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你家指揮使大人素無往來,他怎麼就想著請我吃飯了呢?」陳誠接過那軍官遞給他的請柬看了一眼,上面倒是落的指揮使梁德勛的大名。
一個軍官說道:「陳大人這個問題小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們也只管送請柬,至於其他的還請陳大人到時自己去問我家大人。」
陳誠發現這軍官說話的時候眼睛往屋裡瞟了一下,陳誠眯起了眼睛。
這軍官這才又說道:「敢問屋裡那位可是『神仙居』的老闆娘?」
陳誠扭頭看了一眼藍紫青,又看看這軍官,看來對方果真是衝著自己二人來的,藍紫青聽到這軍官的話便走了過來:「沒錯,我便是『神仙居』的老闆娘藍紫青!」
這軍官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我就說嘛,怎麼看著有些眼熟,您在這兒那就最好不過了,這兒也有您的一份請柬。」
「喲,你們大人請陳大人竟然還有我的事兒?」
藍紫青接過請柬,果真與著她的名字。
這軍官說道:「我家大人今晚請的都是太原城的名流商賈,達官貴人,您可是『神仙居』的大老闆,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軍官的話里傳達出了一個信息,梁德勛這個指揮使這晚宴的規模還不小呢,莫非這只是個巧合?
兩個軍官離開了,藍紫青將那請柬扔在了茶几上:「陳大人,這事你怎麼看?」
陳誠搖搖頭,一時間他也說不上來。
藍紫青說道:「這樣,我回一趟『神仙居』,讓人好好查一查,這個梁德勛到底為什麼要大擺筵席。」
陳誠卻是擺擺手:「不用查了,既然請柬都送來了我們便去吧,他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去了我們不就知道了嗎?」
「你還真要去啊?」藍紫青驚訝地問道。
陳誠說道:「與其在這兒瞎猜不如去看個明白,他可是朝廷命官,二品大員,給咱們下請柬那是給咱們面子,這要是拂了他的面子你覺得我們在山西這地界能有好日子過嗎?」
藍紫青可不管什麼官不官的,但從陳誠的話中她也聽出了深意。
她說道:「可若是他想要對我們不利怎麼辦?」
陳誠笑了:「他真要對付我們直接讓軍士把我們給抓去不就得了?又何必這樣鄭重其事的送一份請柬過來呢?」
「我們若是去了這肉靈芝怎麼辦?」藍紫青可是惦記著那肉靈芝呢,在她看來任何事情都不如治好蔣颯的固疾重要。
陳誠說道:「這一點你不必擔心,我自會安排妥帖的人帶回京城。」
他說的妥帖的人自然便是蔣颯,這東西只有放在蔣颯的那兒他才覺得安全。
藍紫青相信陳誠做事,她點點頭,陳誠對她說道:「你回去準備一下吧,晚上我們一道去看看。」
藍紫青知道一走,沒一會蔣颯便進了陳誠的房間:「這個梁德勛我知道,他是一個喜歡附庸風雅的人,常常會請一些名流仕紳到他的家裡去作客,不過這一次卻是有些蹊蹺,剛才我跟了那兩軍官一段路,他們好象並沒有再往其他地方發請柬。」
陳誠笑了:「也就是說這一次梁德勛請的很可能就是我和藍姑娘?」
蔣颯說道:「這個不好說,或許根本就與梁德勛沒有什麼關係。」
「哦?」陳誠微微一愣。
蔣颯說道:「梁德勛下了請柬,然後客人只要安心等著便是了,到了時候便會有人來接,這請柬上不是都寫了嗎?我想對方或許是套用了梁德勛這手段,最後轎子是不是把你們送去梁府就不得而知了。」
陳誠苦笑道:「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打發藍姑娘回去,大家在一起你也好照應,這樣吧,你趕緊到『神仙居』去,讓她收拾停當便回到這兒來,我們在這兒等他們來接。」
蔣颯也是這麼想的:「那你小心一點。」
陳誠笑道:「放心吧,他們若是想在這兒殺我的話我早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回了,對了,你把肉靈芝帶上,這東西放我這兒不安全,這可是你救命的東西,可千萬別弄丟了。」
蔣颯也不客氣,把肉靈芝接了過來,陳誠專程到太原來為自己求藥,這讓蔣颯的心裡還是很感動的。他與陳誠接觸得並不是很多,陳誠能夠對他如此,他又怎能不記情。
太原城西郊的一座大宅子裡,張遷端著一個茶杯,他用杯蓋輕輕劃拉著上面的茶葉,在他面前站著的是他的堂叔張士貴。
張士貴雖然是叔叔,可在張遷的面前卻很是恭敬,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事情都辦妥了?」張遷問道。
