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小孟去安排諸事，重建陵寢，鄭健則是當起了甩手掌柜。
連續忙了好幾天，還沒見過仁聖之外的諸聖呢！
行走在天地之間，感受著中古時代充盈的天地元氣，心情都變得舒暢了不少。
傳送陣。
這是中古時代特有的趕路方式，由墨宮器聖發明，瞬息之間跨越千萬里，即便是普通人也能朝游蒼梧暮北海，比現代的高鐵飛機還方便。
諸多大城之間，都有設立傳送陣，只需要繳納一定的財物即可乘坐。
站在傳送陣中，鄭健有種挺新奇的感覺，這就是古武側與科技側相結合的時代啊……
就在這時，旁邊忽然凸顯出一道身影，站在了鄭健身邊。
高冠古袍，長發如雪一般飄散在背後，雙眼中呈現出一種智慧的光芒，如同沉澱了歲月。
看著這道氣息晦澀的身影，鄭健心中暗自猜測著來人的身份。
老者察覺到鄭健的眼光，轉頭一看，雙眼中氣息光芒一閃，樂呵呵道：「老夫王道臨，如果沒猜錯的話……閣下莫非是以劍法點評落星劍派與瑤光劍派兩大天仙的鄭健鄭道友？」
鄭健心中思索了一下，立刻想到了眼前老者的身份。
王家先祖王道臨，號稱中古數聖！
「原來是數聖前輩，前輩這會兒才出現啊，難怪『太上天魔』吳道明跑了……唉，可憐仁聖、心聖一片苦心了……」
王家老祖王道臨聽出了鄭健言語之中的陰陽怪氣，卻並不動怒，而是笑眯眯道：「天機如此，非人力可挽回！俗話說得好，天命難違啊！」
鄭健聞言，亦是帶著燦爛的笑容道：「可還有一句說的更好的俗話，叫做人定勝天吶！數聖前輩，我覺得您肯定是從心了……」
王道臨一怔：「從心何意？」
鄭健嘿嘿一笑，「你把從心二字寫到一起看！」
數聖王道臨心中恍然，大笑道：「哈哈哈哈，道友倒是個妙人！這麼說也沒錯，因為老夫的確算到了吳道明有貴人相助，仁聖等不過徒勞而已……所以，到底還是天意難違！」
鄭健目視數聖王道臨，「不不不，肯定是因為少了前輩您！否則，在數聖面前，吳道明所有的隱藏之法都難以奏效，恐怕等不到貴人，就被您給找到了！人定勝天，關鍵是這個人他想不想勝天！」
數聖聞言，嘴巴張了張，居然不知如何應答。
半晌，數聖長嘆道：「日落跌進昭昭星野，人間忽晚，山河已秋啊……」
「嘖嘖嘖……不愧是數聖，這話給您說的，真是屎盆子鑲金邊，能說會道啊！」
數聖：「……」
來自王道臨的怨念值+19999。
「我說，鄭道友又何必揪住老夫這一點不放呢？不過，你的天機居然也是一片混沌，和此前老夫碰到的一位小友很相似啊！他還點醒了老夫幾句，卦不算盡、事不做絕、話不說透，一下子就說到了老夫心坎里……」數聖感慨道。
鄭健心中一動，這應該是小孟給數聖的提點。
不過看小孟沒怎麼受時光收束之力影響，可以判定數聖此時其實應該本身就有類似模糊的想法了，只是點破而已。
正說著，兩人腳下傳送陣亮起。
鄭健看了看傳送陣，忽然道：「數聖，有個問題想要諮詢一下，不介意吧？」
數聖含笑點頭，王道臨不比後世王大公子那個說話說半句，嚴格遵循家訓的神棍，如今的王道臨還是很坦然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鄭健沉吟了一下，道：「請問……明明在傳送陣中站著，為什麼大家都說是坐傳送陣？」
數聖又是一愣，表情略顯錯愕，這個問題……角度有些刁鑽啊！
「這個嘛……」
他忽然發現自己號稱「數聖」，可這麼簡單的問題，好像還真有點難度！
這傢伙，絕對是故意在抬槓！
來自王道臨的怨念值+19999。
……
片刻後，兩人走出了傳送陣，「數聖，您這是欲往何處啊？」
王道臨笑眯眯道：「道友將往何處，老夫便往何處！」
鄭健一怔，旋即若有所悟道：「看來，數聖前輩這是有話對我說啊！既如此，咱們隨意找一處地方。」
「善。」王道臨絲毫不介意剛才被鄭健抬槓的事情。
一處山麓之間，兩人尋了一座涼亭，面朝連綿遠山，相對而坐。
「鄭道友，我一見你就覺得面相奇特，所以，老夫很想為你算一卦。」王道臨手撫銀須，含笑道。
鄭健頷首，「前輩不是說我天機混沌，難以測度嗎？」
「哎，那是你有遮掩自身，你若是放開，讓老夫細細觀察面相手相，老夫或許能看出一些可能性來。」王道臨眼裡閃爍著光芒，仿佛很是期待。
