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剩下的餘孽怎麼辦？」
玄女笑了笑，又拋出了下一個問題。
這也確實是一個問題，就連真武大帝都猶豫了下。
只不過他還是很快恢復了正常，輕輕嘆了口氣：
「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好？」
玄女沒有多少扭捏或者說是遲疑，直接回答道：
「既然已經開始了清洗，那當然是要全部清洗掉了。」
真武大帝的眉頭皺著，似乎不是很贊成她的想法。
「我認為應該適可而止，反正他們也沒有做出什麼惡事，真正的處決也不應該是由我們來做。」
大帝的語氣已經很委婉了，而且意思也很和善。
至少是把玄女和他自己劃到了同一個陣營群體之中。
「那我這次做的算什麼？」
玄女目光如炬，語氣也明顯沒有那麼客氣。
「殺雞儆猴。這就是王母娘娘的意思。」
大帝看憑藉自己不足以勸退玄女，就果斷搬出了王母娘娘。
王母也確實是有用，玄女冷哼了一聲也就不再說話了。
被束縛住的守護神陳方突然劇烈咳嗽了幾聲，似乎是要醒過來了。
大帝揮了揮手，就徹底掃除了他的朦朧狀態。
「大帝！」
雖然陳方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通天教主再傳弟子，但竟然能認得大帝。
「你認識我？」
真武大帝笑了笑，指尖輕輕一點就把他身上綁著的繩子解開了。
「當然！通天教主教育我們的時候曾經說過，真武大帝乃是當今世上最頂尖的神仙，我們這種小輩遇到大帝應當是畢恭畢敬、頂禮膜拜！」
說著話，他竟然直接跪了下去給真武大帝磕了個頭。
大帝搖了搖頭：「哪裡哪裡。」
只不過他並沒有阻止陳方的意思。
「所以說，能不能幫寡人一件事情？」
真的是給足了陳方面子了，但也是很有壓迫性的一句話。
自稱為寡人，不愧是他。
「大帝儘管說，只要是在下能力範圍之內的，肯定會盡力而為。」
真武笑了笑：
「去告訴你的那些同僚，低調做人做事。擺正自己的位置。」
真武的言語很是威嚴，但威嚴之中又是很濃厚的溫情。
真的就是前輩告誡晚輩的那種親切感。
就連在一旁站著的周昭都忍不住感覺到了如沐春風的感覺。
「在下盡力而為。多謝前輩勸誡。」
陳方也是滿滿的恭敬。
「既然你做錯了事情，認不認罰？」
真武繼續問道，這次明顯嚴厲了許多。
「認罰。」
陳方急忙回答道。
「那就罰你在我真武的大獄中服刑一年。」
這個處罰還是挺令在場眾人驚訝的。
畢竟剛剛看真武的意思，好像還是以規勸為主，沒有想到是真的重罰。
雖然只是一年的牢獄之災，但這也是懲罰通天教主的弟子了。
很能立威，但不知道會不會有通天教主的徒弟前來求情。
陳方卻是絕對的聰慧，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是什麼樣子。
就算是自己的師爺能派人過來求情恐怕也是數日之後，但自己現在還是在真武大帝手中。
「陳方領罰。」
他直接承擔了下來，
「當然了，你是通天教主的門生，寡人也絕對不可能剋扣了你，就在真武獄的包廂之中吧，其中天地靈氣的濃郁程度，甚至不弱於瑤池仙宮，這麼一年的歷練之後，說不準你的境界會有所突破。」
陳方的眼睛亮了下，雖然不是很清楚究竟是什麼樣子，但既然被真武大帝這麼說，肯定是不會很差了。
「多謝大帝。」
他低著頭，雙手抱拳。
「至於在你還沒有被關押的這段時間，我希望你能回去規勸你的那些同輩，並且去幫寡人向通天教主打個招呼。」
這個意思也是很明顯了，就算是只有一年的有期徒刑也是要分出一定的緩期來執行的。
給的面子可不少了。
陳方當然也是明白這一點，幸虧自己這是被真武大帝處理，如果真的是被玄女發配，怕是直接處死都有可能。
這也算是撿了一條命吧。
「去吧。」
真武大帝袖子輕輕一揮，就把他送了出去。
他把目光轉向了一直在一邊冷冷看著的玄女。
雖然她不發一言，但真武能很明顯看出她不滿意的情緒。
「怎麼？覺得我的處罰不夠？」
真武半打趣的笑容，看著她的眼神中卻滿是沉思。
