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王明白今日衝突,並不是徒弟們錯,錯在「神血教」跋扈暴戾亂殺無辜。
「神血教」雖是江湖第一大派,但是卻禍稔惡積。
如果換了以前,大河王絕不輕易向邪惡勢力低頭。
但是現在不同了。
大河王肩上擔負天大使命,他得應對「血月王城」!
無論「神血教」還是「十二宮」,比起「血月王城」又算什麼。
所以江湖爭雄懲惡揚善這些事比起「血月王城」便無足輕重了。
「血月王城」已在布局,時間緊迫,大河王現在要做的就是避免捲入江湖紛爭。只有獨善其身,才能贏得和平發展。
大河王先對三個徒弟慍聲道:「都滾回去,待我回去定嚴厲懲罰你們!」
三個徒弟明白師傅是讓他們先離開這險地。
李思道:「師傅,那狼哥怎麼辦?」
厲風也道:「師傅,我留下來。」
厲風準備留下廝殺。
大河王怒道:「你們想氣死我嗎!快滾!」
隨即大河王用傳音入密對厲風道:「帶著師弟師妹走,保護好他們。這裡的事有為師應付。」
厲風聽師傅這樣說,便帶著師弟師妹先離開。
神血教的人也不阻攔,給三人讓開路。
三個徒弟走了,大河王也不可能將楚狼交給「神血教」。
大河王朝天魔院主拱手道:「閻院主,這個是我好友之子。好友將他託付於我,如果他出了差錯,我難向好友交代。這樣如何,這幾位兄弟喪葬費撫恤費我加倍承擔。下月,我再親自到神血總教向陳總教主負荊請罪。」
大河王為了顧全大局也算是委曲求全了。大河王未提青鳩婆婆,他現在只能是棄青鳩婆婆保楚狼了。
楚狼見河王為了救他放下身段求人,心裡不是滋味。
楚狼道:「河王……」
大河王道:「閉嘴!」
楚狼便將下面的話咽了回去。
這一刻楚狼心裡發誓,今日不死,他日一定要讓澹臺聚邪和天魔院主跪在他的腳下。替師傅出今日惡氣。
這時空中煙霧中傳來澹臺聚邪沙啞聲音。
「陸鳳圖,不要得寸盡尺!你走,將這二人留下給我兒陪葬!」
澹臺聚邪發聲,那事情再無迴旋餘地了。
楚狼也握緊手中秋魚刀,他絕不坐以待斃。
這時青鳩婆婆突然叫道:「老婆子就是死,也絕不落入你們之手。」
說罷,青鳩婆婆轉身掠入藥房,茅屋門也「啪」關上。
現在整座院落都被「神血教」的人圍住,就算青鳩婆婆進了屋裡也插翅難逃。
天魔院主一揮手,三個刺面奴掠到茅屋前,準備破門捉拿鳩婆子。
就在這時候,茅屋「轟然」倒塌,煙塵也四起。
煙塵首先將那三個刺面奴吞沒。三名刺面奴也陸續發出慘叫聲,他們扔掉手中兵器,雙手拼命抓拽著自己脖子,仿佛咽喉中被塞入可怕的東西。他們七竅也開始流血。
煙塵中有毒!
