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了一陣猛烈的震盪攻擊後,周圍的道路發生了劇烈的坍塌。
地下世界本就是靠著挖掘人為開闢出的空間,弗大錘的連續震盪攻擊引發了岩壁隧道內的連鎖反應,上方的岩層順勢崩毀,原本不是特別寬敞的道路幾乎已經被落石填滿。
從包里掏出兩把鎬子,瑞爾言簡意賅道。
「挖吧。」
弗大錘的臉上露出了近乎痴呆的表情,雖然瑞爾經常會讓他做一些無法理解的行為,但這一次他是真的懵逼了。
為啥讓俺把路堵上又讓俺挖開呢?
但以一種無需理由的信任,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照著瑞爾說的話做了。
正當他準備挖開前方的落石時,瑞爾卻制止道。
「你往哪挖呢?我是讓你朝上面挖。」
「啊——這……」
瑞爾身先士卒,一邊鑿著上方的岩壁一邊說道。
「現在通道里到處都是敵人,像剛才那樣的怪物,起碼還有一百多頭,挖出去自投羅網嗎?你不會真以為我們是無敵的吧?」
「而且通道出口處想都不用想,絕對已經是重兵把守。常規道路是走不通的,所以我們走個快的。從這裡直接往上挖兩千米,差不多就能到地表了。」
當然,兩千米是理論距離,以他們的技術力自然不可能垂直往上挖掘,而是沿著一定斜度進行挖掘作業。
這樣也正好和原來的出口有所偏離,可以避免對方守株待兔。
雖然瑞爾對自己一直很自信,但他還不至於剛開局就直接騎遊戲內第一大勢力的臉。
他也不知道這個遊戲死亡會有什麼懲罰,還是玩得穩健點比較好。
在瑞爾【極效模因】能力的指導下,挖掘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穩穩的避免了可能產生的岩層斷裂塌方問題。
瑞爾也是沒有想到,自己的【挖掘】技能在遊戲中還真派上了用場。
LV3的【挖掘】技能讓他的挖掘效率,比一般人高了大概30%。
不過在弗大錘這台007牌永動型挖掘機的對比下,瑞爾的那點工作量基本跟划水沒啥區別。
畢竟體力是瑞爾的終極短板,要不是這遊戲有體力值的限制,他搞不好會提著鎬子殺出去,哪還用得著玩什麼掘地求升。
挖了大半天后,瑞爾也是精疲力竭,不過他有了一個重大發現,那就是使用【挖掘】技能真的能增加【礦工】職業的經驗!
而然累死累活的半天干下來,瑞爾也就收穫了6點挖掘經驗。
於是他下定了結論——單靠挖掘提升職業等級的人,智力發展水平應該或多或少有點問題。
「哎呀,困了,該睡覺了……瑞爾,明天見!」
挖著挖著,弗大錘突然打了個哈欠倒頭就睡,頭剛挨在堅硬的岩地上,便發出了碼頭號子般悠長的鼾聲。
算了算時間,雖然在地下無法得知確切的時間點,但從來到這個世界起也過去十多個小時了,差不多也該到了休息入睡的時間。
按照弗大錘的說法,只要一睡覺,他就會下線回到現實世界。
觀察了一會兒酣然入睡的弗大錘,瑞爾可以確定這個遊戲內的角色應該不是玩家直接穿越進來的。
大概是類似意識進入遊戲,身體還在現實的模式。
「睡覺就能下線麼……」
雖然瑞爾也想親身嘗試一下,但很遺憾,他的生物鐘就算在遊戲世界,依舊十分穩固。
在現實世界裡,瑞爾就像一台精準的機器,每天12點鐘入睡,4點甦醒,誤差幾乎可以用秒計算。
即便到了遊戲世界裡,他似乎依舊繼承了這種固定化的行為模板,不到12點鐘整個人毫無困意,就算合上眼睛也無法入眠。
花了些力氣,瑞爾用岩塊把身後的挖掘出的通道堵了起來,畢竟如果可以下線的話,這具遊戲內的身體大概率會進入毫無防備的無意識狀態。
如果遊戲內的角色死了的話,瑞爾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所以謹慎一點總沒壞處。
時間一點點流逝,終於在某個時刻,瑞爾心生感應,一股習慣成自然的困意湧入腦海。
瑞爾向後一仰,挑了一個合適的姿勢,靠在純天然牛皮靠枕上,瞬間進入深度睡眠狀態。
滴答、滴答,懷表指針跳動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雪白的牆面單調枯索,黑色的網紋扶椅發出吱嘎的呻吟,整間死寂的屋子悄然甦醒起來。
「這裡是……」
惺忪的睡眼逐漸睜開,銳利的目光從碧藍的眼眸中緩緩透出,警惕的巡視著周圍。
簡約而有格調的布局,樸素而不低廉的裝潢。
瑞爾確信自己的確從遊戲中回到了現實,自己正仰臥在心理診所的椅子上。
隨著後仰的身軀慢慢前傾,瑞爾的眼神逐漸變得柔和內斂,某些鋒銳的東西被緩緩藏進那雙眼睛的深邃之處。
輕輕挽起白色的袖口,裸露著齒輪的精緻錶盤讓瑞爾社會精英的氣質彰顯出來。
在這個功能逐漸被吞併整合的年代,手錶已經被智能產品剝削為一種符號。
財富,時尚,格調。
淬鍊的符號意義讓過時的機械煥發出新的價值。
對瑞爾而言,手錶是時間的符號。
其價值不但在於能時刻讓自己保持時間觀念,更重要的是對他人進行心理暗示——我很在意時間,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銀色的錶盤上,纖長的分針直直的指向十二點鐘方向。
4點整。
標準的甦醒時間,一如既往,只不過這一次醒來的地方和往常有所區別。
診所內,穿著黑色禮服的青年早已不知所蹤,如來時一樣沒有留下任何存在過的跡象。
輕撫著額頭,似乎除了腦中的記憶,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自己曾經參與過一場超現實遊戲的公測。
如果是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可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犯困在診所睡著了,做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夢。
但瑞爾卻很清楚的明白,剛才經歷的一切絕不是夢,而是一場確實存在的遊戲。
原因很簡單,瑞爾從不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