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日麗開展更深入的合作那是必須的，但是並不是現在。
所以方寧沒有告訴他們自己詳細的思路。
不過與左左賢太郎社長約好，兩個月內，自己會帶人參觀日麗的半導體工廠和實驗室，並詳細洽談尋找合作項目。
兩個月的時間，對於這種大項目，根本連準備的時間都不夠，所以左左賢太郎並沒有想到方寧會在這兩個月的時間來建立自己的晶圓專家隊伍。
上午拜訪尼康。
這同樣是RB的一家科技巨頭。
截至到2000年，尼康仍然霸占著光刻機領域第一的寶座。
但是僅僅五年之後的，尼康的市場地位就會被它在歐洲的對手給取代，並且從此再無望超越這個對手，除非技術發生根本性的變革。
所以，2001年到2003年可以說是尼康在光刻機領域保持領先地位的最後時間窗口，把握住，就能把第一的位置延續至少十年，把握不住，也就只能像佳能一樣黯然的落幕。
不過這話也不太準確，至少佳能雖然跟不上第一梯隊，但是人家是主動放棄在光刻機上的繼續研發，靠著吃老本，賣那些不怎麼先進位程的光刻機，前世至少又賣了二十多年。
反倒比重金投入但因為晚了一步，從而丟了市場的尼康要好上很多。
方寧此行，接待他的是尼康精機的副社長有艾良一，尼康總部沒有人出面。
方寧當然清楚，至少在2001年，尼康的光刻機仍然牢牢占據著世界第一的位子，並且並沒有認為到潛藏的危機，尼康精機的副社長接待，就已經給足了他面子。
雙方客套過後，有艾良一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不知道方寧君此行，是為了什麼業務?」
在他對漢唐科技的認識里，這是一家迅速崛起的網際網路公司，剛剛涉足電子產品製造，但是並不涉及光學器件方面的需求，難道是要代理尼康相機在華夏的業務？
要知道，尼康相機在華夏年輕人里，有著很不錯的口碑。
而漢唐旗下的CC，主要用戶就是喜歡時尚的年輕人。
方寧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
「良一社長是否已經看到，尼康在光刻機領域，已經走進了一條死胡同？」
果然，聽了方寧的話，有艾良一的臉色立即就黑了下來。
至少，直到三年之後，尼康仍將以自己的光刻機引以為傲。
而現在方寧卻說他們走進了一條死胡同，這，簡直是，惡毒的詛咒？
「我不明白方寧君在說什麼。」
方寧笑笑，接著說道：「四年前的1997年，尼康被排除在米國的EUVLLC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定格了尼康光刻機的命運。」
聽了方寧這句話，有艾良一反倒不那麼生氣了，反而微笑著問方寧道：
「看來方寧君對光刻機很有研究，但是方寧君應該是低估了我們尼康的研發實力。」
「沒有錯，歐米靠整整一個產業鏈來做的一台光刻機，在你們尼康，你們一家公司就全部可以搞定，所以我很欽佩尼康的研發實力。」
有艾良一仔細的咀嚼著方寧的這句話，沒有聽明白到底是褒是貶，有些不太滿意的問道：
「方寧君話里好像還有話。」
「第一代光刻機，基本沒有太大的技術門檻，做得了光學鏡頭的公司就可以設計生產。」
有艾良一自然對此非常的清楚，點了點頭。
「直到十五年的第三代技術，門檻依舊不高。荷蘭阿斯麥的一個30人的研發隊伍，一年的時間就可以生產出來。」
聽方寧提到了荷蘭的阿斯麥，有艾良一微笑著點點頭，不能在對手背後說壞話，但這個阿斯麥，真的還只是一個小弟啊，2000年的市場份額也只不過10%左右。
「但是隨著光源波長越來越短，生產光刻機所需要的技術便越高，所需要協同的技術便越多。」
有艾良一當然清楚這一點，但尼康並不需要為這一點發愁，因為尼康自己可以生產幾乎全部的光刻機零部件。
