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言揉著眼睛,卻碰到了手上的傷口,痛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慢慢起身,沒有注意男子在聽到她的稱呼時,身子驀的僵了僵,眼底閃過一絲欣喜和一絲複雜的情緒。
「你記得我?」
溫和的聲音不似以往的冰冷,帶著幾分克制和期待,問的蘇瑾言一愣,腦子瞬時清醒了幾分。
再看向眼前的男人時,眼神慢慢的變得清明。
劍眉濃黑而緊密,鼻樑高挺,臉龐立體,輪廓分明,線條冷硬而流暢,透著難掩的堅毅,卻又顯得溫和。
頭髮打理的整齊而乾淨,每一根髮絲都似乎在訴說著他的嚴謹和認真,深邃如海的雙眸配上一副金絲眼鏡,顯得禁慾而矜貴,即便他只穿了一件最平常不過的襯衫。
只是瞥到他眼尾的那一顆小痣時,蘇瑾言的長睫微閃,眉頭微微蹙起,猛地完全清醒了過來。
這個人跟顧韞程好像,卻又完全不一樣。
這個男人禁慾而溫和,顧韞程卻多了幾分陰鬱。
那是在三年的殘疾中慢慢的積聚而成的陰鬱,不像這個男子,嘴角雖然緊抿,卻似帶著一分笑意,似是更容易親近。
還有他眼尾的那顆痣......
蘇瑾言盯著男子眼尾的那顆痣良久,才微蹙著眉收回視線。
顧韞程的眼尾是沒有那顆痣的。
沒有!
蘇謹言打量男子時,男子也在打量她,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面上雖然平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裡是怎樣的波濤洶湧。
三年了,所有人都說她已經死了,他一直不相信,忍受著非人的痛苦重新站起來,走過一百多個城市和國家,四處尋找她的蹤跡,老天終是沒有辜負他。
讓他找到了他的女孩!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輕柔的聲音將男子的思緒拉了回來,眼底的欣喜寸寸皸裂,染上一抹哀傷。
「你不認識我?」
蘇瑾言一臉疑惑的看著司塵,搖了搖頭。
「不認識。」
心頭划過一抹失落。
她還在奢望什麼,顧韞程不是說了不會救她,又怎麼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呢。
男子直直的盯著蘇瑾言,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試探性的問道:
「你剛才一直在叫一個阿程的名字,他是你的什麼人?對你很重要嗎?」
蘇瑾言抿了抿唇,她一直叫顧韞程嗎?
顧韞程說,她只是他的保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那他是她什麼人呢?
僱主?
蘇瑾言苦笑了一下,嘲諷出聲。
「不是,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正如顧韞程所言,無關緊要的人!
男子拿著水杯的手微微顫了顫,杯中的水溢了出來都沒有注意。
蘇瑾言環顧四周,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
「先生,這是哪兒?是你救了我嗎?」
蘇瑾言記得,她好像跑在路上,後來撞到了車,暈倒了,再後來的事兒就都不知道了。
看著自己手上和腳上被處理好的傷口,動了動身子,除了周身的疼痛,似乎並沒有太大的異樣。
男子斂起臉上異樣的神色,如實道:
「這裡是我家,我的車撞到了你,那裡離醫院有些遠,我見你傷的挺重,便將你帶回來了,你身上很多地方都受了傷。」
「不過你放心,你身上都是外傷,沒有傷及要害,我已經讓醫生給你換了衣服,將你身上的傷都處理好了,你只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就能好。」
「撞到你是我的責任,實在是抱歉,你放心,我會負責的!」
聽著男子的話,蘇瑾言再次檢查了周身,確定真的是皮外傷後,不僅沒有生氣,甚至升起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連連搖頭。
「不,不用,這不怪你。」
「不僅不怪你,我還應該感謝你,我被人綁架了,要不是你撞到我,將我帶離那裡,或許我還會被綁匪抓回去。」
突然想到什麼,蘇瑾言驀的抓住男子的手臂,激動道:
「快,請幫我報警,我被人綁架了,那些人有可能還在那個廢棄的工地里,快讓警察去將那些人抓起來.......」
她被那兩個綁匪打了,手腳都受了傷,頭皮都差點兒扯禿了,她雖然逃了出來,可這事兒她不會這麼算了。
必須報警,將那些混蛋繩之以法。
雖然她知道機會渺茫,也許那些人早就跑了,可蘇瑾言還是想試試,就算是人跑了,那裡應該還有綁匪遺留下的痕跡。
哪怕有一絲希望,她都要那些綁匪付出代價。
她蘇瑾言可不是好欺負的!
「綁架?」
雖然猜到,但是真的得到蘇瑾言的肯定回答,男子神色冷了下來,眼底一閃而過一抹殺意!
蘇瑾言點了點頭。
「嗯,兩個人,一個胖子,一個瘦子,瘦的那個人叫瘦猴,兩人都被我打傷了,流了血。就算是人跑了,應該還是能夠找到他們的線索。」
蘇瑾言邏輯清晰的將把你的個的線索告訴了男子。
雖然才是第一次見面,蘇瑾言竟然莫名的相信眼前這個男人,下意識的覺得他應該不是壞人。
男子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腦海中浮現出剛碰到她時,她滿身狼狽,衣裙也被人撕扯壞了,手上和腳上算是血,腳底更是被劃出大大小小的傷口,換下來的白色裙子幾乎被鮮血染成了艷紅。
想到蘇瑾言可能會遭遇的一切,想到她是如何從兩個成年男人手中艱難的逃出來,想到如果蘇瑾言沒有逃出來,可能會遭遇的一切,司塵眼底的殺意差點兒壓制不住。
「謝謝你救了我,不知道先生方不方便留下姓名,今日先生救了我,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回報先生的。」
雖然這個男子看起來似乎身份不凡,好像挺有錢的,看起來並不需要她的回報。
可蘇瑾言是有仇必報,有恩必還的人,或許什麼時候,他就用的上她呢。
這個人情她是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