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心沉了下去,與敵對戰,目標突然消失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因為你不知道他會從什麼地方突然就給你一刀。
蔣颯其實並沒有消失,他只是倒下了,仰面倒在了地上。
而這在他倒下的時候黑衣人收勢不住,身子往前傾了少許,這便給了他出刀的機會,他的刀直直劃向了黑衣人的下部,便是一聲慘叫,黑衣人的命根竟被蔣颯給卸掉了。
蔣颯左手手掌用力地在地上一拍,整個人旋轉著飛身而起,他的刀在半空中劃出了一條弧線,自黑衣人的小腹一直拉扯到了胸膛。
不過這一刀他並沒有用實,因為他發現他突然沒了殺意,更沒了殺氣,他知道自己這一刀要不了黑衣人的命,他要留下黑衣人一條命,讓他給他的主子傳話。
蔣颯站起來的時候黑衣人便倒下了。
蔣颯望著地上抽搐著的黑衣人輕輕地嘆了口氣:「鍾離恨,沒想到這些年來你仍舊沒有長進,其實從一開始你就輸了,因為你怕我,那種怕原本就在你的心裡根深蒂固,幾年前你對我用毒,幾年後你仍舊想靠著毒取勝,說明你在心裡一直都沒把自己擺在與我對等的位置上,你覺得自己不用這些旁門左道就根本贏不了我。」
鍾離恨哪裡還說得出話來,他用一種怨毒的眼神望著蔣颯。
蔣颯又說道:「你不是一直惦記著我的『萬紫千紅總是春』麼?剛才你便見識到了,你很幸運,我突然改變了主意不想要你的命,因為我覺得你根本不配作我的對手,殺你只會讓我覺得髒了手。對了,剛才若不是為了給你演示一下什麼是『萬紫千紅總是春』的話根本就用不著那麼複雜,用『小樓一夜聽春雨』一樣可以殺了你的。」
鍾離恨微微一怔,細想著蔣颯的那招「小樓一夜聽春雨」,果然,剛才蔣颯要是用那一招一樣能夠要了自己的命,他突然發現自己與蔣颯之間的距離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蔣颯其實也很替他惋惜,要說鍾離恨的身手其實與他確實沒多少的差距,說是在伯仲之間也不為過,可偏偏鍾離恨卻太依賴毒藥了,反而對自己的身手少了一份自信,如若鍾離恨沒有用毒,而是憑著實力與自己對戰,那麼鍾離恨還會自信得多,當一個人光明磊落,那麼他的自信心便會無比的強大。
「告訴你的主子,千萬別再打藍紫青的主意,否則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我會殺光他身邊所有的人,再殺了他!」蔣颯的聲音很是冰冷,讓鍾離恨有一種墜入冰窖的感覺。
蔣颯抬腿向著剛才鍾離恨出現的方向去,他要去解救藍紫青。
「哈哈!」鍾離恨硬生生擠出了一聲笑聲,噴出一口血來。
蔣颯停下了腳步,扭頭望向鍾離恨,他覺得鍾離恨的笑聲中帶著幾分詭異。
「蔣颯,你,你永遠都不可能再見到那個姓藍的女人,我,我已經把她獻給少主了。」鍾離恨恨恨地說道。
蔣颯皺起了眉頭,很快他的眉頭又舒展開來,自顧走向了剛才傳出女人「嗚嗚」聲的那個屋子,推門進去,屋裡並沒有藍紫青的身影,只有一個婦人被捆綁結實,蹲在牆角。
婦人的嘴裡塞著布頭。
婦人看到蔣颯,眼裡放出了光彩,蔣颯一刀割斷了繩子,取下婦人嘴裡的布頭,女人深吸了一口氣,咽了下口水這才說道:「多謝蔣大人的救命之恩。」
婦人便是幫著藍紫青守護藍家的那婦人。
蔣颯擺擺手,示意她不必那麼客套:「你家小姐呢?」
聽蔣颯問起藍紫青,婦人輕輕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前些日子回來過一次,不過也沒呆兩天就走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她好像是在找什麼重要的東西,我問她也不說。」
聽聞藍紫青早就離開了蔣颯這才鬆了口氣,只要藍紫青沒有出事就好。
不過他還是為藍紫青擔心,既然對方都找到這兒來了,說明他們對藍紫青是志在必得,蔣颯知道對方是誰,便是那張遷,也就是黑衣人嘴裡的少主。
張遷的心狠手辣,詭計多端,常常會令人防不勝防,所以他決心一定要在張遷的人之前找到藍紫青,否則的話藍紫青就會有危險。
「她找的到底是一樣什麼東西?」蔣颯問道,只有知道藍紫青在找什麼自己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找。
無奈這女人卻說不上來,想了半天才冒出一句:「好像是能夠救人活命的寶貝,她好像很著急的樣子,唉,我真怕小姐有什麼三長兩短,到時候我怎麼和死去的老爺夫人交代啊!」
救人活命的寶貝?蔣颯馬上想明白了,莫非藍紫青是在為自己找尋那肉靈芝?很有可能,藍紫青一直都把自己的頑疾放在心上。
可是她會去哪兒找呢?有這東西的人大都不會四處去說,誰都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
「此地不宜久留,你還是先找個地方避避吧,對了,那小伙呢?哪去了?」
婦人聽蔣颯問起,神情不禁有些悲傷:「被那個人給殺死了。」
蔣颯也沉默了,他沒想到那個鐘離恨會濫殺無辜,而自己竟然還放了他一條生路。
就在他剛進屋沒多久他便聽到鍾離恨掙扎著爬起來逃走的聲音,雖說他若要追鍾離恨一定跑不掉的,可是既然自己都答應放過他了自然就不有再去追人家的道理。
蔣颯和婦人埋了那小伙子的屍體後,他問婦人有何打算,婦人想了想說他還是想繼續留下,只有留在這兒他才有可能有機會再見到自己家的小姐。
既然勸不了,蔣颯也就不再費口舌了,叮囑了婦人幾句便離開了。
藍紫青是去為自己尋藥引去了,自己早就應該想到的。
可是天下這麼大她去哪尋去了呢?
