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排順水而行,上面七個人折騰了一天半宿,現在都是眼皮打架,但是偏偏不敢睡。
因為毛眼手臂上的汗毛一直根根直立。
美人肥人胖最嗜睡,這時候困得心臟突突跳的難受,不由得咒罵道:
「這倚震還賴上咱們了不成?」
毛眼帶著墨鏡,也看不出他是睜眼還是閉眼,聽到美人肥抱怨,就低聲道:
「這倚震估計是個老貨,精得很,它這是要把咱們拖到人困馬乏,然後再出手。」
這是陽謀,大家明白,但是沒有破解之法。
毛眼能感知魅在附近,但是找不到方位。
穀雨只有在魅動的時候才能發現它。
其他人的能力,都不善追蹤,更是派不上用場,於是便只能這樣硬挺著堅持下去。
現在的問題是,倚震在暗,而且貌似魅應該不用休息睡覺。
眾人在明,已經睏乏到極致。
此時此刻,眾人開始後悔貪圖那三個珠子。
但哪有後悔藥吃去?
三個珠子交給了腿姐,這些傢伙也說話算話,其中一顆分給了穀雨,另外兩顆腿姐一個,神經刀一個。
珠子不大,比桌球小一點,顏色紫青,半透明狀,內有血絲狀細紋,還有眼仁,真就是一個眼珠子的模樣。
離珠在傳說之中,最大的能力就是明察百步外秋毫,所以傳說里,人要是尋得離珠,佩戴在身上,就能增強視力。
腿姐因為沒有痛覺,身體自我保護機制不完善,上次飛刀砍倚震,就把自己的膀子甩到脫臼,所以腿姐很少用刀,用的做多的是弓。
弓,有著恆定的拉力,腿姐的弓,是她能拉開但又不會使她受傷的拉力。
故此,眼神的好壞,對她的戰鬥力影響很大。
另外一顆是暫時給神經刀,畢竟神經刀雖然神經兮兮的,但也是主要戰鬥力。
穀雨拿到珠子那一刻,立馬就感受到了這珠子的不平凡。
黑夜中的事物輪廓變得清晰起來,雖然遠達不到秋毫可見的程度,但的確比之前看夜裡的東西要清晰許多,最主要是距離有所增加,怕不是能看出幾十米遠,在月色下。
神經刀把離珠塞進上衣口袋,拉好拉鏈,感受了一下,笑道:
「怎麼樣穀雨,現在知道0視力的感覺了吧?」
穀雨點了點頭。
0的視力,是迄今為止,人類發現的已知的人類視力極限。
擁有者很多,就是東部非洲的馬賽人。
他們能分辨一公里外的人,視力是普通人視力的二十倍左右。
穀雨還記得他看過的央視節目《挑戰不可能》,有一期就專門邀請了非洲馬賽人作為挑戰者,要他站在長城上遙望八百米外烽火台上,一個只有一米二高的小演員的京劇扮相,要分別說清楚衣服,臉譜等等。
馬賽人很輕鬆便完成了這一切,向人們展示了0視力的強悍。
佘少男把手伸到穀雨身前,道:
「行了,感受一下得了,先借給我,等會還你。」
無價之寶在手,穀雨哪捨得外借,正準備果斷拒絕,但是毛眼卻在身側悄悄的用腳踢了穀雨的腿一下,動作很隱蔽。
穀雨不明所以,但是猜測這五個人似乎有什麼大事要做。
反正大家都在一條船上,佘少男也跑不了,最主要的,穀雨得出結論,如果這幫貨要搶,自己扛不住,還是借出去比較好。
佘少男接過珠子,感受了一下,眼睛一亮,連連讚嘆。
她越讚嘆,穀雨越害怕。
又這樣走了一會,眾人的眼皮越來越沉。
最先睡死的是美人肥,呼嚕聲山響。
說來也奇怪,以往聽到呼嚕聲,那都是吵得睡不著覺。
但是現在,穀雨聽到這呼嚕聲,就好像聽到了催眠曲,眼皮一下一下的往一起粘,越來越不受控制,就好像那魂都要順著腦瓜頂飄出去。
朱莉第二個睡沉了,蜷在穀雨身邊,睡著了都那麼美,口水都美。
眼看著一群人眼皮打架,毛眼無私道:
「你們先睡一會,倚震靠近我能及時發現,不要擔心,要不再這樣下去,咱們就被倚震拖死了。」
大家都明白,毛眼說的是事實,倚震不需要著急動手,只需要這樣一路跟隨耗著,讓眾人不敢休息,最終必將贏得這場拉鋸戰。
腿姐閉目睡沉之前,千叮萬囑毛眼:
「千萬不要大意,倚震很可能會在我們休息的時候出手,你等會忍不住困意,一定要叫醒我,咱們輪流休息。」
毛眼打了一個OK的手勢後,腿姐然後一倒頭睡了個結實。
三個連起來的木排,上面躺著六個人,就毛眼自己坐在中間,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這樣過了大約十幾分鐘,連打了幾個哈欠的毛眼身體開始隨著波浪搖晃,慢慢的慢慢的,那墨鏡下的鼻子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七個人,全都睡著了。
月色下,夜風徐徐,搖晃著兩岸的草木,嘩啦啦的輕響。
木排前方幾十米處,水道狹窄,一根青藤在河岸這頭的樹枝上,爬到了對岸的樹上,形成了一個長約十米左右的天然藤棚。
而此時此刻,那些蔓藤如青蛇一般蜿蜒扭曲,簌簌而動。
木排上,毛眼不僅手臂的汗毛根根直立,就是他鼻子下面的鬍子,都跟著豎了起來。
然而,鼾聲未停。
木排緩緩,駛入那天然形成的藤棚下面。
一個,兩個,三個。
當三個連著的木排全都駛入藤棚之下時,那些青藤突然之間動了。
就像是掠食的毒蛇,速度奇快,發出鞭子抽打空氣的鳴響。
「咻!」
破空聲響起,高高的藤棚上,激射下來十幾根藤蔓,猶如利箭,從天而降。
穀雨正睡得香,但是那次聲波形成的全息圖影,卻依舊在他腦海里。
這噩夢般的場景立馬將他驚醒。
穀雨在藤蔓降落開始,便睜開眼睛,然而當他呼喊出「危險」二字之時,那藤蔓已經攜出了破空之聲。
「完了!來不及了!」
那些藤蔓來勢太快,根本容不得眾人做任何準備,尤其是除了穀雨以外,六個人還在沉睡之中。
他們太累了,別說是穀雨大聲呼喊,就是打雷,都未必能夠吵醒他們。
而危險,就在這個時候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