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詭悉所說,嚴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星照號,以他如今的實力自然不會被人發現。
隨後,他來到一處沒有人煙的星空。
甚至連星星都沒有。
嚴卿使出全力,一層層地撕裂空間,一層,兩層,也許再撕裂了100層還是多少層後。
一處凋敝漆黑的莊園顯現。
他進入其中。
空間中很靜,詭異的安靜,除了輕微又清晰的鐘擺上,一聲又一聲,伴隨著嚴卿的心跳響著。
他走上前去,輕輕推開那扇古樸厚重的大門。
嘎吱,門開了。
裡面到處都是刺眼的光芒,嚴卿眼睛幾乎要瞎掉,恍惚間,他只看見一台鮮紅的時鐘。
那時鐘像有生命一般。
同時散發著生機和死氣。
下一刻,在嚴卿眼睛完全瞎掉之前,一個威冷的聲音忽然飄入嚴卿耳中:「何人膽敢闖入我的領地?」
那聲音絕不像凡人能發出的聲音。
每一個字都充斥著難以想像的道韻,每一個音調都不似凡間之物,而是來自天堂,來自地獄!
到了這會兒,嚴卿除了敬畏還是敬畏,他知道詭悉那狗日的把他引入了一個可怕之地。
這種地方絕不是現在的他能涉足的,一個不小心就會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小……小子嚴卿,誤入此地,還請前輩見諒!」
嚴卿聽見自己磕磕絆絆地說。
聲音顫抖不已。
「誤入?」
那聲音重複了下,隨後森冷無情道:「原來個廢柴凡人,既然如此,那就死吧。」
話落。
不等嚴卿辯解,一股恐怖的力量向他抓來,那力量像在剝離他的生命力,不,準確的說是壽命。
這一瞬。
19歲,大好年華的嚴卿,逐漸開始成長,成熟,而後衰老,到最後,垂垂老矣。
佝僂著背,身體好像被掏空。
「我……」
嚴卿震駭,自己的聲音充滿了滄桑感,鬢角斑白,身體枯瘦,雙手像乾柴一樣。
「艹!」
嚴卿提前聽到了他老了時喊這個字的感覺。
下一刻。
不知為何,他忽然開始逆生長起來,先是從耄耋老者變成耳順之年,隨後是壯年。
青年。
少年。
到最後,嚴卿化成了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想要說點什麼,結果只是咬著手指咿咿呀呀。
艹!
嚴卿大驚。
「嗯?」
而見到這樣的景象,那聲音也明顯一驚,微微道:「不對,你不對勁,你到底是誰!」
聲音已稍顯嚴肅緊張,沒有了剛才那股從容威冷。
我是你爹!
嚴卿心中吼了句,他麼的,擱著玩我兒呢,感覺很好玩?你個龜孫子,有種現出真身。
當然,他也就這麼一想,事實上,這會兒他根本說不了話,就算能,也不敢亂說。
忽地,詭悉的聲音自他的體內傳出,帶著那股幽幽的森笑:「是我,時間之神。」
「你?」
那聲音進入回想,很快,聲音一顫,顫巍巍道:「你……你沒死?不,不可能,你已經死了!」
「你們四個都死了!」
「不,」
詭悉慢慢悠悠,仿佛一切都在掌控,好吧,他從來都沒著急過,「你相信嗎,我是不死之身。」
「不死……」
那聲音咽了口唾沫,稍稍鎮靜下來,語氣警惕道:「你找我幹嘛?又不是我殺的你!」
詭悉笑了笑,「沒啥大事,就是想從你這借一把時間鑰匙用用。」
「給他?」
嚴卿注意到,一片光芒中,似乎有個人影在打量著他,「一個凡人廢物也配用我的時間鑰匙?」
「是的,」
詭悉輕笑道,「廢物也好,天才也罷,時間之神,就當給我個面子,你不會後悔的。」
「這……」
那聲音躊躇了一會兒,最終咬咬牙,「好吧,我給你,但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拜託!」
他補了句。
顯然有些忌憚。
「沒問題。」
詭悉笑著答應。
話畢。
嚴卿只見滿屋的光芒中,一把金燦燦的鑰匙飄蕩過來,緩緩地落在了他核桃大的手中。
隨後他飄了出去,莊園大門也隨之關閉,光芒消失,空間中又只剩下一片漆黑。
除了他手中的鑰匙還在閃閃發光。
此時,嚴卿身體逐漸成長,呼吸間重新變為一個19歲的青年,這種感覺很好。
他再也不想變小,或者變老了。
「不過,我要是有這種能力該多好?把那鱷侯變成老頭,或者變成一個小嬰兒。」
「到時一定很好錘吧!」
剛想到這,詭悉奸詐地笑了笑,「這是那位時間之神的時間鑰匙,說不定真能做到。」
嚴卿雙眸登時一亮。
他說說而已的!