真正讓他們發愁的是，光刻機光源波長被卡死在193nm上面已經足足數年，如果不儘快取得突破，尼康在光刻機領域的領先優勢就會喪失。
特別是公司的大客戶，來自米國的英爾，對此非常的關切。
因為這已經影響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大半導體公司最先進晶片的量產。
思緒剛剛到這裡，就聽對面的年輕人微笑著說道：
「並且，193nm或許會成為乾式微影技術的一個終點。」
有艾良一愣了愣，他不明白什麼是乾式微影技術，於是立即追問道：「方寧君此話怎麼講？什麼是乾式微影技術？」
方寧也愣住了。
乾式微影技術，是相對於後來提出的浸潤式技術而言的，至於說現在使用的技術叫什麼，鬼才知道呢。
方寧輕笑，稍稍掩飾臉上的尷尬道：「你可以理解為現在大家所使用的技術。」
有艾良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立即追問道：
「那如方寧君所說，193nm會成為現在技術的終點，那麼又會是什麼技術的起點呢？」
實際上，有艾良一自始至終都把方寧所說的東西當作消遣，開玩笑，你一個連光刻機都沒見過的人，跟我談什麼技術？
「其實在這個問題上，我們完全可以換一個角度看的。」方寧笑著道。
「願聞其詳。」有艾良一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對面這個年輕人怎麼這麼愛裝逼啊，特別是還在專家面前。
「良一社長應該知道水的折射率是1.44，如果我們在193nm的光源鏡頭上覆蓋一層水，那麼折射出光的波長就是132nm，這樣就可以直接跳過157nm。」
聽完方寧的話，有艾良一幾乎有種要跳樓的感覺。
猶豫良久，還是陰著臉道：「方寧君，科學是一件很嚴謹的事，請您不要拿它開玩笑。」
方寧知道就是這麼個情況。
一年之後，當灣積電的高級工程師拿著這一套方案，第一站來到尼康的時候，有艾良一一定還是這種個想法，於是會毫不猶豫的拒絕他這個污衊科學的方案。
但是荷蘭的阿斯麥接受了，也僅僅用了一年的時間，132nm波長的浸潤式光刻機便在阿斯麥橫空出世。
然後尼康在光刻機領域的霸主地位轟然倒塌，即便之後沒有多久，尼康終於攻克了193nm光源的問題。
但阿斯麥已經在技術路線上進行了顛覆，一切都已經於事無補。
看見有艾良一的態度，方寧笑著改口道：
「對不起，是我冒昧了。下面，正式開始咱們的會談吧。」
……
晚上，方寧收到了一份加密郵件，來自米國舊金山。
讓爵士解密打開，裡面是一份調查報告。
看完報告，方寧的臉色非常的陰沉，立即就把文件發給了卞新荷。
過了十幾分鐘，卞新荷打來國際長途。
「方總，我們該怎麼做。」卞新荷問道。
「先向果品公司發送律師函，要求他們撤回專利申請；
然後向法院起訴這個內鬼，我要讓他在這一行永遠也抬不起頭。」
格羅德看到這兩份文件的時候，憤怒立即便充滿了他的大腦。
一腳踹開隔壁辦公室的門，大聲的吼道：
「馬歇爾，你這個混蛋，瞧你幹了什麼好事！」
馬歇爾是格羅德共事了多年的老朋友，來到完美科技後，格羅德親自跑去IM把馬歇爾挖來的。
但是他完全沒有料到馬歇爾會為了區區一萬刀，干出這種事情。
馬歇爾看著格羅德摔過來的證據，臉色鐵青。
他知道他這一輩子都完了。
但後悔有用嗎？
與此同時，喬幫主看著手裡的律師函，以及一部分證據，臉色同樣難看到了極點。
巴爾克早就被他喊到了辦公室。
重重的摔下文件，喬幫主直接拎住巴爾克的衣領，盯著他的眼睛道：
「巴爾克，快告訴我，他們這些都是假的，這款mp3是你設計出來，然後被他們偷走的，快告訴我。」
巴爾克痛苦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是偷的，我以為……」
「不，巴爾克，他們就是從你這裡偷走的，快告訴我他們就是從你這裡偷走的，這一群小偷，竊賊！」
