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斯樂公司生產的超級跑車「獵馬人」,並不適合沙漠環境。
秦澈在路邊隨機選擇一位幸運路人,直接搶了對方的四輪越野摩托,載著騙術師駛向沙漠。
裝滿武器的旅行袋掛在車后座的鐵架上不停搖晃,裡面的手雷發出清脆的叮噹聲,令人不禁擔心會不會突然爆炸。
巨大而堅固的車輪從沙地上碾過,留下花紋堪比迷宮的印痕。
由於不知道這個「死靈法師」是什麼情況,秦澈帶上了騙術師權當保險,萬一出了事也能多個戰鬥力。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死靈法師的資料甚至比騙術師的更加模糊。
「恐怖的大騙術師」雖然可以隨意變形,但至少還提供了三張照片。
而「沙漠的死靈法師」資料中唯一的一張照片,裡面拍到的並不是人類,而是一台橘色的SUV。
那台車的稜角比較圓潤,看起來像是奔馳邁巴赫GLS600,但卻沒有車標,車身上也貼滿了各種花花綠綠的貼紙,仿佛是小學生的文具盒。
車窗里隱約能看到人形的影子,大概就是「死靈法師」本人了。
問題在於,光靠這種照片很難尋找目標。
如果對方沒開車的話,就只能苦逼的不停對比坐標找人了。
騎車在沙漠中馳騁的同時,秦澈觀察著固定在車架上的手機,通過地圖查看自己的實時坐標,與混亂引擎中顯示的死靈法師坐標進行比對。
現在「死靈法師」正在沙漠中迅速前進,但在摩托車的追趕下,距離在不斷縮短。
下午的太陽依舊毒辣,曬得秦澈滿頭是汗,又行駛了五分鐘,前面總算是出現了一台正在疾馳的赤紅越野車。
那台車的外形看起來與照片裡的SUV並不一樣,輪胎換成了專用的沙地輪胎,車身外面安裝了一些金屬架。
從車窗里伸出的幾隻機械臂正在晃來晃去,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從坐標數據來看,混沌秩序教派的第二十五位成員——「沙漠的死靈法師」克勞迪亞,就坐在那台車裡沒錯了。
秦澈按下摩托車儀錶盤旁邊,繪著骷髏圖案的紅色按鈕,車身後面的氮氣增壓加速器瞬間啟動。
喇叭形的排氣管里噴出藍色火光,推動摩托車直接狂飆到越野車旁邊。
「克勞迪亞!」秦澈對著車窗喊了一句。
回答他的是一個電子合成效果明顯的女聲:
「找我嗎?」
越野車開始減速,停在不遠處的沙丘下方。
秦澈把摩托停在一旁,和騙術師一起跳下車,走向那台越野車。
「死靈法師」似乎並沒有下車的意思,只是打開前車窗,繼續用合成音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秦澈在啟動混亂引擎的同時抬起右臂,露在外面的小臂上,浮現出混沌秩序教派的刺蝟紋章。
「我是教主。」他說。
「我是教主夫人。」灰衣少女形態的騙術師面露微笑。
秦澈懶得理會騙術師的胡扯,只是滿懷期待地盯著前面的越野車,等待克勞迪亞下車。
——混沌秩序教派的第二位成員,就在自己面前,馬上就要被重新招入麾下了。
不過,克勞迪亞還是沒下車。
「哦,是教主大人,歡迎您!」
說話的同時,由鋼管和纜線拼成的銀色機械臂,從車窗里伸出來,揮舞著一面繪著刺蝟紋章的小旗子,像是正在投降的軍隊。
「你不下車麼?」秦澈問。
「教主大人,我不就在您面前嗎?」
車裡響起的女聲笑起來:「我甚至連衣服都沒穿,您還不滿意嗎?」
「啊?」
聽到這話,秦澈和騙術師面面相覷。
兩秒後,他終於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你就是這台車?」
「嗯嗯,您理解的很快!」
克勞迪亞似乎很滿意,從後排車窗里伸出的兩隻機械臂開始鼓掌:「您好,我是克勞迪亞.薇芙,混沌秩序教派的車型成員!」
——混沌秩序教派還有這種成員的麼?