詭悉不會無的放矢,這麼說,很有可能!
臥槽!
嚴卿做了個深呼吸,再次望了那棟莊園一眼,準備離開,這地方他一分鐘也不想呆。
裡面有個可怕的傢伙!
時間之神?
不明覺厲啊!
結果詭悉去告訴他,「就在這裡破境。」
「不要了吧?」
嚴卿望了眼那棟莊園,心驚肉跳,這等於老虎窩前耍大刀,作死到了極點,他可不想。
「隨你,」
詭悉倒沒有強求,有意無意地說了句:「這裡好歹是那位時間之神的駐地,道韻豐富。」
「你在這裡破境,別的不說,起碼到了馭道59步是極限的59步,可以將那鱷侯吊打。」
「至於在其他地方,那就不行了。」
聽了這話。
嚴卿喉嚨蠕動。
眼睛明亮。
偷瞄了眼那莊園,咬咬牙,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咳,這個,老詭,你知道。」
「我一向很尊重你的意見。」
「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詭悉笑而不語。
莊園中,時間之神自然能聽得見,為什麼他現在有點兒想打人,算了,那傢伙在。
惹不起。
躲著就完事了。
嚴卿定了定心神,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從詭悉和那位時間之神的對話中可以猜測。
那位怕詭悉!
這就夠了。
問題不大。
想到這,嚴卿沒再耽擱,劉凡波還等著他去救呢,若是就晚了,說不定人就沒了。
他就地盤膝而坐。
深呼一口氣。
釋放元丹。
釋放支撐架。
此時,那把空間鑰匙還插在上面,金燦燦的空間鑰匙緩緩飄下,魂能起伏,有電流顯現。
嚴卿閉上眼,專心致志,將自己的境界提升到支空巔峰,然後做了一個深呼吸。
下一刻。
時間鑰匙漸漸插入。
嘭。
輕微的響聲傳出,隨後時間鑰匙朝著和空間鑰匙相反的方向轉動,發出低不可聞的『咔』響。
剎那間。
整個空間突然亮堂了下,之後,一團團七彩雲朵降下,是上次破境的幾十倍之多!
莊園中。
時間之神視線穿過屋頂,望著上空,不由呢喃:「人皇賜福,這是肯定的,只是這麼多?」
外面。
雲朵落下,與此同時,莊園周圍,一絲絲看不見的道韻飄入其中,一同融入嚴卿的身體。
他感覺像是身體被打了一針又一針皮試藥劑似的,膨脹,過載,感覺難受的一比。
莊園內,時間之神哂笑了下,自語道:「你以為我的道韻這麼好吸收?想多了。」
而嚴卿,越發難受起來,整個人要爆掉似的。
這些道韻像一道道難掩消化的飯菜,讓他堵得慌,這種痛苦的感覺讓他大汗淋漓。
也不知過了多久。
稍稍緩解。
七彩雲朵消耗一空。
嚴卿緩緩睜開眼。
感受著體內再次拔高几個層級的力量,一股強大的自信從胸中竄起,像一個站起來的巨人。
無限掌時!
