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隨侯爺出關!」
嬴玄聞言,停下手中的動作,玩味的看著田言,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
「關外,是男人的戰場,是強者的舞台,你區區一個武侯境,能幹什麼?」
「鳳陽君也是女人,她能出關,我為何不能出關一戰?」田言反駁嬴玄說道。
「她的實力你見過了,配合軍隊,可以鎮殺聖人強者,這是你不曾具備的強大能力。」
嬴玄搖頭,顯然田言的答案並不能讓他滿意。
「所謂強大,千姿百態。馳騁沙場,取上將首級是一種強大;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也是一種強大。正是因為如此,才有那麼多的奇蹟出現。」
田言自信的說道:「力量的弱小,可以用智慧彌補,而我自信,足夠聰明。」
「聰明決定不了生死,兩族之戰,拼的是國力,你的小聰明沒有大用處。」
嬴玄頗為不屑的說道:「況且,衣青鸞能高居帝國君侯之位,她的智慧不見得在你之下。」
緩了緩之後,嬴玄接著說道:「況且她的身後有黑山白水宗,你的身後有什麼?什麼都沒有!」
「那麼,你覺得本侯憑什麼讓你出關,博取封侯拜將的機會。」
對于田言的來意,嬴玄已經明了。
在田言看來,即便是胡人,嬴玄也能許諾高官厚祿,無上尊貴,那麼農家十萬弟子,放手一搏,未嘗不能立下赫赫戰功,獲得尊貴的地位。
門閥要在北方戰場博擺脫帝國武侯的控制,立足帝國朝野甚至是軍方;東胡人要在北方戰場過獲取自由和尊嚴,以及東胡侯的尊稱。
那麼農家為何不能藉此機會,以全新的姿態出現在眾人眼中,成為諸子百家的佼佼者?
「農家有弟子十萬,難道還不能令侯爺滿意嗎?」
果然,田言就是這麼想的,嬴玄瞭然的點點頭。
田言誤會了嬴玄的意思,以為嬴玄動心了,可是不等她再做說服,嬴玄就潑了她一頭冷水。
「農家已經滅了,只剩下些苟延殘喘的殘兵敗將,你前些日子看到的是帝國邊軍,這點,本侯覺得有必要提醒你。」
嬴玄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道:「若是沒有其他事情,退下吧,本侯還有事,沒時間陪你耍些小手段。」
說著,嬴玄就打算離開。
「若是,我告訴侯爺,農家沒有滅呢。」
田言面帶掙扎之色,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最後咬著嘴唇說道。
嬴玄停下腳步,不喜不怒的說道:「滅亡了的,就沒有繼續出現的必要。」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得不到帝國認可的農家,帝國的史書,提起農家,只能被冠以叛逆之名。」
「所以,農家有意和帝國合作!」
田言順著嬴玄的話說道,可是卻招來嬴玄的不滿。
嬴玄眼中戾氣一閃而過,伸手抬起田言的下巴,行為舉止輕浮,讓後附耳說道:「和帝國合作?」
「就你農家,也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不管是諸子百家還是百年門閥,只能匍匐在帝國腳下。」
「是弱者,就該有弱者的該有的姿態;做臣子,就要做臣子的該有的樣子。」
嬴玄退後幾步,整理整理衣衫,恢復平常,轉身走到營帳門口,說道:「給你半天時間,將本侯感興趣的東西放到本侯桌上。」
「那出關一事?」田言追問道。
「那就看你的消息,能讓本侯產生多大的興趣了。」
田言心中舉棋不定,農家確實有強者存在,農家的實力不輸於儒家這樣的顯學門派,怎麼可能只有天人境強者坐鎮?