鄭健沉吟了一下，「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王道臨興致盎然道：「請說！」
難得遇到這麼有意思的人，王道臨也挺好奇鄭健的問題的，哪怕問起他們王家隱秘，也不是不能透露幾分。
鄭健一本正經道：「對於這個世界，我一直有一個疑惑。就以人類而言，兩個人一起生一個孩子，那麼一百個人兩兩配對才能生五十個孩子，五十個再度配對的話，應該是二十五個孩子……以此類推，應該是人類越來越少才對，可現實卻是人類越生越多，為什麼呢？」
王道臨聞言一懵，旋即便是放聲大笑起來。
我突然釋懷的笑，
笑聲盤旋半山腰，
隨風在飄搖啊搖，
來到你的面前繞。
「哈哈哈哈哈哈……鄭道友，難怪你叫鄭健了，你是真的賤啊！哈哈哈哈哈，你這個問題……你是認真的嗎？」王道臨笑的前仰後合，差點背過氣去。
鄭健面色不變，平靜道：「數聖請回答。」
王道臨好不容易止住笑聲，這才道：「道友，你以為人是一次性事物嗎？生完孩子的人，難不成立刻就死了？」
好傢夥，堂堂數聖差點笑死在半山腰。
許久，王道臨方才心情平靜了下來，看向鄭健的眼神充滿了敬意，「道友，你指定腦子有點問題！沒問題的人，問不出這麼……這麼……這麼傻的問題來。行了，問題我也回答了，現在能給老夫看一看你的手相了嗎？」
鄭健聞言，淡笑道：「左手還是右手？我聽說男左女右……」
「無所謂！那都是騙人的神棍！」王道臨雙眼中透著睿智的光芒，似乎對鄭健的命運極為好奇。
鄭健笑了笑，攤開了左手，不管是不是胡扯的，左手還是更適合一些。
數聖緊緊的盯著鄭健的左手紋路，雙眼中浮現出了彼岸級事物《洛書》的虛影，又有黑白光點在其中流轉，飛舞，頗為神異。
片刻後，數聖頭也不抬道：「你乃域外修士，飛升來此。」
鄭健一怔，好傢夥，不愧是號稱數聖，有點東西啊！
「你身上因果繚繞，或授人恩惠，曾多次逆天改命，改變了不少人的命運！我的天哪，逆天而行，你居然還活蹦亂跳的活著？沒被天罰劈死？」數聖的白眉一挑，脫口而出道。
數聖的表情有些憂傷，憑什麼啊？
王家自神話時代以來，受過大人物的恩惠與庇佑，綿延不絕，但也遭天妒！
為此，他聽到了「卦不算盡，事不做絕，話不說透」這三句話之後，深有感觸，恨不得立刻將此作為家訓傳承下去，就是怕涉及命運，受到天譴！
可眼前這傢伙的命理之中，居然多次逆天改命……
你特麼是上天親兒子嗎？
鄭健不由得有些佩服數聖這老傢伙了！
僅僅從手相之中，便看出了自己過往的諸多經歷，這份推演能力，比自己的推演能力強多了啊……
「我特麼還修成了《道不可論》，簡直在給不可說、不可想的《截天七劍》創造者丟人現眼吶！」
正如數聖所言，他的確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一路走來，數不勝數。
「唔，你這傢伙……情孽纏身啊！」數聖瞥了一眼鄭健，嘆了口氣，「一路走來，傷了不少奇女子的心吶！」
鄭健頓時有些訕訕，難怪後來的王大公子嚴守話不說透的原則，這特麼就連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弄死這老傢伙了！
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不知道還以為你達到了彼岸級，天地毀而吾身獨存，所以百無禁忌呢！
話又說回來了，從已經見過的仁聖和數聖身上，鄭健也感受到了中古諸聖的強橫，雖然都是止步於天仙，但每一個都是自開道路的猛人！
只是受限於天地法則以及後來的霸王之劫、魔佛之亂，否則中古諸聖至少可以涉足造化……
可惜了啊……
就以眼前專注算卦的數聖來說，也是王家十萬年不出的《算經》天才，最終死於阿難手中……
真的挺可惜的！
「唔，也不全是傷人心嘛，弱水三千，取了一瓢飲！」
「天各一方，但終有圓滿之日，而且似乎已經不遠了！恭喜道友，賀喜道友，往後餘生不孤也！」數聖忽然又露出了笑容，雙目熠熠，眼含祝賀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