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家沒問。」
「是去佛堂還是去前殿等候?」這在余琰意料之中,於是他換個問題。
過去住持有什麼事相召,都是讓寺內僧人去這兩個地方,畢竟拜佛居不光余琰不敢去,其他僧人也大多不敢去。
走在一腳來寬的窄道上,只要風一吹,瞬間兩股戰戰,頭皮發麻。
神行和尚搖了搖頭:「不是啊,師父,他讓你去拜佛居。」
余琰臉色不由微微一變。
Σ(?□?;)
居然是去拜佛居!
「師父,怎麼了?」神行和尚留意到了余琰這一抹神情變化。
余琰沒想到這廝心這麼細,居然被他給觀察到了,於是他只好面無表情的說道:「貧僧有點驚詫,沒想到住持這次會讓貧僧去拜佛居。」
「師父,你莫不是不敢去?」聞言,神行和尚卻是嘿嘿笑了起來。
瞅著他這副神情,余琰也不否認,直接點頭:「貧僧不過一普通僧人,過去雖然去過,但也兩股戰戰。此時想起來,心有餘悸。」
他這麼說,是藉機貶低自己,好讓這個黑廝立馬放棄認他為師的念頭。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神行和尚聞言卻是安慰起來:「師父不過是血肉凡胎,空有佛法而無修真之能,由此懼怕心理,亦是人之常情。不過師父且安心,洒家雖亦是無修真之能,但手中有幾門異術,師父若是跌下去,洒家有五成把握救你上來。」
余琰頓時驚呆了。
Σ( ̄。 ̄?)?
他有些不淡定的看著這神行和尚,原來這廝還是個神俠怪異之流,也就是俗稱的能人異士。
不過……
這五成把握,大兄弟你真的不覺得少了點?
神行和尚被余琰這麼看著,他正要說話,忽然就看到從余琰身後走出來一隻貓,兩眼頓時變得迷離起來,然後便說道:「師父,你要是還覺得害怕,那麼不如抱著這隻貓壯壯膽?」
余琰一聽這話,覺得自己被小瞧了。
居然讓他抱著一隻貓壯壯膽!
這……
余琰轉頭一看。
原來是這隻貓,那抱就抱!
當即,余琰毫不猶豫的抱起了這會兒似乎想要走遠的狸花貓,然後往拜佛居走去。
這貓可是大腿!
而直到余琰走遠了,神行和尚才緩過神來,他一臉錯愕的看著已經走遠的余琰,因為他看到余琰居然抱著一隻貓。
這抱著一隻貓作甚?
對於自己剛說的話,神行和尚已經沒有半點印象。
不過這會兒見快要看不到余琰的身影了,便連忙追上去:「師父,等等洒家,洒家同你一道去。」
……
爛杏寺內的路是真不好走,由於地勢不平,台階所處都是,上上下下的,要不是石階鋪路,在這寺內行走,兩三天時間就得費一雙鞋。
但也得益於這地貌,這爛杏寺內的和僧,體質還都不錯。哪怕宅如神秀和尚,余琰用這身體一路走來,也是氣都不喘一口,就是時間上沒神行和尚那麼快,他這一路走去,到了拜佛居的時候,已經快要過去半炷香的時間了。
懷裡抱著那隻養了九年,要變身成人的狸花貓,余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裡知道這狸花貓是條大腿的原因,還是這神秀和尚過去有來過的記憶畫面讓他心裡有幾分底氣,因此在走上那條狹窄山道時,居然沒幾分懼意。
完全沒他想像中那麼害怕!
不過從一腳來寬的山道小路上,俯瞰下去,就是深不見底的山澗,那份刺激感,也是沒誰了……
余琰將狸花貓放下,然後整了整僧袍,就往拜佛居內走去。
這拜佛居和整座爛杏寺相比,顯得格外格格不入。爛杏寺的僧舍殿堂,都是青瓦遮頂,不顯奢華,但也透著一股子富貴氣,而這拜佛居,則只是一簡陋的木屋,山風吹過來,更是吱嘎作響,就跟隨時要倒塌一樣。
從門口看進去,便可將屋子裡頭的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沒有什麼金身佛像,只是一粗糙無比的泥像,看起來似乎是哪位菩薩,不過無面,也無手,雙腿盤膝而坐,頭顱則微微低垂。
這泥像坐著的姿勢,但卻是和尋常人一般高,有六七尺。
只看一眼,余琰就感覺這泥像不對勁。
畢竟哪有佛像弄這麼一出殘缺美?
而隨著熟悉的方頭括號跑出來,余琰一下子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魔羅殘像:爛杏寺所祭祀的魔佛,歷代住持,頂禮膜拜,在這祭祀之地拜佛居內,可借來魔羅偉力,從而身具至人之能!】
原來這就是魔佛!
而在此地,果然能獲得好處!
余琰心中一凜。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好處竟然是只要身在拜佛居中,那麼就可以擁有至人之能!
也難怪這爛杏寺內只有佛經,無人能人前顯聖,卻偏偏有那般大的名氣了。
至人!
何為至人?
字面意思上,是游於世而不避,順人而不失己。
而在這裡,則是近乎神聖!每一位至人,都是當世的大修行者。
哪怕是余琰前身——神秀和尚那般宅的,這至人二字,都是如雷貫耳。
不過,比較有意思的是,爛杏寺里的這至人……卻非是修行而來,是借來的!
借來的神聖?
一念及此,余琰心中頓時湧起的喜意,畢竟歷代住持可借得,鵲巢鳩占者可借得,那麼他豈不是也可借的?
但他強忍著,沒有表露出絲毫。
然後,余琰雙手合十,做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南無阿彌陀佛,住持,弟子來了。」
隨著余琰開口,一聲佛號也隨之響起,那是原本坐在泥像前的一名僧人。這僧人形體消瘦,面淨無須,不過一對眉毛卻呈現出白色,並且十分長,都從眼角往下垂落。
這是爛杏寺住持,長眉和尚,法號神晦,不過現在已少有人再稱呼他的法號,哪怕是達官顯貴來了,也是口稱長眉住持,以示敬意。
畢竟在這些人眼中,這長眉住持,是當世一大至人!
「神秀,貧僧找你來,是有一事向你請教。」神晦也不拖泥帶水,他開門見山的說道。
這是他性格如此,向來雷厲風行。
余琰聞言,連忙說道:「不敢當住持請教二字,還請住持直言,弟子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神晦點了點頭,「如是我聞,受空故,無受相;想空故,無知相;行空故,無作相;識空故,無覺相。何以為故?神秀,你也不必緊張,貧僧只是隨口問問,有什麼想法大可說一說。」
余琰沒想到這位住持是找他來討論佛法的。
要是他前身神秀和尚,對於神晦這番詢問,恐怕還真回答不出來。因為這一段話聽著長,但實際上可以用八個字來概括——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這句話出自心經。
於是余琰便回答道:「是舍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