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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英廉的熟悉感……

2024-09-30 16:08:19 作者: 漢風雄烈
  申保腦子裡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採買!

  但他也知道,這『採買』兩字根本就說服不了當今的戶部尚書王際華。

  滿清一直來發放的『祿米』都是大米,你不可能猛地換成了小麥,二者同樣是一石,卻錯了一半的重量呢。

  而就算是換成同價位的小麥發放祿米,清廷從就近的糧食產地採買那麼多的糧食,再從水路、陸路轉運到京師,那期間要花費的金額也將是一個戶部所不能承受的天文數字。

  京城周遭的糧食產地,說白了就是中原。

  齊魯本來也能分擔一些,而且有水陸貫通,耗費遠少於陸路運輸,可齊魯這不是出亂子了麼?別說分擔糧食了,戰後魯西北還需要大批的糧食來賑濟呢。

  而中原到京城,這當中沒有水路貫通,只能走陸路轉運,只要一想到那巨大的採買數額,和轉運所路上需要的人丁、車馬,申保就有種敗退的感覺。

  都不需要王際華來反駁,他自己就覺得不行!

  但除了『採買』一法,朝廷又能怎麼辦呢?臨清糧倉里儲備了大幾十萬石的糧米,幾乎占據了全年漕糧數額的兩成,在本來的計劃中,這裡頭很大一部分糧米是會在接下的九月、十月里陸續運到通州的,現在不成了,沒糧食了,這個巨大的『虧空』不是你視而不見就能彌補的了的。

  申保腦殼都要爆炸了。最後只能迅速從通州趕往京城的戶部衙門。

  等他趕到的時候,時任戶部漢尚書的王際華已經把手下的滿漢左右侍郎全都召集齊了。

  歷朝歷代的六部都是只有一個尚書倆侍郎的,可滿清不一樣,它要滿漢分開,有一個漢尚書,一定還要有一個滿尚書。有兩個漢侍郎,一定還要有兩個滿侍郎。

  此時的戶部漢尚書就是王際華,滿尚書則是遠在大小金川幹仗的阿桂。

  兩個滿戶部侍郎分別是英廉與福康安,兩個漢尚書則是梁國治與金簡,

  金簡是乾隆的便宜小舅子,高麗棒子的後代,清軍兩次蹂躪朝鮮,抓了不少人回去,其妹為乾隆的淑嘉皇貴妃。家勢本為內務府包衣,後被抬入了漢軍正黃旗。

  可別看金簡是漢軍旗人,但那也是『漢人』了,所以他能當戶部的漢侍郎。

  阿桂現下遠在大小金川,戶部事宜自然就有漢尚書王際華一人主辦。但大堂上英廉的地位絲毫不弱於王際華,因為那滿軍左侍郎只是人英廉的兼職之一,人家還是刑部尚書呢。

  福康安也一樣不在場,跟阿桂一樣在大小金川前線,只有梁國治和金簡兩人乖乖的在下頭。

  「這事如何處置,大家都議一議吧!」

  王際華很頭疼的說道。

  他不去想那些大米究竟是怎麼不翼而飛的,他只知道這種事兒一旦出現後,能把糧食找回來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如此,這大幾十萬石的大米要該怎麼彌補呢?

  總不能一下子全加到來年的漕糧中吧?

  那樣的話江南士紳還不要沸反盈天啊?

  天底下就沒這樣的道理啊。臨清糧倉的糧食是官府無能才弄丟的,他們江南納錢納糧,朝廷賦稅可分文未少!

  同時他王際華的名聲也會臭到了家,他本就是江南人麼。當了那麼大的官,不能為家鄉謀福也就罷了,現在老鄉們遭遇不公了,他要還一聲不吭,甚至是只做隨聲附和,江南士子不戳他老王家的脊梁骨才怪!

  大幾十萬石的漕糧可不是個小數目,按照規矩,漕糧任務地區除了擔負漕糧外還必須支付各種的額外開支(附加稅),如徵收過程中的各種耗費,以及運河運輸的全程所需費用。後者不僅包括運夫的工資,還包括補償途中必然會發生的缺損(如丟失、霉爛)的備用糧食。

  王際華乃戶部尚書,大清朝的財政大管家,對內里細節是一清二楚。以他老家江浙為例,除了百十萬石的漕糧外,包括了各種額外加征項目,大致算一算,每石額徵漕糧的額外加征數大約是五斗米,還有銀兩錢左右(0.2)。這般便是以北地米價計算,額外加征也相當於額徵糧的六成了。

  這還只是官府的帳簿,實際是百姓的負擔只能更沉重。

  大幾十萬石的漕糧放到明面上說就是上百萬石的稻米,江南便是再富庶,也不能視百十萬石的大米為無物啊。

  何況就算是順利的加進漕糧里了,那也只能等到來年。京城缺的這幾十萬石糧食可是現在!


  誰也不可能在京城才缺糧的時候,就立馬把遠在江南的糧食給及時送入京城啊。

  對於清廷而言,對於他所主導的戶部上下官員而言,這才是最最重要的事。

  你就是把虧額給抹消了,你也不能如意如願的把糧食及時運入京城。這樣的話,那虧額抹消的就是再順利,又有什麼用呢?

  王際華他們現在面臨的難題,不僅是拿不出那麼多的糧食,更是如何把糧食運到京城的事。

  現在已經是九月了,已經是後秋里了。最多再有兩個月就要入冬封河了,卻偏生出了這等的岔子來。就算臨清已經收復,漕運已經暢通,朝廷也沒漕糧運輸啊。

  每年的漕糧都是在秋後才徵收,到十二月里徹底征齊。現在各省漕糧的徵收可能都還沒開始。

  而且還有那漕船呢。沒船你怎麼運糧食?

  而現在行船去京城,江南一帶的漕船即便能抵到也沒法返回了,漕丁不安撫好處理好能行嗎?

  再說了,就大清漕運這幅現況,想要利索的組織起大批的漕船重新運輸,談何容易?

  滿清的漕船是很多,但這些漕船都是以府、州為單位,大家十人一船,十船一幫,十船互保。運送漕糧時候,都是按時間表分批向前京城的,一年只打一個來回。

  可不是說所有的漕船都統歸一人(衙門)管轄,他(衙門)可以隨意的調動安排漕船運作的。

  那怎麼可能呢!

  滿清的漕運一年近四百萬石糧食,涉及了中原、齊魯、江南、兩湖多個省份。

  只是征糧的重點在長江以南地區,中原、齊魯所分擔的漕糧極少。

  分布這麼廣泛,那根本不可能統一管理。通訊上的落後就決定了漕運必須是分散而行的。

  畢竟,相對於漕運所涉及到的諸多省份,大運河就只有窄窄的一條,那不可能叫各省州府的糧船無秩序的自由前往京城。

  所以說,這漕運既是一項活動,也是一項制度,對於任何一個朝廷而言,糧食運輸必須是有序的,否則規模巨大、費時漫長、涉地數省、船隻眾多的漕運根本無法年復一年、連綿不斷地轉輸接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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