「確實是不夠。」
玄女也是實話實說。
「殺人是最末等的處理方法。這次給他一個警告就好。」
「所以就為了這麼一個小小的警告就要我親自去抓人？」
玄女毫不留情，直接戳在了痛點之上。
確實，這種黑白臉的處理方法屬實是有些噁心人的。
自己來扮白臉裝好人，讓對方扮黑臉來做惡人。
到時候好處全是白臉的，做黑臉的只收穫了仇怨。
「除了玄女娘娘之外，我想不到有誰還能有如此的力度。」
真武輕輕笑了一聲，才正色道：
「所以對於這種事情，最重要的不是我們怎麼做，而是我們的處理態度，我們的目的不是去懲罰別人，而是……」
真武突然換上了一份深邃而且睿智的聲音：
「而是去警告通天教主，讓他約束自己的門生，這就是我們的使命。」
「行吧，下次不是打打殺殺的事就不要叫我了。怪無趣的。」
玄女打了個哈欠，轉過身向外走去。
只是背對著他揮了揮手：
「我先回去睡覺了。」
真武只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周昭自然是要跟緊玄女的。
兩個人出了真武大帝的宮殿。
「你下一不想要做什麼？」
玄女突然轉過身看向周昭，似乎是在爭取他的意見。
「不知道，不是回青玄宮嗎？」
周昭有些不是很理解她突然這麼問的意思。
玄女聽到他這麼說，倒是也沒說什麼，也沒有什麼別的表情。
就只是「哦」了一聲，便騰雲駕霧向青玄宮的方向飛去。
周昭沒有理解的是，玄女其實是想要趁這個機會和他好好遊歷一下的。
但周昭都已經說了要回去了，她總不可能主動說要出去玩吧？
好遺憾的，只不過就算是回去也是挺好的。
畢竟回去就可以睡覺了，之前的事情都有些太累人了。
她還好沒有好好休息一場呢！
之前都一直是賦閒休息的狀態，這些日子都這麼忙碌，還真的是有些不是太習慣。
一般而言，只要是她勤奮了一個月的情況下，至少也要獎勵自己一年的休息時間。
「青玄宮還有沒有類似的道家經典或者什麼功法之類的？」
周昭突然問道，玄女都被他的問題問得愣了一下。
「之前的那些功法都練得差不多了嗎？」
雖然她也明知道會得到的答案，但還是想要問一下，親自確定一下天才的回答。
順便好好感受一下自己這種教育天才的快感。
「差不多了。」
周昭倒也沒有直接應承下來，只是很謙虛地說了一下。
但是實際上他已經練得差不多了。
「那等下回到青玄宮，我試試你的劍法。」
玄女突然找到了一個很有意思而且有意義的事情來做。
很明顯從她的神情之中就可以看到這一點。
至少也是很開心的那種。
雖然周昭不是很想要做這種事情，畢竟是劍法較量，只要有較量就會有受傷的一方。
但看著玄女這麼開心的神色，他又實在不能拒絕。
只能苦笑著點了點頭：
「那恐怕是要被教訓了。」
這個話的意思就是接受了挑戰。
而且說得還是比較委婉的。
聽到了他肯定的回答，玄女很明顯加快了雲霧的運行速度。
以非常快的速度向著青玄宮的方向飛行而去。
果然，不足半個時辰，兩個人就已經降落在了青玄宮宮門前。
這些侍女的反應速度也是確實是快，不知道是憑藉什麼手段，但就是知道自己的主人和女主人就要回來。
所以都在宮門口迎著他們。
玄女只是揮了揮手：
「不必了，我要和周昭較量一下劍法，你們要麼就在一旁觀看，要麼就回去吧。」
面對著侍女的熱情迎接，玄女的反應很平淡。
只不過周昭的注意力完全不是在玄女身上。
他已經把這群侍女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竟然沒有看見洛塵！
這就很離譜了，要知道在通常情況下，只要是他回來，洛塵就一定會在最前面迎接他的。
現在很明顯沒有洛塵。
看不到那張熟悉的笑臉他竟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似乎是少了什麼。
雖然玄女並沒有看出他的情緒，但這並不代表著廣大的侍女看不出來。
畢竟個頂個兒是人精，都是常年伺候人的，這點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
