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的功夫，魯岳也被陳家駒帶回來了。
看著滿地的屍體，他顯得驚魂不定，一個勁的哀求道：「阿sir，我現在處境危險，你們一定要保護我啊。」
「放心，我們知道你不是熾天使，只是受了無妄之災。」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收拾下東西，先在警署住一段時間吧。」
呂澤一邊答覆魯岳，一邊向何定邦吩咐道：「將屍體帶回去，查一下他們是什麼人。」
雖然在內心中，呂澤很確定這些殺手是塚本英二派來的，可直覺不能當做證據。
而且他相信，就算查下去也難以從這些人身上查到塚本英二，對方既然敢來港島撒野，就不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破綻。
果不其然。
將幾人的照片發給扶桑警務廳後，扶桑方面表示這幾個人都是一個名叫富山會的暴力組織成員。
這是一個專門為權貴服務的組織，後台很硬，就連扶桑警務廳都拿他們沒辦法，表示只能幫忙約談富山會的重要頭目，結果如何難以保證。
呂澤很清楚官方層面的扯皮有多扯淡，表示了一下密切關注後便不再多說什麼。
因為他知道對於塚本英二這種權勢階層，扶桑方面肯定會予以保護，別說沒有直接證據，就算有，扶桑方面也會維護他。
世界，從不是正義說了算。
如果是的話，一代洗衣粉就被證實有化學武器的克拉伊，就不會哭暈在廁所里了。
說白了，還是實力。
中俄什麼沒有，怎麼沒見有人去調查，因為他們真的有。
「人救下來了吧？」
第二天，一間路邊咖啡館內。
呂澤和打電話通知他們出警的神秘人見了面。
神秘人身份特殊，就連呂澤都沒想到，拖塚本英二後腿的會是這位留著長發，一臉奸詐的復仇基金經理人。
「救下來了，不過我很奇怪，你是塚本一郎生前最信任的律師，還是復仇基金的經理人。」
「塚本英二是塚本一郎的孫子，他來港島想要為爺爺親手報仇，按理說你應該幫他才對，可你出賣了他，這是我搞不懂的地方。」
呂澤滿是疑惑的看著馬克，問道：「我想不出你幫我的目的。」
「我是復仇基金的經理人不假。」
「塚本英二是塚本一郎的孫子也不假。」
「可你要知道，塚本家族是一個大家族，內部爭鬥很厲害。」
「我也有自己支持的人，在我看來塚本英二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家族掌管者，我和他的關係也不好，如果讓他上位我就死定了。」
馬克聳了聳肩：「人總是要為自己，你說不是嗎？」
呂澤對塚本家的權利鬥爭所知不多，但是他能看出來馬克和塚本英二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我不管你和塚本英二有什麼齷齪，我只想知道你能幫我什麼？」
「我幫你的還少嗎？別忘了，熾天使的側臉照就是我給你的，我想你應該查出誰是真正的熾天使了吧？」
呂澤眉頭微皺：「如果我說我不知道誰是熾天使呢？」
「別搞我了，老兄，如果你不知道誰是真的熾天使，你會放魯岳出去？」
「現有的證據都表示魯岳是熾天使，你不抓他，一定是知道他不是，真正的熾天使另有其人。」
「什麼讓你如此篤定，當然是你已經找到真正的熾天使了。」
「不過你沒有行動，說明你有顧慮。」
馬克摸著下巴：「熾天使的真正身份是不是很棘手，讓你不好輕舉妄動？」
呂澤上下打量馬克兩眼。
之前他只覺得眼前這人貪財，現在看，聰明也是真聰明，不愧是國際大律師。
「我手上有個證據，可以證明殺死塚本一郎的熾天使是塚本英二，你感不感興趣？」
馬克似笑非笑的說道。
呂澤沒答話。
因為他知道真正的熾天使是陳達華，香港島區重案組二號負責人，陳家如今的扛鼎之人。
