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效了。修一內心不由得一喜。而他這時也注意到自己變成磐石的指尖,隨即耳邊卻傳來齊貝林的勸阻聲。
「快把手伸回來,修一先生。」
自己手上拿到的,是未知新種類的果實。
他聽著話,嘗試著將指尖向後縮了縮,但每當自己縮回的時候,金晟允的眼角就便恢復平靜。
「看來,這個代價是我啊。」修一喃喃自語道,而他卻沒有選擇退縮,而是用力將掌心搭在果實上。
「修一先生!」齊貝林走上前,想要將他拉出「危險」的區域。
「你不要阻止我。」修一喝止到他,岩石很快就順著他的手攀上臂膀,接著來到自己的肩頭,趁著脖頸還未石化前,他有些僵硬地扭過頭,「雖然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我真的很感謝你,能救我和晟允。但我現在不能夠放棄這個跟我要好的朋友。」修一邊說著,眼角溢出的淚水卻隨著劇烈起伏的內心,沿著臉滑落,「即使要捨棄我自己,我也一定要救他的。」
「修一先生。」齊貝林那雙如同藍寶石般的眼睛,仔細打量著面前的這個人,就連一個最平常不過的普通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覺悟嘛。
晟允。簡單的對話後,修一再度轉過頭,目光緊盯著他,遇見你之前,我的人生一直都是黑暗的,很感謝你的到來,給我黑暗無比的人生中帶來一絲的光亮。其實我的心早就伴隨著弟弟純一的去世也跟著離開了,待在這兒的自己完全就只是失去靈活的空殼,而你不一樣。岩石很快就攀上自己的臉,到後面的時候,眼角已經流不出淚水,瞳孔也越漸模糊。
萬物終將消逝,而你能保留永恆的。
當修一將整個果實完全按入後,自己也徹底變成石頭,整個人爬伏在病床旁邊。
「所以,在那兒之後,取代你的是我的意識嗎?」自己捂著頭,目光緊盯著他,整個人緩緩地坐在浴室的瓷磚上,「你最後還是沒有存活下來啊。」
「並不是這樣。」金晟允走到他的身旁,緩緩地蹲下身,掌心搭至他的肩頭,「我的意識還留下了一小部分。難道你沒有注意到嗎,修一?」
「什麼?」
自己緩緩地抬起頭。
「你的性格就是全新的啊。」金晟允說,「你那份對待他人的溫柔,受我性格的影響後,多了一份特有的主見,這點不一直是你想要的嗎?」
「可是我最後等於是強占你的身體活下來的啊。」自己掌心掩飾著臉,「我就像是披著你外衣活下來的寄生蟲般。」
「你這個想法,要放下。」
晟允臉上難得露出笑容,「如果不是你,可能我最後還是無法活下去。」
「我本來是想犧牲自己,換取你錯過的。」
「不也是你給予了我第二次的生命嗎?」金晟允雙肘搭在膝蓋上,「你值得用我的名字活下去。」
「那你……」修一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又會怎樣呢?」
「我目前也不懂……」金晟允故作無奈地咧著嘴角,「但現在的我知道,自己應該是要嘗試著幫你融入我的生活中。」
「晟允,這都是屬於你的人生啊……」修一說道,「讓我干涉你的人生,我真的做不到。」
「並不是。」金晟允用柔和的語氣安慰著他,「說抱歉的人,應該是我才對。你本來應該有一個屬於你的美麗人生。因為這件事的發生,讓你不得不替代我,我真的很抱歉。」
「晟允……」
「不要再多說什麼了,修一。」金晟允這時站起身,「之後請代替我照顧好泰妍怒那。以及我其他的家人。」
「等等,晟允。」自己剛要伸出手抓住他,然而他就像是消逝的炊煙般,從指尖划過,直至消失。
真是突如其來的轉折,金晟允整個人趴在瓷磚地板上。無力地抬起頭,記憶完全的恢復,而最後的這個真相真是令人感到拙劣。他雙手掌心向下,強撐著自己的身子站起身。
最後並沒有讓晟允活下來,而是自己取代了他的身份。當他仔細注視著鏡中那人的模樣,瞳孔就跟自己之前看到的那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顏色。
可笑的不僅僅是沒有挽救摯友,還以摯友的身份參加自己的葬禮,聯想到自己蜷縮在被窩裡,痛哭流涕的模樣,不禁讓人感覺到可笑。
「晟允,裡面發生什麼了嗎?」
臥房門外傳來金泰妍的聲音,看來剛才的聲響貌似吵到了她。
金晟允看著自己鏡中的樣子,強撐著讓自己臉上恢復平常的神色後,緩緩走出衛生間。
「怎麼了,怒那?」金晟允推開門,望著佇立在門外的金泰妍,疑惑地眨著眼睛。
「我剛才好像聽到你房間裡傳出響聲,還挺大的呢。」金泰妍眼角的餘光順著他的肩頭,望向里處的房間,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哦,我剛才洗臉的時候摔倒一下。」金晟允手捂著後頸,臉上的表情故作扭曲的模樣,倒吸著涼氣,「真是痛呢。」
「那,你沒事嗎?」
「沒,沒事。」金晟允輕搖著頭,「休息一下應該就好了。」
「沒事就好啊。」金泰妍臉上的表情變得坦然,「那你早點睡啊,晟允。」
「嗯,泰妍怒那,你也晚安。」
「晚安。」
金晟允緩緩地關上房門。
剛才他稱呼我什麼?金泰妍沒有離開,而是繼續站在原地,她歪著頭,臉上露出困惑地表情,為什麼突然就稱呼我為泰妍怒那了呢?
糟糕。金晟允剛一關上門,內心就覺得有股不妙的感覺。剛才不由自主地脫口說出泰妍怒那,他下意識地用手捂住嘴。她應該不會察覺到什麼異常的地方吧?金晟允別過頭,偷偷地看著緊閉的大門,透過厚重的門,他似乎能看到外面的金泰妍跟自己一樣,整個人佇立在原地,也不知道她內心此刻在想些什麼。
「應該是錯覺吧?可是為什麼。」金泰妍臉上的表情依舊顯得有些困惑,「晟允為什麼突然就稱呼我泰妍怒那了呢?」
金晟允後背緊靠著門,將耳朵貼在門上。似乎能清楚地聽到那頭深淺不一的呼吸聲。
我很抱歉,泰妍怒那。金晟允貼靠著門的身子一句沿下,整個人坐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