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個銅人升上天空,皆是朝著這邊飛沖而來。其中一個銅人最讓人矚目,也最讓人恐懼。
只見這銅人面如牛首,背生雙翅,八隻腳,三頭六臂,銅頭鐵額。
他的每一步都能讓大地顫抖,他的每一次咆哮都能超越天空和大地,這種力量,讓人敬畏。
他們的目標自然是江曉禾了,而聲音之中的情緒,江曉禾也能聽的明白。
是復仇。
他們要找江曉禾這個殺死他們同胞的人復仇,用利刃,用力量撕碎江曉禾的肉體。
此時江曉禾已經躺平了,他自覺得已經將能做到的事情做到了極致。
「我一個人的性命換一個這種怪物,好像也不虧本啊。」
正當江曉禾閉目等死的時候,有一聲音響起,似乎是在調侃道:「江先生,就這麼等死的話,可不算戰士的做法。」
江曉禾猛的睜開雙眼,轉身卻見一個青衣道人和一個赤著上身,膚色古銅的漢子。
看著這漢子的時候江曉禾有些被嚇了一跳,特別是那膚色古銅的漢子,他看起來強壯的就好像那飛掠而起的古銅巨漢一般。
「你們是」
「雲夢福德道妙上仙座下弟子是也。」勇馬范微微笑道。
「我們來擋住他們吧。」
勇馬范抄起兩隻斧子,等待著遠方的來敵。
王海烈極目遠眺,肉眼比高倍望遠鏡更加的銳視,他眯著眼說道。
「這些東西不是天魔,師弟,你知道嗎?」
「我我應該知道。」此時此刻,勇馬范沉吟道:「我恢復了一些當時在『那邊』的記憶,記起了一些東西,我們眼前的這些東西,他們是九黎族人,當年被放逐到了魔界,甚至於他們比天魔們更早成為那片魔界的居民。」
「他們不是天魔,而是活生生的生靈啊」
王海烈極目遠眺,看著為首的三頭六臂牛面人身傢伙說道:「按照傳說的話,他就是蚩尤了吧。」
「嗯。」勇馬范說道:「他就是九黎族的主神,傳說中的那個蚩尤。」
面對這位上古凶神之名,王海烈可沒有半點畏懼之色,目光灼灼道。
「能和這等上古凶神對抗,我現在已經熱血沸騰起來了呢。」
此時此刻,王海烈手中一道靈光閃爍,一根長槍出現,這長槍靈光閃爍,宛如靈龍。
「這東西不是古董調查局的嗎?」江曉禾盯著那一桿長槍,他對這玩意有印象,因為這槍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神槍有靈,不可使用』
然而這長槍卻在王海烈的手中耍弄的虎虎生風。
「這是楊博堂局長所贈。」王海烈輕輕撫著手中的長槍,表情更像是在撫摸情人一樣:「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和他在很久以前就當過夥伴了,用起來特別的順手。」
此時,長槍也發出淡淡的微光,似乎是在回應著王海烈的期許。
王海烈心念術法,胯下生出一隻五色神牛來,王海烈提著金槍便欺身而上。
而勇馬范也抄起斧子,大喝一聲,看起來威武無比,蚩尤帶領著他的七十九個兄弟朝著這邊襲來,而那邊的普通九黎族人們則是大聲的嘶吼著,給蚩尤助威。
吼聲如浪,浪浪不歇,恐怖至極。
蚩尤來到了王海烈和勇馬范面前,用王海烈的話來講,這位古神比想像的要巨大許多。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王海烈和勇馬范,隨後眼神著重的放在了勇馬范身上。
「你是,天魔。」
蚩尤的聲音恐怖而震耳。
「我是天魔,我是勇馬范。」勇馬范抬起頭來看著蚩尤,嘴角咧起,狂笑道:「所以,開打吧。」
「愚蠢」
蚩尤手中的兵刃揚起,而勇馬范則抄起斧子跟上。
勇馬范和王海烈二人面對這一群九黎族人。
此時此刻,在龍虎山上,涼亭內,一個老者和一個青年正坐於涼亭之內對弈下棋。
棋盤之上,黑白雙子,互相廝殺。
「我以前總覺得上仙以前老是下得一手臭棋是在消遣我,如今我看來才是知曉如何了。」一塵一臉調侃的看著眼前的李雲說道:「原來你是棋藝不精啊。」
「哈哈哈,貧道向來都是臭棋簍子的,只是以前說貧道這麼說,你從來都不信吧。」
李雲微微一笑,落下白子。
而一塵的黑子顫顫巍巍的落下,露出他枯瘦的單手來。
他已經年邁到連握住棋子都稍微顯得有些吃力了。
如今的龍虎山已是香火纏繞,繁榮昌盛,清氣流韻,他做到了,讓龍虎山作為純粹的道門之山而存在。
而一塵也在這些年裡,逐漸脫離了上仙眷顧之人的光環,以一名純粹的道門之人揚名於世。
龍虎山一塵,當代天師。
一塵再落一子,輕輕說道:「上仙,為何您不親自出手,要讓這些小輩去呢,那些天魔,不是什麼易於之輩吧,我們龍虎山的先祖,都是因為這些天魔們而死去的吧。」
「的確是如此。」
李雲隨意落下一白子,棋盤合縱之勢吃掉了一顆黑子。
「那你為何不親自出手呢?」一塵盯著李雲說道,和以往不同的是,他現在敢直視著李雲問出自己的疑惑了。
「因為這是命啊,這是他們的命運,也是人類的命運,也是貧道的命運。」
李雲輕輕的說道。
「命運啊」一塵似乎有些莫名的感慨道:「就連仙人都無法違背自己的命運嗎,真是何其的可悲,何其的不自由。」
「連仙人都沒辦法反抗命運嗎。」
對此,李雲是笑而不語,一手白子落下。
一塵滿盤皆輸。
這一次是真正的對弈,而李雲也獲得的是真正的勝利,以積年累月的,歲月積累下來的棋藝和技術,獲得的勝利。
是仙人的勝利。
「是我輸了。」
「這就是棋盤最有樂趣的地方啊,與人斗,與天斗,其樂無窮。」
李雲也不多言,站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一塵點頭微笑。
一塵似乎也明白了李雲說了什麼,頓了頓也笑道,似有恍然大悟之感。
原來如此啊
午後的陽光下,一塵微笑閉著雙眼在這涼亭之下。
棋已生勝負,而茶卻未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