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韞程低下頭,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內心的痛苦。
「是這樣嗎?蘇瑾言,你怎麼能這麼狠......你為什麼就不能,就不能騙一騙我呢!」
哪怕是騙一下他,他也不會這樣痛苦,也還有繼續努力挽回蘇瑾言的勇氣。
可如今,他甚至連努力挽回的勇氣都沒了。
似是想到了什麼,顧韞程紅著眼道:
「那你能給我重新追求你的機會嗎?讓我們重新認識,或許重新認識後,你會......你會哪怕一點點地喜歡我!」
蘇瑾言垂眸搖了搖頭。
「顧韞程,沒必要了!」
顧韞程心底最後一絲希冀蕩然無存。
.......
蘇瑾言在醫院期間,司塵每日都來蘇瑾言的病房看她,蘇瑾言卻是避而不見。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司塵,不論是失憶後司塵對她的欺騙,還是因為三年前因為司塵與白月光的糾纏,導致她失去的孩子,都是她心裡的痛,讓蘇瑾言不想見到司塵。
司塵被拒絕,依舊不死心,依舊每日都去,甚至不顧身上的傷,從早到晚地守在蘇瑾言的門外。
蘇瑾言實在無法,傷勢好轉後,就讓洛家人為她辦理了出院。
自從蘇瑾言康復出院,她的世界似乎重新按下了播放鍵,她將自己完全投入到工作中,不知疲倦地拍戲,試圖用忙碌遺忘關於司塵的所有事。
而司塵卻像被按下了循環播放鍵,日復一日地徘徊在洛家門外。
每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薄霧,司塵便已經站在了洛家的門口,想看看蘇瑾言。
洛家的大門對司塵而言,就像是一道無形的牆,無論他如何敲門,如何解釋,回應他的總是冰冷的拒絕和緊閉的門扉。
蘇瑾言從未見過他一次,甚至蘇瑾言每日都是直接從車庫上車,徑直離開,半點兒不想跟司塵接觸,司塵在洛家守了一個月都沒有見到蘇瑾言的身影。
司塵從葉晗影哪兒打聽才知道,蘇瑾言進了劇組拍戲,可到底在哪個劇組,洛家人十分保密,半點兒消息也沒有漏出。
司塵終於意識到,不僅是蘇瑾言不想見他,洛家對他也不待見。
這樣僵持根本就無濟於事,他鼓足勇氣,找上洛南夜。
然而,洛南夜也並沒有給司塵解釋的機會,司塵約見了洛南夜幾次,洛南夜都沒有見,似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司塵沒有放棄,找了一個中間人約到了洛南夜。
酒店包廂,當洛南夜看到司塵時,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雙眸冷冷的在中間人重樓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一旁的司塵身上。
「你倒是有些本事,竟然讓重樓幫你!」
重樓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訕笑道:
「老洛,我也不是想幫他,就是被傅家這小子磨得實在是沒有辦法,所以就攢了這麼一個局,要不你們先聊聊!」
話落,重樓直接起身躲了出去,留下洛南夜和司塵兩人待在包廂里。
「爸......」
司塵剛叫了一聲,就被洛南夜無情打斷。
「不要亂喊,我可沒你這麼一個好大兒!」
司塵抿了抿唇,卻依舊不改口道:
「爸,你就算不願意,但我跟瑾言已經結婚了,我知道,欺騙瑾言是我的錯,可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瑾言,我之所以隱瞞身份,都是有苦衷的。」
司塵的眼神里滿是真誠,拿起茶壺想要為洛南夜續上,洛南夜卻伸手扣住了茶杯,反扣在桌子上,雙臂環抱胸前,眼神冷冽地審視著司塵。
不再糾結司塵的稱呼,言語間充滿了諷刺與憤怒:
「苦衷?你那樣傷害我的女兒,我不去找你算帳你就應該燒高香了,你竟然還敢跟我說有苦衷?」
洛南夜猛地往後一靠,二郎腿悠閒地翹起,目光如炬地鎖定司塵,仿佛要穿透對方的靈魂。
「我倒要聽聽,你到底有什麼不得了的苦衷,能讓你傷害我的寶貝女兒,甚至害死了我的外孫,讓她經歷了生不如死的痛苦!」
洛南夜的話語平靜卻字字如刀,透著刺骨的寒意。
司塵心頭猛地一緊,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你知道了……」
洛南夜不屑的輕嗤了一聲。
「你說的是哪一件?是你害瑾言遭遇車禍,險些喪命;還是為了別的女人,間接害死了我的外孫,讓她活在生不如死的陰影中?」
他的話語雖輕,卻如同寒冰刺骨,字字錐心。
洛南夜之前只以為司塵只是隱瞞了蘇瑾言他的身份,如果司塵是真心對待蘇瑾言,他念在司塵在車禍時毫不猶豫的救了蘇瑾言,也不是不可以原諒他。
然而,看到蘇瑾言恢復記憶後對司塵的冷漠和逃避,洛南夜覺得問題沒有那麼簡單,洛南夜動用洛家的一切力量深入調查,這才循著線索查到了蘇瑾言曾經經歷的一切。
這才知道,原來,當年洛家的對頭趁著洛家人不注意的時候,將落單的洛童顏拐走,賣到了偏遠的鄉村的一對夫妻。
那對夫妻年近四十都沒有子女,他們本想買個兒子傳宗接代,卻因經濟拮据,只能退而求其次買下了洛童顏這個女兒。
在那個陌生的地方,洛童顏不再是昔日那個嬌生慣養的小公主,那家人對洛童顏並不好,對她非打即罵,苛待至極,將她當作免費勞力,連基本的三餐都成了奢望。
洛童顏走失前嬌滴滴的一個女兒,在農村不到三個月就變得骨瘦如柴,衣衫襤褸,辨不出原來的面貌。
而本就悽慘的現實,在半年後越發的雪上加霜,因為那家的妻子懷孕了,一後來生下了一個兒子。
有了自己的兒子,洛童顏這個買來的女兒就更不受待見,小小的人兒被迫成長,承擔起遠超年齡的家務,不到灶台高的她要為一家人做飯,洗衣,餵豬餵羊,甚至被嫌棄,趕出門,晚上與豬羊同睡,差點兒凍死。
然而洛童顏的懂事與順從並未換來一絲溫情,反而招致更深的厭惡與暴力,傷痕累累的她,在絕望中掙扎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