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了解到,那個青年女人叫梅楠柚,其實說她是青年是不對的,她一百多歲,跟趙師伯差不多大。反而那兩個中年女水桶,都只有三十多歲。
趙師伯和梅楠柚是同一時代的,且都是門派的天才,相互爭鬥到了如今。
金丹期修士有兩百多年的壽命,而元嬰期有四百年。但奇怪的是我們和無極門都沒有化神期的修士。其實偶爾也會誕生化神修士,但每當我們或者無極門誕生化神期修士,都會離奇失蹤。
沒人知道為什麼。
所以,元嬰期是我們兩個宗門最頂尖的戰鬥力,元嬰期的高手一般不輕易出手,因為一旦有一方對低境界弟子動手了,那麼另一方肯定也會這麼做,那樣一來雙方都會受到巨大的損失,只會便宜了第三方。
所以,元嬰強者的威懾意義遠大於實用意義。不輕易出手已經成了一種潛規則。
目前,我們宗門有兩個元嬰高手,分別是師父和蘇掌門,而無極門只有一個。所以這些年,我們要強勢一些。但一個和兩個都差不多,有宗門大陣的緣故,如果一方誠心要龜縮起來,另一方是沒有一點辦法的。
元嬰期高手,是我們兩個宗門擁有超然地位的基礎。
如此一來,金丹期反而成了宗門真正的主要戰鬥力。
趙師伯和梅楠柚都是金丹後期,他們兩個都有希望突破到元嬰期,帶領各自的宗門延續繁榮。如果哪一方元嬰期高手出現了斷層,那麼對那一方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據說當初除了無極門和我們潛崀宗,其他那些門派就是因為缺少元嬰高手,才逐漸退出了歷史舞台。
當然,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大唐人民在我們和無極門眼中如此重要。要想我們的宗門世世代代不斷傳承下去,就要不斷有新的苗子加入。
能升級到元嬰期的那種。
我問趙師伯:「比試我也要上對麼?」
趙師伯點點頭:「自然。」
我說:「可是我有點害怕。」
趙師伯說:「不用怕,你雖然年幼,經驗不如她們豐富,但會的法術眾多,勝的機率大。」
我說:「不是,我怕我一不小心弄死了其中一個。尤其是地爆天星,容易把她們砸成肉醬,你會責罰我。」
趙師伯沉默了片刻,「那我就派你去跟梅楠柚對決。」
我也沉默了。
端午師兄卻說:「這樣不成。師弟跟梅楠柚對決肯定會輸,而我肯定也打不過另外一人,那到時候三局兩敗,趙師伯你的劍就沒了。」
趙師伯想了想也對,問:「那你說該怎麼辦?」
端午師兄分析道:「事先的規則沒有說誰跟誰對決,到時候可以派我去與梅楠柚對局,我必敗無疑,而趙師伯則必勝。至於皓師弟,嗯,他應該也問題不大。只是到時候可能兩個女修就變成了一個。」
趙師伯沉默了一會兒,喃喃自語:「一個也不是不行,只是快樂便少了一半,算了,聊勝於無吧。」
我說:「我儘量不弄死她。」
於是,我們三個定下了戰略。
我對端午師兄說:「師兄你真聰明,這麼巧妙的計策都能想出來。」
端午師兄搖搖頭:「不是我想出來的,這叫田忌賽馬,有空我給你講這個故事。」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比試那天。
經過這三天時間的發酵、百姓群眾的口口相傳,我們跟無極門三女的比試成了近期汴京地區最轟動的事情。
我這三天裡一有空就會溜到附近的酒館裡,聽那些群眾吹牛。這三天人們基本上都在談論比試的事情,但我越聽越覺得離譜,因為百姓傳來傳去,這件事情就變得邪乎起來。
首先是決鬥的起因,版本眾多。傳得最廣泛的一個版本是梅楠柚與趙師伯本是一對情侶,但趙師伯始亂終棄,梅楠柚因愛生恨,提出了這場決鬥。
還有人說,我是梅楠柚的私生子,但被潛崀宗擄去,梅楠柚悲憤之下提出了決鬥。
各個版本有一個共同特徵是,女人和小孩都是弱勢的,群眾們似乎很喜歡給弱勢的人找一個正當的理由來解釋他們的行為,所以我和梅楠柚都是值得同情的,壞人一定是趙師伯和端午師兄。哦對了,還有那兩個水桶也未必好,她們雖然也是女人,但丑。
而我們對決的真正原因,也有人提過,但群眾們覺得那太不刺激了,紛紛「嘁!」了一聲,將真相淹沒在人聲中。
我想,群眾果然大都愚蠢。
然後是我們幾個人的實力,也被傳得很離譜。
因為我們都是修仙者,在普通人眼中是神秘的,所以大家便把一切臆想中的招式安在我們身上。
有人說,趙師伯的絕招是「天外飛仙」,一劍九州寒。
我覺得這一招真是酷斃了,如果早幾年,一定會成為我的招式,但現在我不會了,我成熟。
有人說,端午師兄綽號「奪命書生」,因為他們有人看見端午師兄手上拿著一本書,他們說那本書是一個十分恐怖的靈寶,能飛出來金色的字砸人。人民的想像力真豐富,真相是,端午師兄的書叫《金瓶梅》,並且告訴我現在最好不要看。等將來我長大了他再講裡面的故事給我聽,我會感興趣的。
還有人說,我的絕招叫火遁,能從嘴巴里噴出火來。我覺得這個招式一點都不酷,因為噴火就像是在說我一肚子火一樣,這顯然不可能。那就可能是有一種東西到了嘴邊才被點燃。
而我們知道,屁是可以點燃的。
我們比試的地點倒是沒什麼差錯。
大雁塔林,就是十幾座高高的塔。
比試那天,大雁塔林周圍人山人海。
民眾自發地聚在塔林周圍,貧民站在塔林外的廣場上,向上眺望那十幾座高塔。而有錢人,則包下甚至買下附近的一些房屋建築,坐在高樓上一面品茶談笑,一面觀看我們的決鬥。
在決鬥開始前,梅楠柚飛到最高的兩座塔其中之一的頂端,輕輕瞥了一眼那些坐在高樓上的達官貴人,然後抬手一揮衣袖,一道大風颳起來,周圍的樓屋紛紛屋瓦飛揚,木板搖晃崩碎。
達官貴人們哀嚎起來。
梅楠柚的理由是,我們的比試不是戲,要看都給我下去看,否則老娘不爽。
於是,那些狼狽的達官貴人們只好一擁而入下。
但下面廣場上的好位置早就被那些普通群眾占了,達官貴人便只能縮在最後。他們大都矮胖,蹦著高也看不到塔林上的情況,不由得錘頭頓足。
於是又有達官貴人掏出錢來跟那些普通人買位置,一時間撿錢的,撒錢的,人群變得十分混亂。
混亂中,我們的比試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