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地,在雲武卒的幫助下,王離脫下厚重的鐵甲,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濕透,這不是他的鮮血,而是妖族的鮮血。
脫下的鐵甲,也有鮮血順著鐵甲之間的縫隙留下。
「少將軍,要不要拿下去清洗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讓雲武退下之後,王離進入浴桶之中,準備洗去一身的血腥味。
他伸出手撫摸帶血的鐵甲,鮮紅的血液讓他回憶起先前的戰場,即便將頭顱埋入水中,也難以壓抑心中的激動。
「重甲,這才是男人的夢想!」
和妖族大戰之後,王離心中只有兩個字:痛快!
這種痛快並非來自勝利,而是這幅鐵甲。
闖入獸潮,面對八方來敵,我自聳然不動,身後鐵甲千千萬萬,朝可抽刀向妖族。
王離的激動還沒有得到緩解,就有人告知他,王齕、蒙武要見他。
等王離重新換好衣服,來到主帥大帳時,發現已經有很多將軍聚集在一起,等他進來,就被無數目光注視。
「既然人都來齊了,我們就開始吧!」
蒙武點頭示意身邊的將領,那將領會意,出列幾步,朗聲說道:「此戰,我軍輕傷十萬人,重傷兩萬七千人,戰死九萬三千人,傷亡近三分之一。」
「其中,重甲騎兵一萬人,戰死八千人,重甲步卒五萬人,戰死三萬四千人,余者皆傷!」
眾人沉默,這樣的傷亡不可謂不大,雁門騎兵還好,雲中軍團戰損近一半,已經傷筋動骨了。
察覺的氣氛的壓抑,王齕咳嗽幾聲,扯來了傷亡話題。
「戰果如何?」
「此戰,滅殺妖族凶獸約十七萬,熊族精銳約六萬五千餘,象族精銳約五萬三千餘,傷者不計!」
「此戰妖族折損過半,凶獸死傷無數,乃大勝!」
那將領最後為此戰做了一個定論。
「好!」
王齕拍案而起,臉上的沉痛之色減弱,說道:「這才該是帝國武卒該有的戰績!」
「他嬴玄殺了四萬鷹族,便能封侯,今日我軍陣斬妖獸十一萬八千餘,凶獸十七萬,也合該有人封侯!」
和飛雲山戰場一對比,蠻荒山戰場確實建立更大的功勳,但是飛雲山一戰,破甲武卒死傷微弱,遼東黑甲更是不折一人,死的都是青羊人,嬴玄可以說是兵不血刃就奪了飛雲山。
諸將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此戰的代價太重了。
「此戰,王離率重甲六萬人,抵擋凶獸,戰死三萬四千人,傷一萬六千人,至死不曾後退半步,何其壯哉!」
蒙武說道:「本侯以為,此戰王離當居首功,本侯欲上報陛下,賜封重甲侯。諸位可有異議?」
「我等無異議!」
「那就這麼定了吧!」王齕一錘定音!
「雲中郡將軍王離,率部六萬人,擊潰妖族凶獸,陣斬妖族十七萬,戰死三萬四千人。
後助雲武侯王齕、演武侯蒙武,擊破妖族,斬首十一萬八千,可謂帝國武卒表率!
賜封重甲侯,可獨立成軍,曰重甲軍,可豎旗而戰!」
…………
蠻皇山,此刻熊皇也暴怒不已,姬圖剛踩著鷹族上位,現在王離就踩著熊族、象族上位,讓剛剛嘲笑過鷹皇的他情何以堪!
