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師伯給了王頑肖一枚丹藥幫他醫好了傷,讓他繼續去罵。
王頑肖只能去,又被梅楠柚打破了一隻蛋。
趙師伯又幫他治好,如此循環往復,王頑肖每天都要承受破蛋之苦。最後一天王頑肖說什麼也不肯再去,甚至求著趙師伯殺了他。
趙師伯語重心長地說:「你看,這破蛋之事也不是沒有用,至少磨練了你的意志。你以前窩囊得很,現在卻連死都不怕,你說是不是?加油,還有一天你就能解脫了。」
王頑肖覺得也有道理,於是又去了。這一次,他直接罵梅楠柚,每天破他的蛋,是變態,是嫁不出去的老處女。
這一回梅楠柚卻沒有再破他的蛋。
梅楠柚直接殺了王頑肖。
這樣一來,無極門在汴京城的名聲徹底臭了,王頑肖則被舉得很高,他成了敢於同仙惡勢力對抗的凡人英雄,他的事跡在酒館裡不斷傳說。
至於王守恆,據說大病一場,爬不起來了。
這幾天,王頑肖在城門罵無極門,我們的招人按時進行,但這幾天來的生面孔越來越少,在王頑肖被梅楠柚殺死的那天,甚至只有一個小丫頭來。
而後面這些天,我們再也沒發現一個有修仙天賦的少年。
無極門更是如此。
所以,曉芸是我們這一次招人唯一的成果。
王婉兒終於被定為下一任王家的家主,我們去看了她一次,曉芸也算是完成了心愿,心甘情願吞下了絕緣丹。
吞下了絕緣丹的曉芸沒有任何變化。她說要去王家再去道別一次。我們陪著她去,在門口等。
出來以後,曉芸大哭了一場,她說:「我分明記得與小姐的所有事,但就是對小姐生不出任何一絲親近的感覺,我覺得哪怕小姐就是馬上死在我面前,我都不會傷心,這實在太讓人傷心了,修仙真無情。」
我張張口,「真殘忍。」
看到曉芸的經歷,我不由得想到了清越,如果某一天我明明記得跟清越的所有事情,但也不再親近她,不再想聽她說話……
咦,好像也不是什麼恐怖的事情。
那時候,我對清越的情緒還沒有上升到她理想中那種海枯石爛的程度。
至少,我當時的想法是這樣的。
然後是端午師兄,我總感覺端午師兄喜歡上了王婉兒小姐姐。他回來以後老是在發呆。以前他也發呆,但是那種很酷的呆,很睿智的呆,但這幾天他發的呆是很呆的呆。
我問端午師兄:「你是不是喜歡上王婉兒啦?」
端午師兄看了我一眼,笑笑沒有說話。
我們完成了此次任務,正準備回去。收拾好了行囊,趙師伯並不打算再讓我們走路,他要用飛的。
但就在我們準備出發的時候,遇到了兩件事,兩件壞事。
第一件,梅楠柚截住了我們,在州牧府上大罵趙師伯無恥。
趙師伯也不動怒,只是平靜地說:「大家都知道,無恥的是你們,現在全城的百姓都在罵你們。」
梅楠柚說:「是你們陰我們!」
趙師伯說:「分明是你陰我們在先。」
梅楠柚冷笑:「要按你這種說法,那也是三年前你們陰我們在先。」
趙師伯哼了一聲:「那怎麼不說七年前的那件事?」
梅楠柚沉默片刻:「算了,懶得與你做口舌之爭。今天你也別走了,我要揍你。」
趙師伯說:「你打不過我。」
梅楠柚一道劍氣劈了過來。
趙師伯迅速出劍,迎上這道劍氣。他的劍劈開梅楠柚的劍氣,但餘波還是颳起了大風,吹亂州牧府的許多建築,吹歪了那塊高高懸掛的寫著「威嚴」的牌匾。
然後,趙師伯就飛了上去,兩人打在了一起。
我拉著小師妹曉芸和端午師兄後退,躲到屋檐下看他們打架。
曉芸說:「你們修仙門派動不動就要這樣打架嗎?」
我說:「你現在不能說你們修仙門派了,要說我們修仙門派。嗯,我們修仙門派不常這樣打架,至少在潛崀宗不這樣,但無極門就不一定了,他們修仙就是為了打架,他們是這樣的。」
曉芸呆了呆,又看看梅楠柚,點點頭。
他們兩人打架打得毫無顧忌,一道道劍氣落到州牧府里,假山被劈開,建築也被砍出深深的劍痕。
局面變得亂七八糟。
我們三個在下面仰著頭望他們。我不時拉著他們兩個人躲開兩人對攻的餘波。
曉芸說:「小師兄你太厲害了,你怎麼能看得清他們的動作?」
我說:「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能看清。」
說話間,我又拉著曉芸往旁邊移動腳步,一塊被吹落的瓦片砸在她剛才的位置。
就在這時候,我們遇到了今天的第二件壞事。
州牧府原本該是空無一人的,因為所有人都被趙師伯給驅走了。但就在我拉開曉芸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孤零零地站在門口,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
不止我看到了他,趙師伯也瞧見了。我沒有去看趙師伯的神態,因為我當時本能地不敢移開視線。但我聽到趙師伯震怒地聲音從上空傳來:「赤足!爾敢!」
我又聽到梅楠柚的聲音:「想走!妄想!」
然後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打鬥聲。
趙師伯被纏住了。
那個男人竟然還對我笑了一下,然後說:「哼,只要殺死你,我便能加入無極門,到時候也不怕你們報復。」
下一刻,我一手一邊,將曉芸和端午師兄推開。
我已經來不及考慮端午師兄和曉芸有沒有摔到自己。
因為,那個男人已經化作一道流光朝我們竄了過來。
他很快,雖然沒有梅楠柚與趙師伯快,但比我快得多。我能看清楚他的動作,但是我的動作如同龜爬,根本做出不了有效的閃避。
我做了兩件事。
一是,啟動了師父給的玉佩。
二是,開始結印,用上全力。
曉芸和端午師兄剛剛落到地上,那個男人的武器就已經到了我的面前。
隨後,我清晰地看到他的武器,是一把短短的錐子,還清晰地看到他的表情變得錯愕。
因為,我的面前出現了一道淡粉色的光罩。看上去很薄很薄,但這個男人的錐子,刺不破。
錐子的尖端抵在光罩上,與我不過幾分距離,卻如同永恆的星河一般遙遠。
那個男人想要抽走武器,當他剛剛做出動作時,一聲「轟隆」的巨響爆開。
一顆碩大的巨石,砸在了我的面前。
地動屋搖,灰塵竄起。
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