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讀過哪些書……」
郭威對此很好奇,郭浩看著他的目光有些心虛。
「臣讀過《論語》、《孟子》,還有《詩經》、《尚書》、《禮記》、《周易》、《春秋》……」
郭浩越說越沒底氣,雖然他之前閒著無聊,把這些書都背了一遍,可是其中的意思他可不理解,一旦郭威考校,很容易露餡。
「這不是讀了不少書嘛,怎麼說自己才疏學淺呢,難怪你能作出那麼好的詩,原來讀了這麼多書。」
聽到郭威的誇獎,郭浩乾淨低頭道:「臣只是讀過,不求甚解,不求甚解。」
「呵呵,能讀過已經不容易了,不過朕聽說你小時候家裡很窮,那些書都是從哪來的?」
面對郭威的提問,郭浩一時不知怎麼回答,只能說道:「是臣偶然得知,應該一位老秀才留下的。」
「你說的那位老秀才,應該姓秋吧?」
郭威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郭浩心裡一驚,下意識地抬頭,看到郭威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是。」
「不用奇怪,朕讓人查閱了宮闈的檔案,你那位青梅竹馬秋氏,他的父親是唐時司天監的少監,年輕時進士出身。
後來因為曆法推演有誤,被李嗣源罷了官關進大獄,後來不知為何死在了獄裡。」
郭威說完,郭浩恍然,原來秋南的父親是後唐的官員,那樣他家裡有書也就不奇怪了。
「你能有今天,也多虧了你那素未謀面的岳父,他的墳墓就在汴梁北面的陳橋驛,有機會去祭拜一下吧。」
聽到「陳橋驛」這三個字,郭浩不由得心裡一動,要不要這麼巧,自己的岳父就葬在老趙起兵的地方。
「多謝陛下。」
郭浩雖然心裡吃驚,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郭威點點頭道:「我能為你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好好對寧兒,恩科進士老師由你主持,明經我會讓別人去做。」
「臣遵旨。」
郭威已經做出了安排,郭浩只能聽命,其他的郭威沒有說什麼,直接讓郭浩回去準備婚事。
回郭府的路上,郭浩看到一個府邸正在收拾,這裡距離郭府不遠,雖然沒有掛上牌匾,郭浩也知道這是駙馬府了。
郭浩在門口駐足,忽然看到一個老熟人,竟然是王守恩。
「這不是許國公麼,怎麼一臉不高興,誰惹到您老人家了?」
郭浩出言打趣,王守恩看到郭浩臉色一冷,可也不敢失禮,於是拱手道:「原來是駙馬爺,您何必明知故問,還不是為了給您選駙馬府,陛下讓我把宅子讓出來!」
聽到這句話,郭浩之前心中的鬱悶忽然消失了,其實對於王守恩能封國公,郭浩一直覺得很不公平,這傢伙之前那麼對郭威,而且還貪污腐敗,郭威竟然還留著他。
「感情這是您的府邸啊,您看這事鬧的,要不我去和陛下說說,反正這個府邸我也用不著,我其實有住處!」
聽到郭浩要去找郭威,王守恩趕緊拉住他,勉強堆笑道:「駙馬爺,您就饒了我吧,當初您弄得那個商會,蘇逢吉就差點殺了我。
要不是劉承佑動作快,陛下來的及時,我這條小命可就交代了,不就是一座府邸嘛,就當我送給駙馬爺的賀禮了!」
王守恩終於明白,之前郭浩的大方,其實是在給他下套,他一個西京留守,竟然敢打賦稅的主意,哪怕他不敢全貪,可是朝廷的當權也不傻子。
王守恩被郭威罷官後,就回到汴梁走動關係,結果四處碰壁,直到郭威踐祚,才重新做官。
「這麼貴重的禮物,我怎麼敢收啊,我可沒有許國公的魄力,我還是讓陛下還給你吧!」
「別,千萬別,陛下其實已經補償我了,駙馬爺放心住就是,千萬別不好意思!」