秦澈又看了看混亂引擎記載的數據:「資料里說你是『死靈法師』。」
「這麼說也沒錯,我曾經是死靈法師!」克勞迪亞笑起來:「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身體被毀了。」一直沉默的騙術師說出自己的推斷。
「對對對,就是這樣!」
克勞迪亞的語調依舊非常愉快,一點也不像是在回憶傷心往事:「我曾經是個機器人醫生,在沙漠裡踩到地雷被炸飛,還好腦袋被崩到了這台車裡,否則就真沒命了!」
「所以現在你的身體就是這台車?」秦澈打量著克勞迪亞的「裸體」。
「嗯,當時我的電路正好連接到這台車的主控系統,接著我就『biu』的一聲衝進去,替代了自動駕駛系統,啟用了車內的機械臂!」
「原來的司機呢?」秦澈問。
「被我扔下去了,誰會讓一個不認識的臭男人呆在自己身體裡?」
說到這裡,克勞迪亞的聲音突然變得諂媚起來:「當然,如果是教主大人和教主夫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叫我秦澈就好。」
「嗯,好吧,秦澈!」
與很有禮貌的騙術師不同,克勞迪亞倒是沒使用任何敬語。
「我能上車麼?」秦澈看著混沌秩序教派的車型成員。
——本以為新成員會是個美女,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玩意兒,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一台擁有自我意識的越野車,在鋼之城也算是稀有的存在。
其他的機器人倒也可以臨時接管車輛,但控制車輛肯定沒有克勞迪亞這麼熟練。
注視著對方滿是烤漆的身體,秦澈已經腦補出了在「核彈夜」搶到錢之後,乘著這車逃跑的情景。
在他們看著這台車的同時,克勞迪亞也通過車內伸出的鏡頭觀察著他們。
兩枚鏡頭不斷擺動,忽視了旁邊的騙術師,聚焦在秦澈滿是汗水的臉上。
「秦澈,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克勞迪亞發出困惑的聲音。
「有麼?」
秦澈回憶了一下,並不記得自己以前見過這輛車。
他正在思索,克勞迪亞的超級遠光燈突然亮起來,喇叭也開始不停作響。
「我想起來了!」那「女孩」大聲說。
秦澈正要問她想起了什麼,克勞迪亞接下來的一句話,令他愣在了原地:
「我是您的兒媳婦,秦澈!」
……
此話一出,就連一直都非常淡定的騙術師都懵逼了,身上的全息投影閃爍了一下差點斷檔:
「你……剛才……說什麼?」騙術師的聲音開始發顫,像是快繃不住了。
「我是您兒子的老婆啊!」
克勞迪亞猛地拐了個彎,衝到秦澈面前,雨刷器開始不停擺動,像是在對他揮手致意:「終於見到您了!」
「等一下。」秦澈困惑地打斷她的話:「我什麼時候有兒子了?」
他可以肯定,自從穿越到這具軀體中之後,一直到現在的這十年裡,自己全程都是個徹頭徹尾的單身狗。
——難不成是自己穿越前,這具身體原主人留下的孩子?
但那時候,這小子最多也才十三歲吧?會不會太早了點?
「不會吧,您不記得自己的兒子了嗎?他高位截癱了,被您拋棄在沙漠裡,但還是經常提起您……」
克勞迪亞的聲音顫抖著,聽起來像是快哭了。
「沒想到秦先生竟然是這種人。」騙術師稍稍後退一步。
「我可沒幹過這種缺德事。」秦澈趕忙解釋。
不過,話說回來,克勞迪亞口中的「兒子」高位截癱,又被拋棄在沙漠中,難道說的是……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荒誕的猜測,秦澈開口道:
「你說的是馬戲團的卡車?」
「對對對,就是他!」克勞迪亞的車身因激動而不停震顫:「他可真是太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