真實戰力馭道59步!
這種感覺還和前完全不同,之前他感覺自己像個重量級拳擊手,而現在,他是個大力士!
呼!
不管如何,嚴卿覺得有必要拜謝一聲,他對著莊園躬身道:「多謝前輩!告辭!」
其他話也沒多說。
畢竟這其實跟他沒關係,是詭悉和對方的一次交易,在對方眼裡,他什麼也不是。
莊園裡沒有回應,嚴卿轉而而出。
出去後,他先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進入八極墜,進行修煉夯實,穩定境界,消化道韻。
一直以來,嚴卿看似境界提升地很快,但因為有八極墜存在的緣故,他可一點都不虛浮。
相反,極其瓷實。
邊穩固境界,嚴卿邊忍不住好奇問:「老詭,那時間之神是……」
「跟你有關係嗎?」
詭悉幽笑著說,「你距離那個境界還很遠,告訴你,你只會『哇』一聲,有意義嗎?」
「額……好吧!」
嚴卿不問了。
但他總有一天會自己通過實力找到答案的,這個宇宙很大,充滿了未知和秘密!
……
海盜團地域。
現如今,其他三大海盜團已被此路開海盜團徹底吞併,團長開路虎真正成為了這片地域的霸主。
當然,即便搞定了三個團長,想要完成統一併沒有想像中那麼順利,遭到了些抵抗。
不過那都過去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在歷史的車輪面前,誰也抵擋不住,只有被碾碎。
『此路開』的民眾和強者享受著這獨一份的尊榮和驕傲。
他們本以為青年賽會是他們沒落的開始,誰知一切峰迴路轉,他們非但沒有沒落。
反而真正站在了四大海盜團之巔!
而作為整場行動的策劃者,這次事件的最大受益者,團長開路虎何其春風得意馬蹄疾。
此刻的他充滿了豪情壯志,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他要得絕不是這些,他要得隴望蜀!
這會兒。
在總部大樓的辦公室中,從不喜歡附庸風雅的開路虎打開了一瓶香檳,端著高腳杯啜了起來。
很好喝。
夠勁!
「開團長,要不給我也倒一杯?」
就在這時,門後,一個輕幽的聲音傳出,開路虎定睛一眼,一個黑影顯現出來。
不是鱷侯,而是一個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人,此人自然是嚴卿。
開路虎眯起眼,嘴角笑容收斂,緊緊盯著嚴卿,開口道:「沒想到你居然會自投羅網。」
「現在外面到處都在通緝你呢。」
能成就這麼一番霸業,開路虎不是傻子,剛才嚴卿竟然無聲無息的出現,這讓他心中不禁一緊。
小心駛得萬年船,他知道這句話。
嚴卿聳聳肩,逕自走上前,隔空取過桌上的空杯子,放到開路虎身前,歪了下腦袋。
此時,他距離開路虎不過一米,只要開路虎願意,有百分之百把握將他給擊殺掉。
但這位團長沒有。
雖然很荒唐,但直覺告訴他,這個青年是有備而來,因此他拿著瓶子給嚴卿也倒了點。
「謝謝。」
嚴卿優雅地說。
現在,兩個獵手和獵物之間意外的和睦,像一對多年未見的故交一樣,準備把酒言歡。
開路虎沒怎麼再喝,這會兒肯定不對味兒,他斜眼看向悠哉的嚴卿,一臉戒備。
