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
「怎麼解決的?」
陳輝皺著眉問道。
「都是程副市長的功勞。」
「剛剛程副市長特意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告訴我,宋思銘已經給公安局的閆副局長打了電話,市公安局那兩個徵集線索的公告,很快就會刪除,接下來,只要茅副書記,把宋思銘送回瀾滄,再開個會幫宋思銘做一個說明,就可以了。」
許滄海介紹基本情況。
其實,對於陳輝的母親陳珊,找程奎從中調停,他是沒抱什麼希望的,因為,程奎和宋思銘並不對付。
沒想到,程奎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只談了一個早上,就把宋思銘談下來了。
「那我呢?」
「宋思銘不是要求追究我的責任嗎?」
等許滄海講完,陳輝問道。
「不追究了。」
許滄海回答道。
「不追究了?」
「為什麼不追究了?」
陳輝懷疑地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
「總之,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再休息兩天,就回來上班吧!」
此時此刻的許滄海心情很好。
「明白了,許書記,我明天就回來上班。」
陳輝思考片刻,暫時結束了通話。
有個詞叫投桃報李,宋思銘不再追究他放跑何歡的事,他要在是再揪著宋思銘不放,多少是有些不厚道。
正想著,要不要當做不知道宋思銘買大房子這件事,母親陳珊的電話打了過來。
「小輝,你以後說話做事一定先想好,千萬不要再不管不顧地往前沖了。」陳珊繼續嘮叨的老毛病,苦口婆心地叮囑著陳輝。
「好,我知道了。」
陳輝一如以往地敷衍著。
聽出陳輝的不耐煩,陳珊提高音量,「這次教訓還不夠深刻嗎?你知道我為了平息這件事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
「代價?」
「什麼代價?」
陳輝懷疑地問道。
「首先是程奎那裡,我得把寶信集團介紹給他,我本來已經答應別人了,但不得不失信於別人。」
「再有,還得給宋思銘介紹一個新項目。」
為了引起陳輝的重視,陳珊實話實說道。
以往,她每次幫兒子擦屁股都是默默地擦,以至於陳輝並不知其中的難度,現在,她改變策略了,必須講明白。
「還要給宋思銘介紹新項目?」
陳輝眉梢挑動。
「你以為呢?你第一次差點兒害死宋思銘,第二次又往死里整宋思銘,沒點兒實質性的好處,宋思銘怎麼會善罷甘休?」
「宋思銘的背景,一點不比你差,青山市的書記,市長,副書記,都是站在他那邊,我已經退二線了,面子會越來越不值錢,而宋思銘背後的三個人,都有再上一步的可能,這是一個此消彼長的過程。」
「所以。你以後別再招惹宋思銘,離他遠點。」
陳珊跟陳輝擺事實講道理。
只是,這一番事實和道理講完,反倒激起了陳輝的好勝心。
「那宋思銘如果真有問題呢?」
「我作為紀委的工作人員,要不要查他?」
陳輝問母親陳珊。
「就算查,也輪不到你查,宋思銘是鄉長,應該瀾滄縣紀委負責調查,你這次就已經越界了。」
「更何況,這次事情之後,誰還敢查他?」
「許滄海見著宋思銘,都得繞著走。」
陳珊說道。
「會嗎?」
陳輝皺起眉頭。
他還想著把宋思銘買房的合同,發給許滄海,證明宋思銘真的有問題,然後繼續調查宋思銘呢!
「絕對會。」
陳珊說道:「經過這次事,我算看清許滄海這個人了,許滄海這個人沒什麼原則,只要對他有利的,他就做,一旦無利可圖,馬上就會放棄,你沒發現,你的事,到最後,他都不出面了嗎?非得讓我找程奎,出來當說客,其實這個說客最合適的人選,就是許滄海,所以啊,青山市你也別呆了,我再給你找一個其他去處。」
「其他去處?」
「我辭職,下海經商吧!」
「媛媛家就是經商的。」
陳輝說道。
「下海經商,你覺得你爸那關能過嗎?」
「另外,馮媛媛看中的就是你體制內的身份,你真辭職了,回頭我再退休,她分分鐘把你踹了。」
對於馮媛媛,陳珊看得非常準。
一直以來,她都反對陳輝和馮媛媛在一起,奈何陳輝意志堅定,拆了好幾次也沒拆散,她也只能勉強接受兩人的關係。
「好,那我繼續在體制內呆著。」
父親加馮媛媛的雙重BUFF,斷絕了陳輝棄官從商的路。
電話打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結束。
結束通話的陳輝卻是越想越氣。
本以為,拿到了宋思銘貪污受賄的真正證據,可以扳回一城,可是,四下環顧,卻發現,這場仗,除了他,已經沒人想打下去了,包括他的母親。
貨真價實的證據,反而是沒用了。
可陳輝又實在不甘心。
母親為了他,向程奎,向宋思銘低頭,是他無法容忍的。
「怎麼辦呢?」
想以市紀委為基礎,收拾宋思銘已經不現實了。
按照母親的說法,許滄海那一關就過不去,他真把證據給了許滄海,許滄海說不定都能幫宋思銘銷毀。
「宋思銘是鄉長,即便調查,也應該是瀾滄縣紀委調查……」
忽然,陳輝想起剛剛母親所說的話。
瀾滄縣紀委,能不能成為他的突破口呢?
帶著這種想法,陳輝離開了興隆賓館。
而陳輝剛走,茅子時就到了。
宋思銘要求至少有一位市紀委的副書記,送他回瀾滄,並召開幹部大會,加以澄清,這個副書記,只能是茅子時。
茅子時是許滄海的嫡系,在這種敏感時刻,也只有茅子時去瀾滄,許滄海才能放心。
換王振或者張全斌,誰知道會不會說一些對他不利的話。
經歷處分之後,王振已經有意見了,而張全斌看似很尊重他,但自打有歷史以來,一把手和二把手就是一對矛盾體。
所以,也只有茅子時能用。
「宋鄉長,我送你回瀾滄。」
茅子時找到宋思銘。
「本來想多住兩天的。」
宋思銘嘆了口氣,說道。
「宋鄉長,你就別開玩笑了,不用兩天,你再多住半天,我們市紀委就吃不消了。」茅子時苦笑著說道。
如果中午之前,宋思銘還出不了興隆賓館,黃鐵軍,梁秋香,任道遠的電話,肯定會打到市紀委,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