王守恩說完就藉口離開,郭浩看著王守恩的背影,搖了搖頭,他之前可是把這傢伙當成了勁敵,沒想到一年不到,兩個人的處境已經互換。
駙馬府正在布置,郭浩也沒什麼興趣參觀,回到家裡,李芙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面對李芙,郭浩還真不知道怎麼開口,如果他說他要搬出去住,李芙一定會多想,可若是不說,到時候更突然。
「芙兒,我……」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永寧公主都告訴我了,說當時候她會偷偷來咱們這裡,那個大宅院她不喜歡,她想要和咱們一起住。」
郭浩有些意外,疑惑道:「她真是這麼說的?」
李芙點頭:「她和我說,她在皇宮裡的宮殿,比那個宅院大多了,可是房子太大顯得冷空曠,還不如咱們這小院,住起來踏實。」
郭浩聞言鬆了口氣,在這個問題上,必須有一個人做出讓步,一般情況下只能是李芙妥協,沒想到郭永寧會配合。
「好,那咱們就一起住,實在不行我讓人挖個地道,把兩個院子打通,到時候咱們住哪都可以,我是不會拋下你的。」
李芙聽到這句話,心裡踏實了不少,二人說了會兒話,郭浩回到書房開始琢磨送什麼聘禮。
如果是尋常人家,郭浩送些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也就夠了,這些東西雖然俗了些,但是實在。
而且董貴妃要聘禮,其實也是出於尊重,否則郭浩根本不用費心思,因為駙馬在一定程度上相當於上門女婿,聘禮只是禮儀上的。
這樣一來,他要娶皇家公主,聘禮就不能太普通,最起碼要對得起這個身份,如果被嫁妝比下去,郭浩就真成了上門女婿了!
為了選擇聘禮,他把陳林從洛陽叫了回來,這傢伙自從郭浩走後,就帶著李綰娘定居洛陽,那邊有李安在,他做什麼事都很方便,而且他從河東回來,二人還沒見面呢。
洛陽距離汴梁不遠,信鴿早上出發,第二天晚上陳林就到了,初為人父的他留起了鬍子,讓本來就帥氣的一張臉平添了幾分魅力。
「你小子不夠意思,知道我回來了,還不趕緊回來。」
「這不是彘兒還小,實在走不開,後來聽說你升官了,才沒急著回來。」
說著李綰娘從馬車裡下來,給郭浩行了一禮,懷裡抱著一個嬰兒,如今還不滿一周歲,確實不易出行。
「行,你小子也當爹了,還留鬍子了,我怎麼看著這麼彆扭,我真想……算了,外面風大,快進屋吧。」
說著,郭浩把二人讓進院裡,李芙直接把李綰娘帶走,郭浩則是帶著陳林進了書房。
「我說郭兄,郭大人,你這麼急著把我叫回來,究竟所為何事,我這趕了一天的路,還沒吃飯呢,有啥事要不等我吃完飯再說!」
郭浩聞言看了看外面,喊道:「來人,擺酒。」
說完轉身看向陳林:「我要和永寧成婚,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啊,這是好事啊,以後你就是駙馬爺了!」
郭浩聞言搖頭:「我不喜歡這個稱呼,弄得我好像吃軟飯似的,別人叫叫也就算了,以後你可不許叫,否則我和你急。」
「咦,駙馬爺怎麼了,陛下有沒罷你的官,憑空多了個身份,有什麼不好的。」
「這……反正就是覺得彆扭,行了,我也不和你扯了,快幫我想想送什麼聘禮合適,最好別出心裁些,我不想被比下去。」
陳林聞言忍不住笑了,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不就是聘禮麼,你是要東海的珍珠,還是南海的珊瑚,不咸山的人參,天山的雪蓮,我家裡有的是。
名人字畫也有,既然是你大婚,我家裡有一副吳道子的真跡,我就忍痛送給你吧,你看這樣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