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夜彌天,夜色昏暗。
陸難盤膝坐在屋內,閉目養神,修行體內三股內氣。
今天一路上除了遭遇鳳雲寨之外,便是一路平安無事,車隊趕在晚上到達了這個駐紮點。
這是一處名為李家莊的莊子,邊緣開著一家客棧。
成亮和這店家非常熟悉,成亮與其打好招呼後,一票人就在此地歇息,後來都虎告訴他,這店家是門中資助開的,算是途中一處穩靠的駐紮點。
陸難和都虎同住一個房間,房子裡就兩張床,兩人和衣而睡,緊靠窗邊,方便隨時查看情況。
時間流逝,一切風平浪靜,也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許久後,天色剛蒙蒙亮。
成亮便呼喊眾人醒來,繼續動身趕路,今天再趕一天路,明天午時就可以達到離城了。
烈日高懸,晴空萬里。
官道上,一隊車馬緩緩前行,陸難駕馭著馬車跟著隊伍,與身後都虎隔空閒聊。
「陸兄弟,這次回去後,你就正式成為門中第十二位巡查使了。也是門中最年輕的一位巡查使,做個十餘年,說不定有機會去衝擊長老位置啊。」都虎恭維道。
「都兄謬讚了,長老之位,陸某可不敢奢求。」陸難輕笑著應道。
「哈哈哈,只要你在三十五歲之前成功邁入練竅,就有可能的。」都虎爽朗一笑,聲音再次傳來,「門中的長老,除了幾位老人外,其他長老都是四十歲之前成為練竅的。」
「這其中有什麼講究嗎?」陸難心中泛起疑惑,出聲詢問。
「武者越往後氣血衰敗的越厲害,每個人氣血巔峰期都是不同的,大約都在三十到三十五歲左右,這個時候突破到練竅,體內內氣在氣血促進下,要比其他時期突破的武者要強橫許多。」
他頓了頓,再次開口。
「而且只有三十五歲之前,突破到練竅的武者,以後才有機會去成為內府武者。咱黑虎門的姜門主就是三十歲突破練竅,五十五歲的時候突破到內府,現在我估計怎麼也快觸摸到宗師境界了。」都虎語氣頗為艷羨。
「都兄,姜門主是耳順之年了?」陸難想起之前在黑虎樓,看到姜俊明的樣子,心中有些詫異。
他第一眼見到那姜俊明時,看其相貌,就估計是不惑之年,那曾想姜俊明已經幾近古稀。
「哈哈哈,陸兄是不是覺得姜門主的相貌看起來頂多四十左右?」都虎笑問道。
「嗯。」陸難輕輕點頭應道。
「那是姜門主修煉有成。」都虎輕笑一聲,再次開口,「據說武者到了宗師境,就會返老還童,年輕許多。我在黑虎門這麼多年,走南闖北,還沒見過真正的宗師武者。」
「陸兄,以後出門在外,碰到那些年紀輕輕,但敢一個人出來走南闖北的人,一定不到小瞧,說不定就是一位宗師武者。」都虎忽然打趣道。
聞言,陸難深深點頭,目光若有所思。
他之前也聽過,出門在外和尚、道士、女人、小孩,這四類人不能小看,不是身後有背景,就是武林高手遊戲人間,或者就是坑蒙拐騙的人。
而且這方世界,武者這個群體也頗為奇妙。
入勁前,大家一目了然,誰強誰弱,都能從氣血氣息上看出來,但入勁後,勁力流轉體內,不交手的話,察覺不到強弱。
至於練竅,內府更是難以辨別。
有些人六七十歲還能和年輕人一般,保養有成,就比如姜俊明一般。
有的才三十多,但因為修煉傷身的內功功法,而外形蒼老,猶如老翁。
所以出門在外,除非交過手知道對方深淺,不然的話僅從外表上看,很容易被晃騙,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到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前面有處茶水鋪,我們在那裡休息片刻,然後接著趕路。」忽然前方成亮出聲吩咐道。
聞言,陸難也是回過神來,遙遙看向前方一處開在官道旁的茶水鋪。
茶水鋪不是很大,靠近官道擺放著六七張木桌,一身穿粗布衣衫的老者與一年輕的小廝在此經營。
陸難等人將馬車停在官道一旁,留下一人守護,其餘人便大馬金刀的占據了兩張木桌,歇息吃茶。
「趕在今天傍晚到達下一處歇息點,明天午時就可以到達離城了。」木桌旁,成亮押了口茶緩緩說道。
「陸兄弟,這次回去就正式成為巡查使了,在下提前祝賀了。」成亮笑著朝陸難拱了拱手,舉起茶杯,「在下先以茶代酒祝賀陸兄弟,等回去了,你我在好好聚聚。」
都虎和宇文風也是舉起茶杯,笑著祝賀。
「多謝三位一路照顧了。」陸難抱拳笑道。也是舉起茶杯。
「嗒嗒嗒嗒...」忽然遠處官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陸難與成亮三人都是轉頭望去。
只見一行二十多人的人馬,從官道上奔馳而來,這群漢子身披輕甲,面色冷峻,氣勢凌人,最終也停在這茶水鋪旁。