農家真正的底蘊,從來都不在大澤山,而在天下九州。
可是她若此時同嬴玄合作,農家巔峰戰力必然被影密衛盯上,以衛莊的手段,農家必定損失慘重,而她就會成為農家的敵人。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要想達成目的,犧牲是是必然的。」
女人狠起來,不會輸給男人,尤其是理智的女人,田言顯然就是這種女人。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們用你們的方式讓農家強大,我用我的方式,讓農家成為諸子百家第一大派,諸位前輩,莫要怪田言心狠了。」
嬴玄離開營帳之後,就去見了邊重行和姬破軍,三人交談許久,嬴玄才心滿意足的離開,留下邊重行和姬破軍,面帶凝重之色。
回到自己的帥帳,嬴玄就看到桌案上的東西,正是田言親手寫下來的農家情報。
「怎麼,想通了?」
看著正襟危坐的田言,嬴玄玩味說道:「在東郡的時候,農家若是這般識時務,你又何止於論為階下囚?」
打開桌上的情報,嬴玄一字一句的看了起來,半響之後,才放下手中的情報。
「真是多事之秋啊!」
嬴玄感慨說道:「異族蠢蠢欲動也就罷了,此刻農家也想要掀風起浪。」
「盯著陛下的人還真多,可是欲承王冠,必成其重,那把椅子,九州有幾人能坐的安穩?」
地澤萬物,神農不死。人族先賢神農氏死了,可是神農後人,似乎盯上九州至尊的位子,倒是讓嬴玄高看一眼。
前有羅網,殷商餘孽;後有農家,神農後人,都想恢復先祖無上榮光,嬴玄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真的陌生起來了。
「人王氣運鎮壓九州,諸族無異心;後來商紂覆滅,人族無人王鎮壓,農家由此而生,密謀數百年,積累力量。」
「可是九州人傑輩出,周公吐哺,天下歸心;晉文公一霸中原,楚莊王一鳴驚人;夫差勾踐,皆有霸主之姿;戰國七雄,常有雄主出世。」
「不管是羅網還是農家,數百年來屢屢碰壁,始終沒有辦法占據大勢,因此羅網選擇投靠帝國,先破天子氣運,而後圖謀殷商立國,農家選擇潛伏起來,收攏民心,以圖將來。」
田言將自己知道的東西娓娓道來,將農家的野心暴露無遺。
「都想稱王稱帝,怎麼農家和羅網攪和到一起去了?」
嬴玄問道,若是農家真的有這般實力,以羅網天字一等殺手的實力,試圖侵襲農家,無異於自尋死路。
「因為九州人王氣運復甦,羅網和農家再不動手,就沒有出手的機會了,被壓制了數百年,不管是農家還是羅網,都沒有等下去的耐心了。」田言說道。
「東郡只不過是農家金蟬脫殼和羅網自證清白的戲碼而已。」
「羅網派出天字一等殺手滲透農家,農家假意不敵,被羅網控制,而後雙方聯手,引起天下動亂,最後拖垮秦國國力。」
「達成目的之後,就是羅網和農家各自手段的時候,勝者就是九州新的帝王。」
「農家何以如此自信,可以擊敗羅網?羅網又憑什麼覺得,一定會戰勝羅網,不會為他人作嫁衣裳?」
嬴玄按耐住心中的殺氣,羅網和農家藏的太深了,如今北伐在即,短時間他也分身乏術,動不了他們,只能搞清楚他們的倚仗。
「羅網急功近利,和九州權貴關係匪淺,一旦帝國崩滅,羅網就能掌握九州大勢,然後圖謀農家,事半功倍。」
「農家沉穩非常,紮根百姓,時機一到,振臂一呼,就有九州百姓揭竿而起,雲集響應,可立於不敗之地。」
「正是因為雙方都有必勝的信心,所以才能合作。」
「真是不將我秦人放在眼中啊!」
田言說道:「可是東郡之事,你橫插一手,農家核心選擇隱秘,羅網也是強者未動,合作也戛然而止。」
雖然田言說辭漏洞極多,但是嬴玄也信了幾分,畢竟以田言的實力,確實沒有資格接觸太多核心的東西。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嬴玄將田言的情報又看了一遍,確定記下了所有內容,才將情報銷毀。
「今日之事,就當沒發生過!」
嬴玄囑咐田言一句。
「去衣青鸞帳下吧!」
「侯爺,我要的是去新軍那邊,不是鳳陽君麾下。」
田言急忙說道,在衣青鸞麾下,不管她立下多大的功勞,都會被衣青鸞掩蓋,封侯拜將,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犧牲了這麼多,若是不能帶著羅網重新崛起,又有什麼意義。
「你說的,本侯確實感興趣,可是你的忠誠,有待商榷,就這樣吧!」
「羅網,農家,等北伐之後,再回過頭來,收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