只見侍女之中一個年齡相對較大的，看起來也是這群侍女的一個小頭頭的女人從隊伍中走了出來。
「稟告玄女，聖母娘娘親自把洛塵帶到了王母娘娘那裡。」
很不卑不亢的發言。
玄女也沒有什麼特別驚訝的神色，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樣。
但周昭卻吃了一驚，而且遲遲不能恢復的那種。
雖然他也曾經想像過和洛塵告別是一個什麼樣的場面。
但是他沒想到在這個場面真實發生的時候，自己會是這麼猝不及防。
她算得上是自己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修仙世界的第一個朋友了。
對，在他的心目中，洛塵絕對不是什麼可有可無的侍女，而是他不可或缺的朋友。
而且是最好的那種。
他能真正交心的朋友，洛塵算一個。
就連玄女都沒有那麼親近。
倒也不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就類似於討厭這種原因。
就只是覺得玄女對於他而言，至少在現在的情況下，還是在兩個世界之中。
關係要是說不親近那也是絕對可以過命的。
但如果說真正是親近的話，總覺得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在玄女面前他是要有規矩的，而且是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的。
但在洛塵面前他就完全不用顧忌這些。
遇到了開心的事情就去分享自己的快樂，遇到了悲傷的故事就分享自己的遺憾。
不需要隱藏的一個女孩。
可是現在這個女孩沒了。
真正的紅顏知己沒了。
雖然說只是去了王母娘娘那裡，自己如果要是想要去找她還是可以的。
但這種感覺總是不一樣的。
到時候也難免會關係漸漸疏遠到形同陌路吧。
這就是一切親密關係的規律，不管是再刻骨銘心的感情都會被時間沖淡。
可能過了好多年之後，再遇見的時候就只是悵然一笑。
周昭一時之間竟然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玄女也能看出來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本來已經興致滿滿瞬間就變成了興致缺缺。
和一個心中不是你的男人擊劍是沒有靈魂的。
這種和心中不是自己的男人擊劍的事情，她是不屑於做的。
以她的身份和實力，有那麼多人做夢都想要得到她的指導。
面前的男人既然沒有這個意思那就算了吧。
玄女把已經拔出來的劍重新送回了劍鞘之中。
一聲很落寞的「颯」。
「你心不靜，不配與我練劍。」
玄女冷冷丟下一句，便大步直接向著青玄宮的方向走去。
很難受的感覺吧，本來還是滿是期待的，現在卻滿眼都是失望。
周昭張了張嘴，要說些什麼道歉的話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雖然感覺是有些對不起她的，畢竟這是自己的事務。
只能滿眼歉意地看著她離去的身影。
有些落寞的身影，尤其是穿過這麼高大的城門的時候。
真的就是很小很小的一個小女孩子罷了。
完全沒有那種玄女的霸氣的感覺，
想必洛塵離開青玄宮的時候也是這麼一種心情吧。
畢竟她是離開自己效力了這麼久的地方。
也離開自己的朋友。
周昭嘆了口氣，忍不住揉了揉自己腦袋。
為什麼會想這種沒有用的事情呢？
感情是真的耽誤修行。
還是那句話說的對：
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
劍譜第一頁，先斬心上人。
周昭只能嘆了口氣。看著散去的眾多侍女，他也向著宮內走去。
結果沒走幾步就被一個陌生的侍女攔下了。
「這是洛塵給你的信。」
非常緊張的，她把這封雪白的信封塞到他手中之後就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