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府城,陸離就直奔酒肆而去。
在當前的社會,想要打探消息,普通人有兩個好去處。
一是酒肆。
二便是青樓楚館。
不過陸離對後者興趣不大,或者說看不上那些煙塵女子,也無意在那尋歡作樂,所以不做考慮。
剩下便只有去酒肆了。
酒肆很好找,順著街道走下去,陸離便在城內找到了一家頗為熱鬧的酒肆。
進入裡面,嘈雜聲順著熱浪,便撲面而來。
環顧一圈。
陸離發現這裡已經做了很多人,有行腳的商人,也有做武人打扮的俠客,有城內跑過來湊熱鬧的居民,也有正在奮力吐著唾沫星子的說書人。
這是魚龍混雜,消息流通之所。
陸離找了一個較為幽靜的位置,點了一些酒菜,便坐在角落,細細的聽著各種流傳的消息。
「聽說那些燕地來的蠻子,又破了祁陽柳家莊,將柳家滿門都屠了。」
「柳家也被滅門了?」
「那不是,自從那些燕地蠻子進入我大夏之後,被滅的武林世家都有多少了,柳家雖然在我們永樂府算不錯,但放在整個景州,其實也排不上號。」
「聽說滄州那邊的燕南天燕大俠,已經開始聚集群雄,準備率領我大夏武林世家清剿這些燕地蠻子,希望能將這些蠻子殺得乾淨。」
「唉,這個難說。河間府的趙家都沒響應這次的大會,我估計懸了。」
一些武林俠客唉聲嘆氣的談論著,陸離只是聽了一會,就將注意力轉到旁邊一夥書生上面。
「科試的榜文下來了,真沒想到,朱爾旦竟然拿了頭名。」
「是啊,誰能想到,原本愚魯不堪的朱爾旦竟然突然開竅了。」
「聽說他之所以能夠開竅,是被城內的陸判官給換了一顆心,這才變得才思敏捷,一舉中得頭籌。」
「他真是好運道啊,要是我們可以見到陸判官就好了,屆時也請判官為我們換顆心。」
「這個主意不錯,要不咱們也去找陸判官,請判官大人給我們換心。」
「怎麼找?」
「我認識朱爾旦,可以去求他幫忙。」
「好,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們就結伴去求朱爾旦。」
這些書生穿著樸素,一些人的衣服上甚至還有補丁,顯然並不富裕,不然也不會來酒肆這裡。
真正的貴家公子,飲酒高論之地是青樓楚館,而非這種魚龍混雜的酒肆。
也正是因此,所以他們越加渴望科舉重視,以此突破階層,改變命運。
正當這些書生聊得熱火朝天,暢想著見到陸判官,請對方給自己換心的時候,旁邊陸離聽的心裡起了波濤。
「陸判官?朱爾旦?」
他飲了一口酒,默默的念著這兩個名字。
「這邊的陰司出了什麼變故嗎?一個判官,竟然主動給人換心,顯化神跡於世間。」
陸離思慮著陸判官的換心之舉,總覺得對方並非單純的看朱爾旦對眼,而是別有深意。
但到底有什麼深意,他卻一時想不出來。
陰司之神一般是不會過多的涉足凡間之事的。
只因他們是香火之神,自身的神性神職受萬民願力影響,平時隱居幕後還好,世間百姓對他們的印象認知,大多都是人間正神,能夠維持一個較為穩定的人格。
如果顯化於前,展現神異。
那麼各種念頭想法便紛沓而來,其中貪慾邪念,恐懼與茫然,遠勝此前的泥塑雕像。
在這種香火願力的污染之下,這些香火神不可避免的會受到影響,好一點的能夠勉強維持自身性格,差一點的便是性情大變,位格跌落。
最壞的一種,便是徹底墮落為邪神,砸在深淵裡翻不起身。
這些都是有過血與淚的教訓的。
之前和呂城隍有過交談,所以陸離對於這種神道隱秘之事也有些了解。
也正因為了解,才會對現在陸判官人間顯聖的舉動難以理解。
「這裡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波及到了陰司,所以才會導致陸判官做出換心的舉動。難道和燕國的動亂有關?」
在這個緊要關口,陸離很難不將這邊的事情,和燕國聯繫起來。
這讓他有些憂慮。
事實上。
對於陰司諸神,有呂佑乾在先,陸離是很有好感的。
他並不願看到永樂這邊的陰司出現亂子,陰司維持一地穩定,陰司出了亂子,當地也不可避免的會出現混亂。
這個天下已經夠亂了,再亂下去,大夏可就真的變成燕國了。
到時候戰亂不休,妖魔遍地,百姓受苦,這個人間還有什麼意思?
生而為人,陸離並不希望看到人間慘劇。
「先在這裡觀察一下,看看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離決定先留在永樂府城觀察一段時間,如果可以的話,能幫這邊的陰司便幫,就算幫不了,也儘量剪除一些隱患。
下定了決心之後,他便將注意力繼續留在了這伙書生上面。
永樂府城流傳的換心之事,主人公便是朱爾旦,而這伙書生既然打算明天去找朱爾旦幫忙,求見陸判官,那麼只要盯緊了他們,或許就可以見到那位陸判官了。
即便見不到,能夠見到朱爾旦也不錯。
陸離並沒有直接去城隍廟拜訪本地陰司的打算。
既然知道這邊出了變故,雖然不知道變故是什麼,但謹慎些總沒錯的。
而無法拜訪,那也只能選擇側面觀察了。
時間流逝。
很快這伙書生便酒酣意盡,起身離開了酒肆。
陸離見此,也付了酒錢,在後面跟上。
到了門口,書生們各自散去。
陸離尋准了先前說認識朱爾旦的那個書生,在書生身上留了一個印記,免得明日找不到人。
做完這些,他便在城內尋了家客棧,住了下來,靜待明日書生去找朱爾旦。
同時趁著今夜的時間,陸離也加快了自己的煉符。
原先的三張狼妖皮,已經有一張被煉成了仙都雷符,剩下的兩張,一張還沒有動,一張則在煉製當中。
正在靈符的靈符名叫土靈遁符,顧名思義,是用來逃跑的。
用出土靈遁符之後,可瞬息之間,遠遁百里,是上好的保命神符。
時到如今,土遁靈符也將近完成,陸離打算加把勁,今夜就將符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