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夢

  「然而你卻不甘心於那種平凡的人生。」

  「是啊……」少女失落地垂下視線，轉身看向城市遠處寂寥的夜景。「我並不是討厭爸爸，但如果真的度過那樣平凡的一生，那人生就真的失去全部動力和活勁了。」

  「嗯，你父親所給你規劃的人生是？」

  「從女子大學畢業後，嫁給一名收入可觀的公務員，然後就這樣度過平凡的一生。」這樣聯想下去，少女的眉頭不禁又緊蹙著，「到時候，我唯一在音樂上的消遣，應該僅限於午後的紅茶時光，聽著收音機播放著《海盜電台》里的流行音樂了。」

  「所以不甘於平凡的小南，應該打算參加經紀公司的選秀試鏡吧？」

  聽她傾訴這麼久，金晟允似乎也能猜出接下來大致的進展。

  「這次跟言尼醬來，算是來熟悉一下環境。」少女雙手搭在欄杆上，仰望著抬起頭，緩緩地閉上眼眸。像是要將整個人投入深沉的夜色當中。「回去之後，可能在高考之前，我應該會去參加一次試鏡，如果成功，我應該還會來南韓，如果失敗，那我就走上父親幫我安排的路吧。」

  「哪個公司，你決定好了嗎？」

  「還，還沒呢。」少女輕搖著頭，因為初次接觸這個行業，她還並不了解這些方面的東西，「晟允歐巴有什麼推薦的嗎？」

  「在南韓，優先肯定是考慮三大社。」

  「哪三個啊？」少女緩緩地湊到他身邊，抬起頭認真聆聽起他的講解。

  「就像你所說的，少女時代是SM的當家女團，而YG旗下則是有BigBang這個天團級別的男子組合。而最後一家的JYP該怎麼說呢，曾經也輝煌過。」

  「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金晟允說道，「雖然目前比不上另外兩家，但他依舊是南韓的三大社之一。」

  「那其他的呢，晟允歐巴。」

  如果拋開三大社這些限制，在這三家底下能有潛力發展的，應該還有CUBE，Starship，FNC這幾家，但因為金晟允沒有深入的了解，自然也不會建議她考慮這幾家。

  「嗯，我都記下來了呢。」少女將他剛才所說的話原封不動地記在本子上。「謝謝晟允歐巴。」她抬起頭，微笑著朝他道了聲感謝，簡短的話語中夾雜著幾分孩童的頑皮。

  「沒事的……」

  「都光顧著說我了。」少女覺得關於自己的話題似乎已經討論了太久。那關於他的呢。「晟允歐巴，除了擁有獨立的音樂室，你還想改變什麼啊？」

  「改變什麼嘛？」金晟允的耳邊時不時回憶起錄音室老師的教導，南韓的音樂市場口味已經統一了太久，並不像你所學的那些知識簡單，容易改變。

  「如果遠大點的話，我想改變南韓先有音樂市場的傳統。」

  「聽上去是一個很宏偉的目標呢。」

  「所以，我還需要很長的時間來鋪墊……」

  「需要多久啊？」少女好奇地問著他。

  「應該要好久吧……」幾年可能是一個無法確定的時間，當中還夾雜著不少的變數。

  「如果有機會，真想親眼跟晟允歐巴見證一下呢。」少女再度眯著眼角，很是天真地立下如同誓言般的話語。

  片刻的交談過後，外面的夜色也逐漸變深，而這條街道上的酒吧和夜店，還未褪去興致。

  「話說，小南……」

  似乎是察覺到夜色越加的深沉，金晟允本想詢問她是否要回去，而當他輕聲呼喊著她名字的時候，卻感覺有什麼枕靠在自己的肩頭上。

  「小南？」他轉過頭，少女就這樣依靠在他的肩膀上，整個人陷入了熟睡，而隨即印入鼻尖的是一陣淡淡的清香味，耳畔也傳來她深淺不一的呼吸聲。

  「看來無論怎樣，現在的你依舊都是一個孩子。」金晟允壓低著自己的動作，一隻手抱住她的腰，另一隻手繞過她膝蓋的下方，他輕輕地抱起少女，回到了民宿里。

  當走下樓的時候，金晟允將她送回和言住的房間，而言就站在門口，似乎等候多時了。

  「已經睡著了。」金晟允刻意壓低著自己說話的語氣。

  「這孩子最後還是沒忍住睡著了。」言看著少女那張安詳平靜的睡顏，無奈地嘆著氣。

  「所以我覺得她還是不適合熬夜。」

  「辛苦你了，晟允。」言從他手中緩緩接過少女，整個過程，動作幅度都刻意壓得很低，生怕吵醒熟睡中的少女。

  「今天真是謝謝你，願意替忙著工作的我陪小南。」

  原本應該是作為兄長的自己陪伴她才對的，結果自己卻因為工作而抽不出身。

  「用不著客氣的。那，我先走了。」金晟允的手指尖朝著旁邊的階梯指去。

  「嗯，真是麻煩你了，晚安。」言因為抱著少女，彎腰道謝時也略顯吃力。

  「晚安……」金晟允的腳步隨即也離開原地，踩踏著階梯的聲音由大逐漸變為小，確認最後消失的時候，言才抱著小南回到了房間裡。

  坐在電腦前，金晟允緊盯著屏幕，又思考了許久。

  「晟允歐巴跟我一樣，是家裡的第三個孩子。」名井南的話迴響在他的耳畔，久久地並未消褪。

  「第三個孩子，第三個，三……」金晟允在嘴裡一直重複著三這個數字，簡短過後，他對於這個似乎也越漸有了眉目。

  「那不如……」金晟允抬起手輕輕敲擊著鍵盤，在名字的那一欄緩緩打出一個單詞「Drei」。而當選擇設計自己的LoGo時，金晟允將D換成金屬紋樣的設計，而當選擇背景的時候，他選擇了世界樹的第三條樹根，尼福爾海姆，在樹根之下有赫瓦格密爾泉，旁邊還有一條不斷啃食樹根的龍，尼德霍格。當它徹底咬斷這根樹的時候，諸神黃昏的時代就會來臨，而這兒似乎也象徵金晟允想要通過努力改變南韓音樂市場的決心。

  「應該這樣就足夠了。」金晟允從旁邊的背包里拿出那本筆記本，翻到邊沿折角的那位，漸漸的，他目光仔細端詳著上面的旋律音符，之後開始在自帶的音樂軟體上，將旋律和符合全都打在五線譜上。戴著耳機，聆聽著這些還未完整的旋律，眼前似乎浮現出修一那張熟悉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