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你相信紅線嗎？

  「那個，晟允，要出去走走嗎？」

  在公寓內吃完晚飯，金泰妍收拾完桌上的碗筷，整個人走向客廳里，金晟允正坐在沙發上，雙耳戴著耳機。他似乎沒有聽到自己剛才的話，自顧自的閉著眼睛，聆聽著MP3里播放的音樂。

  「喂，晟允。」金泰妍一把走上前，輕輕扯下他一側的耳機。

  「嗯？」金晟允疑惑地抬著頭，「有什麼事嗎，怒那？」

  「我們出去走走如何？」

  「算是晚飯過後的散步嗎？」金晟允皺著眉頭，做出略微思考的樣子，「那就一起去吧。」

  他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隨手拿起放在旁邊沙發座位上的外套，套在身上。

  「晟允，可以再跟怒那講講嗎？」

  佇立在江邊的公園小徑，金泰妍整個上身撐著江邊的護欄，別過頭，詢問著站在旁邊，抬頭仰望著星空的少年。

  「怒那，想聽什麼？」

  「就是你過去的朋友，修一。」

  「修一……」星空零稀閃爍的星光映襯著他的瞳孔。

  「畢竟你不怎麼擅長交朋友，能交到這樣一位知心的朋友，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怒那，就有點想了解。」

  「可是，修一他已經……」金晟允的眼角微微抽搐著，換上他自認為最委婉的說法，「他如今也已經變成了天上的一顆星星。」

  「晟允，我想問問你。你覺得一個人的生命是怎樣定義的？」

  生命？金晟允不禁低下頭，仔細思考著這個令人莊重肅靜的話題。

  「我想應該指的就像是那些燃燒生命的偉人一樣吧。」

  金晟允給出一個回答。

  「這，又是你從哪本文學著作上看到的？」

  「我自己的感覺。依靠著經歷而摸索出來的。」

  「是因為修一嗎？」

  「對。」金晟允緩緩地低下頭，「就跟怒那你剛剛說的那樣，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音樂上的知己，樂隊的隊友……」

  如果單單列出關係，金晟允覺得除了那個會遭人詬病的關係，其他的都已經跟兩人掛上鉤。

  「他是個怎樣的人？」

  「上原修一，也是音樂學院的應屆生，但專業是舞檯燈光的設計。」樂隊演出時，舞台現場的效果和燈光設計，都是經由他手創作的，「性格上開朗樂觀，待別人友善，而且喜歡結交朋友。」

  「也算是精英學子嗎？」

  「對。」金晟允說道，「如果不出意外，我們兩個應該會同時畢業，然後奔向各自的前程。唯一可惜的是……」金晟允緊抿著嘴唇，緩緩低下頭，嘴角發出一聲不合自己原意的淺笑。

  「他應該很會鼓勵別人吧？」金泰妍內心的情感就如同被他感染般，臉上露出黯然的表情。

  「是啊……」金晟允點著頭，他耳邊時不時地會發生幻聽，全是修一安慰別人的話，「嘿，哥們，別總像苦瓜一樣悶著臉啊。多活躍點，說不定對聚會上的女孩子很有吸引力呢。」

  當金晟允為自己的存在而表示懷疑的時候，修一也總是溫柔地安慰著他。

  「不想太多了，地球離開誰都會自由地轉動，根本就沒必要認為自己存在的低卑。」

  「你要走出的是自身的黑暗啊，晟允。」

  「修一……」當金晟允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場景不是位於漢江的旁邊，而是在波士頓公寓裡俯瞰城市的夜景。

  「晟允。」耳邊傳來修一的聲音，當自己轉過頭的時候，他跟往常一樣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目光像是在隔著落地窗眺望向遠處。

  「你的臉為什麼跟苦瓜一樣呢？」

  「因為我，」修一低著頭，嘴角擠出一絲落寞的笑容，「跟你想的那樣，陷入了苦惱。」

  「發生了什麼？」

  「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跟我算青梅竹馬的妹妹。」

  「她，怎麼了？」金晟允記得在之前，他利用假期特地飛回了RB一段時間。

  「她貌似只把我當作哥哥來對待。」

  「那真是可惜了。」

  「她已經跟我說的很明確了，而且語氣很溫柔，似乎是為了讓我的內心沒有那麼難過。」

  「她的年紀應該快要上高中了吧？」金晟允無奈地歪著頭，「像她這個年紀的女生，應該會有一段情竇初開的時間，對身邊的同班男生或者學長有好感。這算是正常的，你根本就沒必要在意，因為高中這些所謂的愛情……」

  「並不是這些，晟允。」修一一反往常的溫柔，堅然地抬起頭，「緣分這種東西就像是引力，在不知不覺中，就會因為一件事或者一個信物而產生，就像結婚的兩人，他們的手指尖都被綁著一根紅線般，冥冥當中，就已經註定了結果。」

  「那麼你說的，這是……」

  「在她剛上初中的時候，發生過這樣的一件事。那天應該是周末，她芭蕾舞的教室一直都在涉谷那兒，而她結束芭蕾舞教室的課程，一般會去他二哥打工的藝術畫廊，而那天，在經歷車輛繁多的路口時，她一直都是個粗心的孩子，一個不注意，差點被一輛迎面而來的車撞上。」

  「那後來……」等等，金晟允聽著他口中的描述，不懂為什麼，總感覺到熟悉，或許是因為自己身上相同的經歷，剛上初中的年紀，按照這個推算，那時候應該是在09年，在涉谷？自己的那場車禍也是在那邊發生的。

  「難不成。」金晟允抬起頭，臉上露出驚恐般的表情，「不會這麼巧合吧。」

  「當時我聽到你跟我講述自己經歷的時候，也認為是一個巧合。不過，」修一閉上眼睛，就好像摸清了什麼，臉上落寞地笑著，「自從那件事過後，雖然時隔幾年，但她卻依舊能認出你的樣貌，心裡貌似也很在意你。因為她說，有些東西，在本質上是根本無法改變，就比如。」他再度睜開眼，望著金晟允，那是一雙被悲傷和落寞雕刻而成的瞳孔，「她還真是執著的孩子呢。」

  「無形當中緣分就已經被綁定好了。」

  回憶到這兒，而當時修一留給自己的那張紙條上，寫的話他也完全明白了。

  「希望以後如果有機會，希望晟允你能代替我照顧好她。」

  話語的結尾還後面寫著她的小名。

  那個女孩的小名是叫什麼來著？金晟允仔細思索著，卻沒有絲毫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