「說吧,你來找我幹嘛?是來讓我替你說情,給鱷侯和海盜王道歉,還是其他什麼事?」
嚴卿剛想抿一口香檳,忽然想起來自己不能喝酒,於是沒喝,就那樣端著,擺個Pose。
裝一下上流人士。
「我是來殺你的。」
「哦?」
開路虎眼皮一挑,更加警惕,「能問你兩個問題嗎?」
「請。」
「第一,你為何要殺我?我記得對你那朋友動手的是鱷侯吧,自始至終,都和我無關。」
「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你何不找鱷侯?」
開路虎謹慎地說。
嚴卿緊抿了下嘴唇,站在闊氣的落地窗前,俯視著繁華的城市,仰視著忙碌的星空。
「還是和你有關係的。」
「整件事都是你策劃的,你是主謀。」
「再說了,我贏得了青年賽,按照規定,那片道則晶山脈屬於我,而你卻偷了去。」
嚴卿輕笑了下,「我這個人一向記仇,睚眥必報,更不要說咱倆這麼大過節了。」
開路虎靜聽著,眼眸低沉。
嚴卿輕搖了下高腳杯,點點頭,「有一點你說的對,冤有頭,債有主,那鱷侯才是債主。」
「我會找他的,但得一步一步來,就由你開始。」
「呵,」
聽到這,開路虎皮笑肉不笑,「我可以問第二個問題了嗎?所以,你要怎麼殺我?」
「如果吹牛可以殺人,那麼我承認,你可以殺了我。」
他警惕,不代表他怕嚴卿,馭道57步的他,在這片地域,除了三大侯和海盜王。
他還真不虛誰!
旁邊。
嚴卿搖搖頭,沒有反駁,而是問:「在這之前,能告訴我,我的朋友在哪裡呢?」
「朋友?」
開路虎得意的笑了笑,「你是指男性朋友,還是女性朋友,如果是女性朋友,又是哪一個?」
聽罷,嚴卿目光停了下來,就那麼望著他,半晌,開口說:「所有。」
他猜測連楊柳、下漸這些人也被抓了。
或者……被殺了。
見他少了分從容,多了分緊張,開路虎仿佛拿捏住了嚴卿的七寸,徹底氣定神閒下來。
他小啜了口香檳,嘖嘖稱讚,這才回答:「那兩個女的還有下流那老傢伙在我的大牢。」
「至於那姓劉的小子,不好意思,沒在我這,當時就被鱷侯帶走了,我估計已經死了。」
「傷得那麼重。」
「你有替他買好棺材嗎?」
嚴卿抿嘴搖頭,望著有些飄飄然的開路虎,微微道:「你是不是以為說出這樣的話感覺自己很厲害?」
「覺得自己逼格很高?」
「可在我看來,很幼稚,很可笑,你問我買沒買棺材?買了,不過不是為我朋友。」
「而是為你。」
說著,他真的從虛空中拉出一口棺材裡,就是裝上流亡靈那一個,上流亡靈這會呆在裡面。
打死都不想出來。
廢話。
外面有一個馭道57步的強敵,出去只有被拆成零件兒份,那樣不僅不上流,還很慘。
聽了嚴卿的這副口吻,開路虎面色鐵青,顯然因為沒能裝成逼,反被嚴卿裝了。
讓他很窩火。
他可是剛剛整合了四大海盜團,成為這一帶的唯一霸主,他可是馭道57步的強者。
這位團長怒極反笑,斜眼看向嚴卿,「喲,破境為無限掌時說話的底氣都足了不少。」
「你以為你能擊敗我?」
「開玩笑。」
話落,面色一獰,掄起拳頭,撕破空間,帶著低沉的轟鳴聲朝嚴卿胸前砸了過去。
這一拳開路虎用了全力。
他可沒小看嚴卿。
這是位不可預知的主兒。
還是一拳錘爆的好!
以免徒生變故!