看著近乎癲狂的喬幫主，巴爾克害怕極了，但還是鼓起勇氣，扶著喬幫主的胳膊道：
「斯蒂夫，我對不起你，是我辜負了你。這一切都是真的，它並不是我設計出來的，我們不能用它來申請專利。」
終於，瘋狂的喬幫主冷靜下來，看著巴爾克，一字一句的道：
「從我這裡滾出去，你這個徹頭徹尾的廢物、騙子！」
趕走巴爾克，喬幫主親自跑去了研發實驗室，找到了正在開會的鮑鮑姆。
「嗨，鮑姆，你聽我說，mp3這個項目你需要再加快速度了。」
鮑姆苦笑著對喬幫主道：「斯蒂夫，你知道的，我們已經開足了馬力，我還需要四個月才能生產出來它，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喬幫主搖了搖頭道：「你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並且，一個月後，你需要把樣機交給我。」
「瘋了，斯蒂夫，你簡直是瘋了，不可能……」
「聽著鮑姆，你必須按我說的做。7月15日，我需要見到樣機，9月15日，我需要見到產品。」
看著近乎陷入了狂暴狀態的喬幫主，鮑姆只好點頭道：「我努力。」
……
格羅德沒有料到喬幫主會親自來到完美科技。
「格羅德，難道都不請我去你辦公室坐一下嗎。」這是喬幫主的第一句話。
「當然可以，斯蒂夫，但是你不能去其他地方。」
事實上現在的喬幫主，還沒有太大的名聲，果品的產品，也都是一些小眾產品。真正讓喬幫主舉世皆知其名的，是接下來幾年要推出的iPod、iPhone。
但格羅德和喬幫主是老朋友了，當初格羅德還拿著自己的設計的mp3模型，希望喬幫主能夠投資生產。
但不出意外的被喬幫主拒絕了，不過喬幫主也自從萌生了生產一款mp3的打算。
走進辦公區，喬幫主便掃視起了各個辦公室上面的門牌，當他看到研發部的時候，就想直接推門而入，卻被格羅德直接拉住了。
「聽著，老朋友，你只能去我的辦公室。事實上，這裡所有辦公室，都是不對外開放的。」
一坐進格羅德的辦公室，喬幫主就一邊掃視辦公室的環境，一邊嘟囔道：
「我很好奇，你們的mp3到底長什麼樣子？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它？」
「嗨，老朋友，如果你不想被請出去，那麼好好坐來下喝杯咖啡好嗎？」
格羅德有些後悔讓他進來了。
「格羅德，你為什麼不加入果品呢，我會給你一間更大的辦公室。」
「算了吧斯蒂夫，你知道我正在做一件很偉大的產品。」格羅德有些自豪的道。
「可是為什麼不來果品，讓我們一起把它創造出來？你知道的，果品擁有更加完善的銷售渠道，我們完全不用發愁它的銷售。」
格羅德呵呵笑著道，「我是首席設計師，只管設計，銷售的事情，不歸我管，我才不會為那些無聊的事情發愁呢。」
「可是如果不能讓更多的人使用它，即便它很完美，又有什麼意義呢？」
「斯蒂夫，請你不要再費口舌了，我給過了你機會，現在我們已經完成了整機的設計，我們很快就能拿到工程機，現在你說什麼都晚了。」
格羅德一臉興趣的說著，直到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漏了些什麼。
見格羅德這條路走不通，喬幫主立即轉了方向道：
「那麼，能幫我聯繫完美科技的老闆嗎，我想我有一個大的生意要和他談。」
「這個當然可以，只不過現在他們那裡正是半夜，你需要再晚些時候打過去。」
看著手裡086開頭的號碼，喬幫主很不爽。
其實在他們被東之違約拒不提供微硬碟的時候，就應該展開對完美科技收購的。
而不是到現在，在他們已經生產出工程機的現在。
那些貪得無厭的東方人，一定會藉此獅子大開口，狠狠敲他一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