煙塵還在擴散。
神血教的人趕緊屏氣後退。
大河王趁機一把抓了楚狼,身形飛升而起。
大河王準備帶楚狼遁走,惹怒天魔院主。他一聲怒吼身形也驟起。此刻大河王在上,天魔院主在下方,各自身形在上升。天魔院主仰頭,雙臂一揮,衣袖「呼」地張開,兩隻鐵爪從袖口飛出擊向不斷飛升的大河王和楚狼。
大河王雙腳連踏,幾道腳印飛墜。最先兩道腳印將那兩隻鐵爪震飛,另外兩道腳影飛向天魔院主頭顱。
天魔院主趕緊躲閃。
空中懸浮著的那些小團煙氣中發出此起彼伏的憤怒尖叫,這些煙氣一團接著一團飛快朝大河王滾動而來。
這七團煙霧排列奇妙,在滾動中還不斷變化。
大河王看出七團煙氣是按七星方位排列。
這是一個陣法。
隨著這些煙團越來越近,楚狼才隱約看到煙氣中有模糊扭曲的影像,就如鬼魂一樣。
這澹臺聚邪和手下七鬼也的確夠邪。
大河王左手提著楚狼,右手閃電般出招。
出招之快,連身邊的楚狼都難看清楚。
隨著大河王出招,四個拳影迸現飛向最先而來的那兩團煙霧。那兩團煙霧詭異跳動閃躲,將四個拳影都躲過。
但是讓所有人未想到,四個拳影擊空後突然變化,兩個合為一個,四個融和成兩個。拳影變大一倍,並發出爆裂聲響。只見紅光閃動,兩個拳影變成了兩個火球。這兩個火球在瞬間變了軌跡,劃出紅色弧線沒入那兩團煙霧中。
被擊中的煙霧劇烈抖動,裡面傳來怪叫聲。
裡面的人傷的不輕。
楚狼也真是佩服師傅武功神奇。
大河王身形則繼續飛快上升。
此刻那團最大煙霧中傳出澹臺聚邪憤怒嘶吼,如魔鬼狂亂吼叫。澹臺聚邪駕馭那團偌大煙霧也滾動而來。
澹臺聚邪的煙霧雖大,但是速度更快,聲勢也更為驚人。
此刻天魔院主躲過大河王攻擊,身形也不斷飛升趕來。
大河王明白,這情形他想帶著楚狼全身而退很難了。
楚狼現在的修為,不光幫不上忙,還會拖累他。
大河王突然內力涌動沖向左臂,然後他將楚狼用力朝東南推出。楚狼的身體在大河王強大推力下如疾風中的一片葉飄飛出去。
只要送出楚狼,大河王才能放手一戰。
澹臺聚邪駕馭的煙霧中也飛出兩道茫光。這兩道光陰慘慘的,如鬼火一般。
兩道茫光如練一般朝大河王飛來。
推出楚狼剎那間,大河王雙掌揮舞,兩團真氣凝成兩個缸口般大的「旋渦」。如深淵之口。那兩條茫光正好飛入「旋渦」,發出驚人的爆裂聲響,旋渦和那兩道「茫光」都爆裂開來,挾起陣陣氣浪四散……
大河王朝楚狼喊道:「走!不要回頭!」
楚狼借著大河王這一推之力,身形從一片片樹木上飄過,朝東南方向飛去。
天魔院主趕緊命人追趕楚狼。
楚狼身形飛出數十丈然後落在密林中。
楚狼明白,他根本幫不了師傅,如果留下反會成為師傅累贅。
楚狼便朝前方狂奔而去。
楚狼身後,隱約有數條人影追趕而來。
楚狼奔出樹林,繼續朝前跑。
此刻,東方雲霞越來越紅了。
旭日初升。
將大地染成一片瑰麗壯觀的腥紅色。
楚狼奔出幾里,他回頭眺望,遠處還有追趕的人影。
楚狼繼續跑,他躍過一道土梁,突然駐足。
坡上有一棵樹,樹上吊著一個人。
繩套勒在脖頸上。
這人吊在樹上,背對楚狼,面向東方。
樹下還放著一口箱子。
楚狼一眼便認出那口箱子。
楚狼趕緊掠過去。
樹上吊著的是一個青年。
這青年正是楚狼昨日在鎮上飯肆遇到的那個獨自飲酒的哀傷青年。
楚狼躍起,用秋魚刀將繩子割斷。
青年也落在地上。
他站立不倒。
青年也沒死,他視楚狼如無物,一雙憂傷的眸子依舊出神望著東方那巨大紅日。
青年用最傷感的聲音喃喃。
「化作風中憶……你在哪兒?可知我有多想你。難道你,還有我們的一切,真化作風中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