蔣颯一時間沒有了目標,他決定還是先回京城,回到京城讓自己手下的兄弟伙們都去找找,通知各地的衛所多留意藍紫青的行蹤。
便在這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那便是「神仙居」,藍紫青可是「神仙居」的老闆娘,不知道她是否去過「神仙居」。
蔣颯快馬加鞭趕到西安城,在西安城裡也有「神仙居」,只是蔣颯知道這「神仙居」原本是明教的產業,藍紫青只不過是名義上的老闆娘,也不知現在「神仙居」的人還會不會認他們的這個老闆娘了。
「客官,要吃點什麼?」一個店小二將蔣颯迎進了店裡,蔣颯找了一個位子坐下。
「來兩斤老燒酒,兩斤牛肉。」蔣颯說著把自己身上的酒葫蘆解下來遞給店小二,讓他將這葫蘆里也加滿酒。
小二接過,唱喏道:「得勒,客官你稍候,酒菜馬上就來。」
「小二哥,等一下。」就在店小二轉身要走的時候蔣颯叫住了他。
店小二一臉的職業微笑:「客官,您還有什麼吩咐?」
蔣颯掏出一塊碎銀:「想向你打聽個事兒,你們藍老闆最近有沒有來過?」
店小二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警惕地問道:「客官打聽這個做什麼?」
見店小二這副樣子,蔣颯忙說道:「我和她是朋友,有點事情想要找她。」
店小二嘆了口氣:「老闆娘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過了,聽說是隨了某人去了京城便再也沒有回來,她不在,現在『神仙居』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啊。」
蔣颯隱隱有些失望,他又問道:「她有沒有在貴寶號其他地方的分店出現過呢?」
「據我所知沒有,她若是出現一定會有消息傳出來,唉,也不知道她一天在做些什麼,連生意也不顧了,也不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魅力竟然把她迷成這樣。」
蔣颯也不好再說什麼,揮揮手示意小二下去。
小二轉身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他對蔣颯說道:「你已經是第三個打聽老闆娘下落的人了,也就是你我看著面善才說的,其他人問我是絕對不會說的。」
蔣颯心裡一驚,自己竟是第三個打聽藍紫青的人,那麼前面那兩個又是什麼人呢?
可惜店小二也不知道,只說應該是江湖人,其中一個看上去一臉的惡相。
還是沒有問出個所以然,蔣颯很是失落,吃了些肉,喝光了那二斤酒便起身了。
見蔣颯這酒量,店小二瞪大了眼睛,他還沒見過喝了這麼多酒依舊能夠走直線的人呢。
蔣颯並沒有馬上騎馬離開,而是拉著馬慢慢地走出城。
「這位兄弟,請留步!」
蔣颯被人一把拉住,他扭頭看了一眼拉住自己的人竟是一個道人。
這道人的形象著實不咋的,長得賊眉鼠眼,左邊嘴角還有個痦子。
「道長,有事麼?」蔣颯並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他淡淡地問了一句。
道人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在蔣颯的臉上:「敢問這位兄弟是不是在尋什麼人啊?」
蔣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便恍然了,或是自己剛才在「神仙居」打聽藍紫青的時候讓這道人給聽見了。
道人見蔣颯這樣子,便知道蔣颯在想什麼了:「假如我能夠告訴你要找的人在哪兒你願意聽麼?」
蔣颯難得露出了笑容,只是他的笑很冷,他認定了這道人是來消遣於他的。
道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知道蔣颯並不相信自己,他便不想再多話,鬆開了蔣颯,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