顯然，馬克手中的證據是假的，是栽贓。
「大家族內的鬥爭真是可怕，看來你們根本不在乎塚本一郎是怎麼死的，只在乎他的死能不能為你們帶來利益。」呂澤嘆息著說道。
「是嗎？」馬克並沒有否認什麼，而是反問：「這個結果你喜不喜歡呢？」
呂澤笑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對成年人來說對錯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和利益。
如果能證實熾天使是塚本英二，陳達華就高枕無憂了。
呂澤會得到陳達華的全力支持，以後的陳系殘餘力量會倒向關家派系，不，是倒向他的呂系。
為什麼這樣說，因為老岳父沒有兒子，但是關家第二代中還有個關祖。
他長大後，肯定會接收一部分的關家力量。
呂澤畢竟是外姓人，老岳父支持他，不代表關家二房和三房會支持他。
所以呂澤不可能全面接收關家力量，他能接收的只有老岳父打下來的基本盤，也就是西九龍警區。
西九龍警區內，都是老岳父的老部下。
這些人會支持他，當然，也可能有自己的想法。
呂澤的呂系，真正的核心成員應該是苗志舜，何定邦，宋子傑，陳家駒，凌靖，彭奕行這些人。
就以程警司來說，他是老岳父的鐵桿支持者，和呂澤相處的也不錯。
可有一天老岳父退休後，呂澤能直接指揮程警司嗎？
恐怕不能，那時的程警司和他，更多的應該是合作者的身份。
比較一下，有點像老蔣死後的灣灣政局。
那時的蔣國經，名義上是接班人，可他的政令根本出不了總督府，那群老部下們各有各的心思。
呂澤自問，當有一天老岳父退休後，那些老岳父扶持起來，和他卻沒有多大關係的老部下們，恐怕也不會太規矩。
他真正的核心也不會是那些人，而是苗志舜這些受過他恩惠，一手扶持起來的人。
陳達華呢。
他是從飛虎隊調出來的，在香港島重案組任職總督察，處境也不算太好。
呂澤自問，他的升官速度會比陳達華更快。
陳達華成為警司時，八成他也是警司了，能壓得住他。
不像老程這些人，現在就是高級警司，總警司。
雙方的級別相差太大，老岳父在還好，如果老岳父退下去了，這幫人不會很服他。
等他成為高級警司，總警司的時候，這幫人也該退休的退休，進入警務處高層的入駐警務處了。
在與不在，對呂澤也不重要，因為那時呂澤手下也該有這樣一批人了。
「你想怎麼做？」
呂澤沉聲問道。
馬克陰沉著臉說道：「約真正的熾天使出來，讓他去幹掉塚本英二，然後我這位復仇基金的經理人配合你們，把塚本英二塑造成熾天使。」
「事成後，塚本家族會認可這個結果，並給你們送來錦旗，肯定你們在辦案過程中的『公平』執法。」
「到時候，你名利雙收，我和我背後的人得償所願，熾天使那傢伙也沒事了，大家豈不是加大歡喜。」
呂澤陷入思索。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殺手之王》的劇情結尾中，這位馬克律師就讓塚本英二成了熾天使，他和小富，魯岳，還有真正的熾天使陳達華瓜分了一億美金。
不過因為時間有限，電影中很多地方沒有交代清楚，比如塚本家族為什麼會認可這個說辭。
現在看，不是塚本家族認可這個說辭，而是塚本英二的死，本身就是塚本家族內的一些人推動的結果。
只有讓塚本英二變成熾天使，成為殺害塚本一郎的兇手，徹底將他黑進淤泥里永無翻身之日，在背後策劃了整個事件的某些塚本家族核心成員，才會睡的塌心。
毫不客氣的說，《殺手之王》這部電影，本身就是一個局中局。
魯岳，小富，陳達華，塚本英二，全都是提線木偶。
那個從未出現，策劃了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才是真正的殺手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