拳至,拳意如火,拳勢滔天,嚴卿的衣服都被吹動,呼呼作響,而嚴卿卻一動不動。
他還在自顧自地說著,甚至沒再看開路虎,「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垂垂老矣。」
「變成一個無用的老頭,形容枯槁,如同一塊腐朽的樹木一樣靜靜地躺在棺材裡。」
聽畢,開路虎張狂地笑著,「也許會有,但不是今天,今天是你的死期,不是我。」
邊說著,拳頭呼嘯而至,眼看著就要擊中嚴卿的胸部,一舉結果掉嚴卿的性命。
然而就在此時,駭人的事發生了。
他和嚴卿之間,一個時鐘虛影兀然出現。
開路虎目睹見,他的拳頭開始從飽滿變得枯瘦,他的胳膊也是,強健的肌肉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陌生的乾柴手臂。
更令這位團長驚恐的是。
他駭然發現,不止手臂,他的全身都發生了類似的可怕變化,他之前是那麼剛勁有力。
此刻卻虛脫孱弱。
他的虎背熊腰儼然變成了如今的佝背僂腰,他的腰彎了下去,左手連輕如鴻毛的香檳杯都握不住。
啪嚓一聲杯子摔碎。
而他的右手,準確的說是右拳,歷經千辛萬苦,終於錘在了嚴卿的胸口之上。
那是真的錘啊。
用小拳拳錘。
「啊……」
開路虎無力地呻·吟一聲,站立不穩,搖搖晃晃,像一株隨時會被風吹到的枯樹。
「這……你……」
這位團長雙腿顫抖著,使盡全身力氣,抬起白髮蒼蒼的腦袋,雙眼無神又驚恐地望著嚴卿。
他的聲音不再鏗鏘有力,而是聲若蚊蠅,他聽出來了,自己就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
可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以!
他可是如今四大海盜團唯一的團長,是馭道57步的強者,是要展現雄心壯志的時候啊!
嚴卿輕輕搖頭,望著早已面目全非的開路虎,取出一面全身鏡子立在他的身前。
「瞧瞧你,真是狼狽,自認為算無遺策,最終卻什麼也不是,只是這銀河的一抔塵土。」
鏡子裡。
開路虎看見了那個陌生的自己,虛弱不堪的自己,最終,一口老血噴出,倒地而亡。
棺材裡。
上流亡靈看不見,但能感受得到,心中驚悚莫名,這怎麼突然一下就掛了?
這種死法也太不上流了!
嚴卿隨後來到大牢。
就那麼大搖大擺地走進去,一個個守衛在他身前倒地,大牢中關押著各種各樣的囚犯。
見到這一幕,無不咋舌驚嘆。
「艹!這從哪冒出來的逼王,這逼氣,我都要無法呼吸了!」
「天哪,他不會是來劫獄的吧?」
「我看像!」
「擦!你就這麼衝進來劫獄?也太不給人獄卒面子了,好歹偽裝下,飛檐走壁下。」
「喂,逼王,幫幫忙,救我,我回去給你生猴子!」
「……」
這可是此路開海盜團的大牢,用固若金湯來形容也不為過,獄卒和守衛實力強大。
劫獄這種事簡直破天荒。
囚犯們那叫一個激動,整天呆在牢房中也挺無聊的,突然來了這麼一出,能不吆喝兩句麼。
此時。
最裡面的死牢中。
楊柳、下漸以及下流等人被關押至此,聽到外面騷動,下漸艱難地爬在牢門前努力去看。
「發生什麼事了?」
「聽說有人劫獄!」
隔壁的獄友說。
「怎麼可能!」
下漸眼眸驚滯,「這可是『此路開』的大牢,劫獄的人一定瘋了吧!明顯白送!」
「等等,」
楊柳愣了下,因為角度的問題,看不見,但可以用耳朵聽,「好像朝咱們這邊來了!」
「什麼?!」
這下連李魁也坐不住了,他往牢門出一趴,擠著臉去看,不看還好,一看整個人都傻了。
旁邊。
