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空氣中傳來帥安琪飄蕩的聲音,「我為什麼不要自殺呢?為什麼?」
「我們也想不通啊!閨女……嗚嗚……」帥國棟說道,「當初,你的成績雖然不是特別好,但是,我們真的想不通是為什麼啊?
「我們後來還問了學校的同學和老師,他們也一樣想不通啊!你也沒有搞對象,也沒有抑鬱症,我們還想問問你呢……」
「不!你騙我,你騙我!」帥安琪木然決絕地說道,「我絕對不會自殺,我不會自殺啊……」
「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帥國棟懊悔地說道,「如果那一天,我早點去補習班接到了你,送你回家,那你可能就不會那樣了……
「是爸爸,是爸爸不對,我後悔啊……嗚嗚……」
「我怎麼會死,我死……我死了多久了?」帥安琪困惑地問道,「為什麼……我會被困在這裡,再也出不去了啊?」
在發問的同時,帥安琪的身影亦真亦幻,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而此刻,那個黑袍神秘人,已經離她越來越近,不知道要對她做什麼……
「喂,你……」帥國棟沖黑袍人喊道,「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我是不是,是不是已經死了?」
黑袍人沒有說話,但不再前進。
「爸,你……」帥安琪問道,「你怎麼來了,我到底……到底死了多久了?」
「你已經……已經……」說到這裡,帥國棟的眼淚又止不住地掉落了下來,「已經整整20年了啊!」
「20年了……」帥安琪喃喃自語了幾句,問道,「那為什麼,我總是會看到,我變成了木偶呢?我……又是怎麼了?」
「這……唉!」帥國棟老淚縱橫,「爸爸對不起你啊!當初……當初你自殺以後,我和你媽悲痛欲絕,但是,我們還是想到,你有一份保險!
「如果是自殺身亡的話,那保險就用不上,嗯……就沒有用了!
「所以,」帥國棟懊悔地說道,「我就把你舅舅找來,讓她把你的屍體偷偷運了出去,然後化裝成了被人謀殺的樣子,這樣一來,就能得到賠償了!」
「哦……」帥安琪木然地應了一句,問道,「那跟木偶又有什麼關係呢?」
「為了……為了能讓警方相信,你是死於謀殺,並且是被兇惡的罪犯殺害的,」帥國棟說道,「所以你舅舅把你化妝成了木偶……」
「哦……」帥安琪又應了一聲,但這一次,她不再說話了,臉上依舊是木然一片,沒有明顯的情緒起伏。
然而,正是這沒有的情緒起伏,卻徹底擊垮了帥國棟脆弱的心理防線,嚎啕大哭道:
「閨女啊!爸爸錯了!你要怪,就怪我吧!我們已經失去了女兒,我們不想什麼都沒有了啊!
「你別擔心,爸爸……」帥國棟顫聲說道,「爸爸已經下來陪你了!不管遭遇什麼,爸爸再也不會離開了你了,爸爸永遠陪著你……閨女,我的好閨女啊……」
此時此刻,黑袍神秘人巋然不動,但實際上,他藏在耳朵的耳機里,卻傳來了田莎莎的警告:
「棠哥,時間快到了,必須馬上結束了!要不然就穿幫了……」
「等一下,」神秘人小聲說道,「笑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按照原計劃,問他情人的事!」
周棠說完之後,只聽那個「帥安琪」向帥國棟問道:「爸,我經常能看到……看到一些東西,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帥安琪說完,從帥國棟的另一側,突然又閃出了許多畫面,而畫面中所顯示的,全都是帥國棟和情人邰文君,還有和另外一個女兒雲曉迪的畫面……
看到這些畫面之後,帥國棟幾欲崩潰,渾身戰慄……
「爸……爸……」帥安琪則繼續施加壓力,「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是不是,我是因為她們而死的?」
聽到這話,帥國棟再也無法淡定了,他渾身戰慄,淚眼婆娑,不能自已地說道:「孩子……對……對不起,那是我在和你媽媽好了之前的一個戀人,我們早就有了孩子,但是……命運並沒有安排我們在一起……
「我……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的媽媽……」
「那……」帥安琪仍然雙目空洞地問道,「她們……是不是跟我的死有關係呢?」
「那絕對不可能!」帥國棟信誓旦旦地說道,「你自殺的時候,我和她才剛剛見過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爸爸……爸爸真的對不起你!」帥國棟悔恨道,「那天,我本來是去接你的,但她突然說有事情要跟我說,我只能過去看她……
「可是在回來的路上,我的車胎真的爆了!我真的去修了車子,唉!都怪我,如果那個時候,我明知道已經晚了時間,還不如直接回家,可我還是先去了輔導班,然後又回的家,要是……我當時直接回家,或許,你就不會有事了……
「安琪,閨女啊,爸爸一直惦記著你,現在好了……」帥國棟毅然決絕地說道,「我現在既然已經死了,爸爸以後永遠陪著你,再也不和你分開了……哦……哦……」
結果,帥國棟話沒說完,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眼花,然後就無法抗拒地昏昏睡死了過去……
……
又是不知過了多久,帥國棟被某人的叫聲吵醒。
「大叔,大叔,醒醒,醒醒啊!」
帥國棟悠悠轉醒,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年輕人,正在呼喚著自己。
等看清楚狀況之後,他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了路邊的馬路上,周圍還有很多人在圍觀。
而當中一個年輕人正在呼喚自己,並且幫自己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橙子……
這……
看著似曾相識的一幕,帥國棟忽然想起來,自己有可能是剛剛走出了海鮮市場,之前被一輛汽車差點兒撞到,然後……然後呢?
是不是,自己昏厥了過去,之前的那些情況,都是自己在昏迷之後遇到的?
那些……都是幻覺嗎?
要不然……自己怎麼可能見到死去了20年的女兒,而自己又怎麼可能有那種瀕死的[ .]感覺呢?
「大叔,你沒事吧?」年輕人又關心地問了一句,在見到帥國棟安然無恙之後,這才把橙子遞到帥國棟的手中,然後轉身離開了。
而周邊看熱鬧的群眾,見再也沒有熱鬧可看,也都一鬨而散……
我……這……
帥國棟回憶之前的種種情況,卻感覺那麼得真實,好像發生在眼前一樣……
我……
他納悶地想到:自己剛才,真的是從鬼門關里走了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