這三種保健品的最初配方來自於楊天，他早就說過了，他腦子裡類似的配方沒多少，但比這更好的，要多少有多少。
沈氏製藥，從來都是不缺新藥的。
所以若真有人帶著誠意過來想要購買配方，她不介意坐下來好好談談。
但！
歐陽家除外。
且不說他們惡名在外，單單只是拿著一份合同對她沈幼楚威逼利誘這一點，就足以讓沈幼楚將歐陽家拉入黑名單！
而且，這種事一旦開了口子，事後歐陽家必定會沒完沒了。
沈氏製藥研究出一個新品他們就會上門用同樣的方法搶走，那沈氏製藥還干不幹了？
深呼吸，沈幼楚伸手指向門口。
「門在那邊。」
「歐陽先生是真的打算讓我請保安過來嗎？」
沈幼楚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給面子，讓歐陽建南的臉色也逐漸陰沉了下來。
他深深的看了沈幼楚一眼過後方才開口：「沈總這是要與我歐陽家為敵嘍？」
沈幼楚正要開口，一道平緩的聲音突然傳來：「瞧你這話說的。」
「歐陽家家大業大，生意做的滿世界都是，更是華國醫藥領域龍頭一般的存在。」
「我們沈氏製藥跟誰做敵人，也不敢跟歐陽家做敵人啊。」
沈幼楚一愣。
這聲音……
楊天！
扭頭，沈幼楚發現開口的人正是楊天。
留意到沈幼楚的眼神，楊天微微一笑，抬手下壓，示意沈幼楚稍安勿躁。
有楊天在身邊，沈幼楚自然什麼都不擔心了。
她的心情頓時平復了下來。
此刻，歐陽建南的目光也定格在了楊天的身上，剛剛楊天的那幾句話讓歐陽建南很是受用，不過他畢竟不清楚楊天的身份，也並不清楚楊天的態度在沈氏製藥之中究竟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
因此，還是要確定一下的。
歐陽建南開口：「你是？」
沈幼楚說：「楊天。」
「他可以全權決定沈氏製藥的任何事宜。」
聽到這話，歐陽建南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相比於和沈幼楚，他更願意和楊天交流，畢竟剛剛楊天可是說了不願意跟歐陽家為敵，從楊天的身上，歐陽建南看到了完成收購任務的可能。
他看向楊天：「楊先生是吧。」
「聽您剛剛的意思，似乎很願意考慮賣掉瑤琳草丸、地榆消炎膏、月華清心散這三種保健品的配方？」
楊天笑道：「歐陽家財大氣粗，願意出價，我們沈氏製藥自然也就沒啥好說的了。」
「幼楚剛剛的話您別放在心上。」
「她呀，就是頭髮長見識短。」
嗯？
沈幼楚都懷疑眼前的楊天是別人假扮的了。
這是楊天會說出來的話？
且不提歐陽家此前乾的那些骯髒事，單單只是歐陽家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楊天沒直接大嘴巴抽他們就已經算是給面子了。
可現在居然反過來誇獎上他們了？
啥情況？
楊天到底在搞什麼，沈幼楚也弄不清楚了。
歐陽建南卻笑容滿面，他感覺楊天越看越順眼。
「沈總也是為了沈氏製藥考慮。」
「我沒放在心上。」
「既然楊先生可以全權決定沈氏製藥的事情，那不如咱們現在就簽個協議。」
「也好讓瑤琳草丸、地榆消炎膏、月華清心散這三種保健品配方的售賣過程有些法律法規的依據。」
「沒問題。」
楊天大手一揮，答應的那叫一個痛快。
歐陽建南都沒有想到楊天答應的居然如此痛快，他甚至懷疑自己根本就是在做夢。
簽協議可和剛剛那種口頭交易完全不同。
一旦簽了協議，沈氏製藥把瑤琳草丸、地榆消炎膏、月華清心散這三種保健品的配方正式移交旭日製藥，那麼日後沈氏製藥就算是知道這三種保健品的配方，也沒辦法繼續製作了。
藥品的製作權等一切權限可就全都落在旭日製藥手中了。
而且，有了書面協議，這種事就算是開了口子了，日後沈氏製藥再研究出新藥，旭日製藥只要有興趣，就可以用同樣的方法給弄到手。
什麼？
沈氏製藥不答應？
只要有今天這份書面文件在，以歐陽家的手段，有幾萬種方法逼的沈氏製藥自薦枕席，上門求著歐陽家收了他們的配方。
說白了，這份協議對於那些守規矩的正常商家來說算不得什麼，但在歐陽家手裡，絕對可以變成用以拿捏沈氏製藥的殺手鐧！
只要簽了這份協議，歐陽建南就有信心直接把沈氏製藥變成歐陽家的後花園。
這楊天難不成是個傻子嗎？
是真的看不出這一點啊。
正好。
「我這就讓人去擬定合同。」
沈幼楚聽到這話有些急了，但剛要開口，楊天就用眼神制止了。
沈幼楚依舊搞不懂楊天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但基於對楊天的信任，還是閉上了嘴巴。
很快，歐陽建南的人送來了新的合同。
和剛剛的不同，這一次的合同簡單明了。
畢竟只是單純的買賣合同，最多也就是再加上一份相關授權轉讓協議而已。
楊天對授權轉讓的協議沒有任何疑義，直接略過，拿起了買賣合同。
歐陽建南笑道：「楊先生放心吧，我們歐陽家不是那種玩不起的人，合同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不對吧。」
楊天看向歐陽建南。
「上面沒說購買配方以及相關授權的具體價格啊。」
歐陽建南直接遞上空白支票。
「錢，你隨便填。」
「還是那句話，歐陽世家家大業大，只要你敢要，我們就敢給。」
「得！」
楊天直接簽上自己的大名，順便跟沈幼楚要了公章，蓋了章。
結果歐陽建南的支票，他笑呵呵的說：「確定，數字是隨便填對吧？」
歐陽建南點頭：「你填好數字後，跟我去旭日製藥，合同蓋章，然後給你兌現支票。」
「得嘞。」
「幼楚，給我拿筆。」
沈幼楚半信半疑的給楊天遞上了一支筆，看著楊天添上了數字。
然後……
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