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郭浩和郭永寧醒來,郭永寧害羞地把頭埋在郭浩懷裡,郭浩忽然嘆了口氣。
「怎麼了?」
郭永寧聽到郭浩嘆氣,忍不住問到,一顆心也提了起來,以為郭浩不喜歡她。
「想我郭浩,本為南城布衣,乞討於城郭,哪裡想過有今天,能得陛下青睞,公主垂憐,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
聽到郭浩是在感激,郭永寧鬆了口氣,輕聲道:「英雄不問出處,夫君乃是大丈夫,陛下喜歡你也是正常,妾身能嫁給你,也是我的幸運。」
郭永寧是真的喜歡郭浩,從小到大,她接觸的都是一些武將,所以先入為主,覺得自己未來夫君應該是位武將。
然而隨著他的觀察,她發現武將其實並不是理想的夫君,因為他們很粗暴,對女人往往不重視,所以她又想到了文人。
但是在這個亂世,嫁給一個文人是很沒安全感的,哪怕你權利再大,往往還不如一個節度使,最起碼還有自保的能力。
單純的文臣武將都不合適,那就只有文武雙全的了,這樣的人可遇不可求,結果郭浩恰好就是一個,所以郭永寧認準了他。
「寧兒,你說權利很重要麼,有時候我真想什麼都不做,可是又怕保護不了家人。
你不知道,秋南出事後,我真的迷茫了,我恨這個世道,如果天下太平,我真想隱居田園,做一個富家翁。」
郭永寧把頭放在郭浩胸口,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聲,郭浩想要的何嘗不是其他人想的,但是人在江湖,又豈能事事如意。
二人起床,郭永寧偷偷的收起了床單,郭浩心裡一軟,這時候的女子,一個選擇也許就是一輩子。
二人吃了早飯,準備去宮裡請安,到了敬德殿,從外面就聽到郭威的聲音。
「哎呀,寧兒一會兒就回來了,你這個樣子要是被孩子看見了,不嫌丟人啊,你好歹也是當娘的。」
「抽泣聲,妾身也不想這樣,只是一想到咱們就剩一個孩子,還嫁了出去,兩位姐姐都不在了,我這心裡就……」
「哎!」
郭威重重嘆了口氣,難怪皇帝都自稱寡人,有時候這份孤獨,確實不是一般人能體會的。
「如果你要是想寧兒,就讓他多進攻陪你,不行我把榮兒也叫回來,讓他多陪陪你。」
郭威其實也想孩子,但是他嘴上不說,此時董德妃這一哭,正好把孩子們都叫回來,年紀大了,總有些感傷。
「榮兒牧守一方,平日裡都很忙,寧兒她剛嫁過去,老往宮裡跑也不好,我這身體也不好,也不知有多少日子好活……」
郭浩聞言心裡一動,歷史上郭威的妻子貌似都不長命,而他自己也不長壽。
要說這個董德妃,乃是郭威的第四任妻子,都是郭威未稱帝前娶的,去世時年僅三十九歲,而她今年已經三十七歲了,所以身體確實不太好。
「母后既然不忍心永寧跑,何不去我們府上住住,我府邸就在宮外不遠,這樣就不用讓永寧跑了。」
郭浩說著帶著郭永寧進了宮殿,二人跪在郭威夫婦面前。
「兒臣見過父皇,見過母后……」
看到女兒、女婿回門,二人都面漏喜色,尤其是董德妃,臉上立刻漏出了笑容。
「你們來了,怎麼不讓人通告一聲,我這個樣子……」
「您是永寧的母親,也就是我的母親,無論您什麼樣子,在我們眼裡都是神聖美麗的!」
郭浩打斷了董德妃,他察覺出她心情不好,於是說些俏皮話逗她開心,董德妃的笑容更聖了。
「淨胡說,神聖一詞,怎麼能用在我身上,應該說陛下才是。」
郭浩聞言笑道:「神聖是指二位的身份,美麗對應的是母后,而父皇應該說莊嚴。」
董德妃聞言看向郭威,只見他面帶笑意,顯然對郭浩的會來事比較滿意。
「好,你們二人既然成了親,以後就白頭偕老,相敬如賓,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朕就永寧這一個女兒,自然不能虧待了你們。」
「多謝父皇!」
二人異口同聲地回答,接下來二人給郭威二人敬茶,完成了禮儀後,郭威道:「浩兒,你剛剛說,要接你母后去你那裡住,是你的郭府,還是駙馬府?」
「這個要看母后自己的選擇,其實在我看來,家就應該有個家樣,駙馬府雖好,但規矩太多,而且院子那麼大,反而顯得冷清。
倒是我那小院,雖然小了些,但是溫馨,正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也。」
郭浩厚著臉皮,夸自己的府邸好,郭永寧一個勁地拉他,郭浩渾然不覺,郭威臉色有些發黑,駙馬府是他靜心挑選的,郭浩竟然不買帳。
「哦?照你這麼說,朕為你選的駙馬府,還不如你的陋室了?」
「這個當然不是,父皇的心意我和寧兒都明白,只是羅布青菜各有所愛,就好比有人喜歡牡丹,可兒臣卻喜歡蓮花。」
「哼,喜歡蓮花?你還是沒有忘記那個秋南,寧兒是牡丹,秋南是蓮花,你喜歡蓮花不喜歡牡丹了!」
郭威此話一出,其他三人都臉色一變,郭浩剛站起來又跪下,道:「陛下,臣不是那個意思,其實臣是說,寧兒在我心中,就是一朵白蓮花!」
「蓮花豈能有牡丹嬌艷,你不用在這強詞奪理,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想的什麼!」
聽到這裡,郭浩忽然站起身,一臉認真道:「陛下此言差矣,有道是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
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甚愛牡丹。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
噫!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所以,寧兒在我心中,乃是獨一無二的!」
郭浩說完,轉身看向郭永寧,發現郭永寧的眼裡閃爍著晶瑩,顯然是被這段話打動了。
郭威琢磨了一下郭浩剛剛所說,好像有些道理,尤其是其中的語句,確實說的很好。
「哼,算你說的有道理,滾吧!」
郭浩長出了一口氣,和郭永寧二人施禮告退,然而還沒等二人走遠,卻又被郭威叫住了。
「等一下!」
二人身子一滯,一同轉過身來,只見郭威面無表情地說道:「別忘了派人接你們母后,家裡缺什麼就說,讓你們母后一起帶過去。」
郭威說完這句話,郭浩二人忍不住笑了,道:「什麼都不缺,只要母后願意來,我們一定照顧好她!」
郭威滿意的點點頭,擺手讓二人離開,等二人走遠,郭威臉上漏出了笑容。
「這小子,非要說我莊嚴,弄得我都不敢笑,不過他剛才那段論述,文采卻是了得,朕沒有看錯他。」
董德妃此時心情不錯,起身幫郭威整理一下衣服,道:「寧兒嫁了個好夫君,臣妾能看出來,她真的很開心,只要她開心,我這個當娘的,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郭威順勢抓住了董德妃的手,把她拉進懷裡,道:「是啊,雖然朕是皇帝,可有些事情,真的不容易做到。
最是無情帝王家,朕為了這個天下,犧牲的太多了,可為了這個天下,朕不得不繼續犧牲。
浩兒既然讓你過去,那你就去小住幾日吧,出去散散心也好,老待在宮裡確實煩悶,朕想出去還不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