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來了,但裝作沒看出來……」
許滄海都無語了,他把陳輝的證據往桌上一摔,怒罵道:「這特麼不是自欺欺人嗎?真以為掛著紀委的頭銜,就能把白的變成黑的?」
「現在不光是陳輝自欺欺人的問題,而是我們這個台該怎麼下。」
茅子時旋即說道。
「什麼意思?」
許滄海聽出茅子時話裡有話。
茅子時解釋道:「我剛剛想直接釋放宋思銘,但宋思銘根本不肯走,他說了,想讓他走也行,得滿足他的三個條件。」
「哪三個條件?」
許滄海預感到宋思銘會獅子大開口。
「一,找出偽造證據的人,繩之以法,二,追究陳輝的責任,三,我們把他送回瀾滄,召開幹部大會,公開承認錯誤。」
茅子時言簡意賅地把宋思銘的三個條件總結出來。
「……」
許滄海眉頭瞬間擰成一個。
對他來說,第一個,第三個條件,倒是可以考慮,問題是第二個,陳輝放走雙規人員的時候都沒追究陳輝的責任,現在就是抓錯一個宋思銘,就要追究責任,最起碼,在陳輝他媽那裡就交代不過去。
可是,不滿足這個條件,宋思銘賴著不走同樣是個大問題。
黃鐵軍,梁秋香,任道遠一旦過問起來,他怎麼解釋?可能還是避免不了,把陳輝牽扯進來。
畢竟,是陳輝抓的宋思銘。
不像之前,陳輝放走何歡,何歡又雇凶對付宋思銘,這屬於間接關係,如今則是直接得不能再直接的關係,怎麼繞都繞不開。
「實在不行,就給陳輝一個最輕的警告處分,影響也不是很大。」
茅子時試探著對許滄海說道。
「也不是不可以。」
許滄海思來想去,好像也只能如此。
除非他能為了陳輝,和黃鐵軍,梁秋香,任道遠正面硬剛,但那是不可能的。
「我先給陳輝的母親打個電話,通個氣。」
糾結半晌,許滄海終究做出選擇。
想兩全其美是不現實的,他現在也只能得罪一頭保一頭。
而後,他便拿出了手機,找出陳輝母親,陳珊的號碼。
是的,陳輝隨母姓,至於陳輝的父親,則是遠在京城。
不過,還沒等他撥號,一個電話先打了進來。
打電話的是市紀委常務副書記張全斌。
「許書記,你看看市公安局的官網。」
許滄海接聽後,電話那頭的張全斌提醒道。
「市公安局的官網?」
「怎麼了?」
許滄海問道。
「市公安局發了兩個懸賞公告,兩個公告都和我們市紀委有關。」
張全斌都已經睡著了,被下屬的電話驚醒,下屬告訴了他公告的事,看完公告後,張全斌意識到事態嚴重,這才趕緊聯繫許滄海。
「好,我看看。」
許滄海掛了電話,就從手機上,打開了市公安局的官網。
都不用刻意去找,市公安局官網上,直接設計了公告彈窗,輕輕一點,兩個公告就出現在許滄海面前。
第一個公告是魏洪洲,謝茂生,尋釁滋事案,說魏洪洲和謝茂生,買通水軍,抹黑宋思銘。
對此,許滄海早就知曉。
因為,閆勝利過來轉交的瀾滄縣長陶冀的違紀材料中,就有提及,而陶冀明知魏洪洲抹黑宋思銘,卻採取了默許的態度。
不過,市局在這個時候,發這個公告,肯定不是為了陶冀,許滄海將之視為閆勝利對宋思銘的聲援。
市紀委抓了宋思銘,市公安局說宋思銘是被抹黑的,相當於變相為宋思銘辯解。
考慮到宋思銘和閆勝利的關係,許滄海也可以理解。
可第二個公告,徵集何歡的犯罪線索,直接讓許滄海坐不住了。
因為,裡面有一句是何歡被市紀委雙規期間,由於值班人員陳輝,看守不嚴,導致何歡逃脫,繼而雇兇殺人。
直接點出陳輝是放跑何歡的罪魁禍首,並造成嚴重後果。
問題是市紀委之前已經發公告了,公告裡說當時的值班人員是監察一室科員吳曉,還對吳曉做出了紀律處分。
現在,市局發出了一個與市紀委公告,截然相反的公告,想幹什麼?
「你看看。」
許滄海面無表情地把手機,遞給茅子時。
茅子時看完,也是變了顏色。
何歡這件事,可比誤抓宋思銘更嚴重。
「市公安局這是扔出了一把刀啊!」
將手機還給許滄海,茅子時說道。
「宋思銘背後的人,隨時可以撿起這把刀,對著市紀委一頓猛砍。」
許滄海深吸一口氣,喃喃說道。
從上到下的包庇造假,而且發生在紀委,性質可是太惡劣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只能讓陳輝解決。」
茅子時沉吟著說道。
「陳輝……」
一切都是因為陳輝而起,確實需要陳輝出力,準確說,是需要陳輝的母親出力。
但在聯繫陳輝的母親之前,得先找到陳輝,讓陳輝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然而,許滄海撥打陳輝的電話,陳輝竟然關機。
「我剛剛去興隆賓館的時候,陳輝就不在。」
茅子時告知許滄海。
「捅完簍子自己跑了?」
許滄海氣得直拍桌子。
「找,想盡一切辦法找到監察一室副主任陳輝。」
冷靜下來,許滄海給值班室打電話,下達命令。
大半夜的值班室,頓時熱鬧起來。
頤和大酒店。
陳輝已經精疲力盡。
不過,他心裡還想著宋思銘。
見女朋友馮媛媛已經沉沉睡去,他穿好衣服,返回興隆賓館。
本以為,苗文和夏至青已經拿下宋思銘,可等他進了二二二房間,卻震驚地發現,他的心腹愛將,苗文,夏至青,正一左一右伺候著宋思銘吃飯。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陳輝氣得差點兒被桌子掀了。
「茅副書記吩咐我們,照顧好宋鄉長。」
「滿足宋鄉長的一切要求。」
苗文和夏至青腰杆挺得很直,直接把茅子時搬出來說事。
「茅子時?」
「他又不是監察一室的分管領導,憑什麼對監察一室的工作指手畫腳?」
在市紀委的三位副書記里,就茅子時最沒存在感,陳輝從沒把茅子時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