「吁。」為首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壯漢,冷言瞥了一眼陸難等人,收回目光,翻身下馬,占據了剩下的木桌。
但他們終究是人多坐不下,有幾位漢子沒有位置,便徑直走到陸難等人面前,冷聲道:「你們幾個起開,給爺讓個座位。」
聞言,木桌上陸難等人眉頭微皺,面色一寒,都虎更是滿臉怒氣,正欲站起身來時,卻被成亮眼神示意阻止下來。
成亮擺了擺手,示意眾人起身,正好他們也都吃完茶水了,況且還在押送貨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與這些人發生衝突。
都虎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冷冷看了眼那幾人,跟隨成亮準備動身上路。
陸難面色平靜,他也看出來成亮不願多事的意思了,他轉身朝著馬車走去,可忽然卻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同時感覺身體內有些異樣。
體內黑虎勁自動流轉,全身氣血涌動,在二重體質下這種異樣感,很快便被清除。
「不對勁!」突然身旁宇文風鼻子聳動,猛然間面色大變,高聲喊道:「有人下毒!」
話音剛落,成亮三人聞言,紛紛察覺到體內異樣,體內內勁迅速流轉,同時屏住呼吸,面色驚怒。
同時身後傳來一陣勁風,只見身後那幾人,猛地撲身而上,舉拳打向陸難等人後心。
「砰砰砰!」
成亮與陸難幾乎同時轉身出手,幾招之間便將那數人擊飛,重重的摔落在地。
與此同時,旁邊一桌的黑虎門三人卻是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不知死活。
陸難等人也不戀戰,直接躍出茶水鋪,來到官道之上。
茶水鋪內,為首那滿臉橫肉的甲冑壯漢,神色冷峻的站起身來,朝著一旁開口道:「毒駝子,你那毒看來也不太行啊。」
「嘿嘿,倒是小看這黑虎門的巡查使了,這四人都是入勁大圓滿,不過如今實力只能發揮一半,也差不多了。」那茶水攤的老者,抬起頭來,面容收縮,宛如皺起來的橘皮一般。
「別廢話了!」甲冑壯漢站起身來,活動了下脖子,「一人選兩個,速戰速決。」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踩地面,身軀猶如奔雷一般,直接沖向成亮,拳風逼人,來勢洶洶。
「我來對付此人,陸兄弟你去對付那老頭。」成亮面色一變,語速飛快,隨後也是氣血涌動,上去抵擋那甲冑漢子。
「砰砰砰。」轉眼間兩人便交手數十招,成亮借力轉身朝著遠處奔去,甲冑漢子緊跟其後。
「殺!」剩餘那些輕甲漢子,也是沖了上來,臉龐上均有一朵明顯的白蓮花印記。
「白蓮教的雜碎!」都虎沉聲咒罵一聲,便於宇文風兩人帶著另外一個黑虎門漢子沖了上去。
一時間刀劍聲,悶哼聲四起,茶水鋪雜亂不堪。
陸難站在最後方,看了眼場中宇文風與都虎兩人,確定他們可以抵擋片刻後,他轉頭面色平靜的望著那身材佝僂的老者。
忽然陸難嘴角殘忍一笑,腳下發力,「嘭!」一聲巨響,腳下一處深坑浮現,幾乎眨眼間,他便出現在佝僂老者,一拳打向其頭顱。
「嘿嘿,想殺老頭子,後生你在做夢!」佝僂老者桀桀一笑,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間躍出五六丈遠。
「哼!」陸難冷哼一聲,全力運轉縱雲步,疾如電光再次沖了上去,老者面露不屑,抬手一拳竟與陸難硬碰硬。
在拳頭即將接觸的時候,老者目光一閃,腳下一轉,同時單拳化掌,一股生石灰瞬間灑向陸難雙眼。
見此,陸難雙眼瞬間緊閉,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膚驀然泛起漆黑之色,憑著感覺朝著前面一拳打出。
不過這一拳卻是打空,同時腰腹間傳來一陣力量,他瞬間變招,一肘擊打過去,依舊沒有任何成效。
「橫練鐵布衫大成?」身後響起佝僂老者頗為驚訝的聲音。
陸難雙拳打出勁風,將眼前石灰粉吹散,低頭看著腰腹間,顯眼的血紅手掌印。
驀然抬起頭來,目光露出嗜血之色,雙拳緊握,體內黑虎勁全力運轉,再次大步流星的沖了上去。
「哼,看你能抵擋多少種毒。」毒駝子目光一寒,再次悄無聲息的灑向擊中藥粉,同時身子朝著一旁躍去。
他就不信此人可以一直無視他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