張士貴點了點頭:「嗯,辦妥了,無論是『神仙居』還是驛站那邊都知道太原都指揮使梁德勛給他們二人下了請柬,只是少主我有一點不太明白。」
張遷的心情顯然不錯:「說吧,什麼事?」
張士貴道:「其實以我們的力量想要殺陳誠,抓住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為什麼要繞這麼大的一個彎子,先是找陳家,現在又假裝梁德勛的人,直接該抓的抓了該殺的殺了該多好!」
張遷望向張士貴:「你確定真有那麼簡單嗎?」
他這麼一問張士貴便有些猶豫了,張士貴可是知道自己的這個少主聰慧過人。
張士貴不說話,張遷也不指望他能夠說什麼。
張遷淡淡地說道:「你真以為陳誠與藍紫青那麼好對付?陳誠對於我來說都是個謎一般的人物,我查過他的過去,他曾經與大俠龍天宇在一起呆了近三年,三年吶,你覺得這三年陳誠真的就沒有從龍天宇那兒學到些東西?」
「這個……」張士貴還真不知道。
張遷說道:「再說了,就算陳誠沒有半點功夫,可他敢一個人便跑到這太原城來甚至明知道我們要對他下殺手還那麼淡定,你不覺得奇怪麼?」
張士貴點點頭,張遷說得沒錯,這還真是個問題。
「至於那個藍紫青,這女人一身的毒,別說是你,就連我也不敢輕易招惹她,誰知道什麼時候她就會把毒給下在了你的身上,另外,我收到消息,那個蔣颯並沒有跟著錦衣衛的那幫人一起回京,而是神秘消失了,你敢保證他沒有到太原來麼,或許他便在某個暗處等著我們呢!」
張士貴問道:「既是這樣我們不是就沒有辦法了?」
張遷說道:「所以才需要假梁德勛之手,我就算定梁德勛在知道陳誠是皇上跟著的紅人,知道藍紫青是蔣颯的相好肯定會刻意結交,他能夠成為山西的指揮使,一半是靠著他的能力,另一半便是靠著他的人際關係,這種機會他又怎麼會放過,倒是我們安插在梁府的人是不是靠得住?我們能不能得手便要看他了。」
張士貴拍了拍胸脯:「放心吧,那人絕對靠得住,而且此番給他們下的只是迷藥,不是毒藥,便是使毒的大行家也是不可能發現的。」
「唉,其實他們並不是我真正的目標!」他更想殺的人並不是陳誠,而是蔣颯。
只是他知道,想要殺蔣颯是有很大的難度的。
「此間的事情就由五叔你來負責,我得離開了。」張遷還是這樣的風格,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但凡感覺到哪怕是一丁點的危險他都會早早的逃之夭夭。
除非是勝券在握,否則他是不會輕易犯險的,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帝王命,遲早朱明的江山會重新姓張,所以他的命很金貴。
張士貴又何嘗不知道他的心思,暗暗在心裡罵了一聲小狐狸。
張遷站了起來:「五叔,我等你的好消息!」
說罷他便帶著幾個手下離開了。
「五爺,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出發了。」一個手下來到張士貴的身邊,張士貴恨恨地說道:「那個陳志清,爺遲早會讓他好看,奶奶的,竟敢和我玩這一手。」
那手下說道:「五爺,少主可是說了,不許我們再去騷擾陳家,他說了,陳家的事情他會去處理。」
張士貴心裡那個鬱悶,「啪」的一巴掌打在了那手下的臉上:「狗日的,你敢拿少主來壓我?你別忘記了,便是少主也要叫我一聲五叔!」
那手下摸著自己的臉,一臉的委屈,他也是好心想要提醒張士貴卻不想挨了這樣一個大耳刮子。
兩頂轎子來到了驛站的外面,領頭的便是來下請柬的那兩個軍士,腆著笑臉請陳誠和藍紫青上了轎子,陳誠也沒有多問,他知道問這些軍士根本就問不出什麼來。
不過他卻一直在留意著這轎子會往哪兒走,雖說蔣颯會在暗中跟著,可他卻不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蔣颯的身上,萬一蔣颯一下子抽不開身呢,那也只能靠他們自己自救了。
不過看了一會他發現這轎子竟然真是去往梁德勛的府上,他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了。
只是他卻有些不明白,若真是梁德勛宴請自己與藍紫青那梁德勛又是出於什麼目的?這宴請到底與張遷等人有沒有關係?
如果梁德勛也與張遷他們扯上了關係那可就太可怕了,梁德勛是什麼人?山西的指揮使,掌握著全山西的軍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