「他奶奶的,人族這是打仗來了,還是封侯來了?將我妖族的鮮血視為封侯的功勳,欺妖太甚!」
熊皇咆哮說道:「人族,真的以為他們贏下這場族戰嗎?」
於熊皇的暴怒不同,象皇倒是冷靜不少。
「此戰確實是無可奈何,沒有想到人族居然還有重甲軍,凶獸傷亡過大,沒有消耗人族主力,致使我們損失慘重,妖族大敗。」
熊皇也冷靜下來,氣呼呼的說道:「你說的,我豈會不明白?」
「鷹族戰敗,尚有說辭,可是你我如何向妖皇大人交代?」
「這個也不用擔心。」
象皇鎮定自若的說道:「此番人族亮出底牌,雖然你我戰敗,但是可以向妖皇大人示警。」
「中央戰場,才是兩族決勝之地,所以你我非但無罪,反而有功。」
「還有這種說法!」熊皇不由的高興起來。
前有姬圖封侯,後有王離封侯,此刻門閥已經不是意動,而是赤裸裸的嫉妒了。
「中央戰場,為何還不同妖族開戰啊?」
六萬人就斬殺妖族十七萬人,妖族也沒有帝國武侯口中描述的那麼強大啊!這是門閥的心聲。
他們此刻就擔心等中央戰場開打的時候,君侯已經遍地走了,一個蘿蔔一個坑,倒時候即便立功封侯,恐怕也沒有地方安排他們的去處了。
「元武侯怎麼說?」有人問道。
「軍令如山,說要等通武侯的決定!」有人說道。
「那就等吧!」有人倒是無所謂的說道。
「你說的輕巧,你溫家溫白秋已經是帝國君侯,你溫家穩坐釣魚台,我們呢?」有門閥強者反駁說道。
王賁大帳之中,黑衣人將手中的戰報輕輕放在桌上。
「好啊,蒙武、王齕沒讓我失望。」
黑衣人略帶高興的說道,然後轉頭問王賁說道:「門閥那邊怎麼樣了?」
「門閥已經亂了陣腳,人心思戰,只是李牧並不著急,我擔心他又有所察覺。」
王賁將門閥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黑衣人,等待黑衣人的決定。
「李牧!」
黑衣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確實非常人也!」
「不過門閥之軍,為利而來,李牧此刻已經擋了門閥的路,不用你我出手,門閥也會跳開李牧,擅自行動。」
「沒有李牧的門閥之軍,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就更加好對付了。」
「那接下來怎麼辦?」王賁問道。
「等,等門閥耐心耗盡,也等門閥不在相信李牧。」
黑衣人說道:「帝國武侯手中有賜封君侯之權利,將這個消息泄露出去。」
「李牧只有兩個明額,門閥有那麼多,你說,李牧該如何選擇呢?」
王賁思索片刻,回答說道:「不管給誰,其他人都會有怨言。況且李牧是太子殿下的人,如此一來,公子胡亥和公子高,恐怕就再也不會聽信李牧之言了。」
「就是這個道理!」
黑衣人說道:「利用諸公子的爭鬥,分化門閥,使其不能同心。」
「不過,還得再加劑猛藥!」
「猛藥?」
王賁疑惑不解,此刻還能有什麼動作,能讓門閥更亂。
「聽到有人封侯,和看道有人封侯,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
黑衣人從心念一動,一道聖旨就出現在手中。
「陛下,賜封姬圖的聖旨被我留了下來,並沒有送去飛雲山。在過些時日,王離的封侯聖旨也該下來了。」
黑衣人將聖旨遞給王賁,說道:「去,在大營中央建一座封侯台,讓姬圖、王離到中央戰場來,讓門閥見識見識帝國君侯的威勢。」
「好深的心思啊!」
王賁感嘆不已,黑衣人事無巨細,全部算計在內,步步為營,利用門閥急於立足九州的心情,不斷地刺激門閥的野心,讓他們不斷喪失理智,從而達到讓門閥去送死的目的。
「我這就差人去辦!」
果然,當一尊宏偉的封侯台出現在大營中央時,門閥就再也坐不住了,三天兩頭就往李牧的大帳中跑。
一問開戰之時機,二問君侯之歸屬,三問李牧之心思,弄得李牧煩不勝煩,只能推辭。
一來二去,門閥果然對李牧心生不滿,背後頗多詆毀之詞,公子胡亥和公子高,隱有聯手之勢,圖謀爭奪君侯之位,李牧是扶蘇的人,他們已經信不過了。
門閥也是如此,利益已經出現交叉,再不表明態度,所有利益,恐怕皆入公子扶蘇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