下漸和楊柳也傻了,不撲棱了,就那麼貼在牢門上,眼眸瞪大,眼珠子都要飛出去了。
見幾人一下安靜了,躺在角落裡養傷的下流咳嗽幾聲,虛弱地問:「怎……怎麼了?」
「不會是嚴兄弟來救我們了吧?老實說,我最近一直做這個夢,我還夢見那開路虎被他殺了呢。」
「咳咳……對此,我還特意命名了一個事件——嚴兄弟打虎。」
「花式吊打。」
「你們知道我最喜歡哪種方式嗎?沒錯,就是滑鏟,算了,嚴兄弟一看就不喜歡那種方式。」
這位留下海盜團團長兀自言語著,苦中作樂,直到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牢門前。
「額,」
下流眨巴了下深凹的眼睛,「小漸,瞧,我又做那個夢了,你們千萬別打攪我。」
「團長,」
李魁輕聲細語地說,仰視著那道身影,「我也做那個夢了,你的夢進展到哪了?」
「嚴哥來劫獄。」
下漸說,一雙有些污漬的眼眸顫抖地盯著來人。
「現在他一手扯開牢門。」
旁邊,楊柳怔怔道。
「艹!你們這群龜孫子,裝你大爺!不就是有人來為你們劫獄,擱那顯擺個球!」
「有意思嗎!啊!」
對面。
一個大嗓門囚犯看不下去了,爆吼了一句。
直到此時,一眾人才稍稍清醒過來,凝視著嚴卿,楊柳木然低語:「真的是你?」
「不然呢?」
嚴卿看著這幾位熟識,一個個精神悒悒,面容消瘦,身心疲憊,灰頭土臉,都快認不出了。
「嚴哥!」
下漸躥了起來,激動莫名地盯著他,一雙縴手無處安放,「這不是夢,你真的來救我們了!」
「嚴哥!」
李魁也躥了起來,緊張興奮,想要大吼幾聲。
結果嚴卿眼神一瞥,毫無感情道:「我跟你很熟嗎?」
啊這……
李魁這個尷尬啊,是真嚴哥,不會有錯!
角落裡。
下流一陣欣喜,可他很快掩飾了下去,淡淡道:「有什麼好激動的,我早說過,嚴兄弟一定回來救我們。」
「哎,你們就是不信!真是的!」
嚴卿笑了笑,走上前,手輕輕一拂,四象青龍開啟,綠色光暈灑下,一行人全都沐浴其中。
「這是……」
下流看出來了,無奈地擺擺手,「我就不必了,咳咳,你治不好我的,我這傷可是那開路虎所致。」
治療師再強也得遵循一個基本法。
至多能治療和自己境界相近的傷勢。
開路虎可是馭道57步,在這位團長看來,馭道49步的嚴卿根本無法將之治好。
但下流的話剛一說出口,瞬間感覺身體的內傷和外傷肉眼可見的恢復,速度奇快!
不僅如此,而且非常徹底。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這點,他能非常真切地感受到。
下流目瞪口呆地望著輕笑著的嚴卿,喉嚨滾了滾,指著他失神道:「你……你不會……」
他正說著,對面那大嗓門又開吼:「喂!你們怎麼搞得,在這開歡聚會呢是不?」
「等著守衛給你們加餐?」
「還不快走!」
說完。
他嘟嘟囔囔個不停,「劫獄一點兒經驗都沒有,好歹也做下功課嘛,等著被一窩端呢!」
聽罷,嚴卿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這位朋友說的沒錯。」
「我雖然幹掉了開路虎,可萬一被海盜王那邊得知,若是派那三大侯過來,我沒把握應付。」
「好了。」
「有話出去說。」
「走了!誒?你們愣著幹嘛?趕緊走!」
他說的輕描淡寫,可落在所有人耳中,像炸彈爆炸了似的,眾人只覺頭腦發懵。
兩耳嗡鳴。
「喂,你聽見了嗎?他剛才說他幹掉了開路虎?」
「聽見了,這不吹比麼,開路虎是誰?連我都要避其鋒芒,不敢與之正面交手,更何況區區一個無限掌時。」
「我也是,這頭老虎可不好對付,我給你說,我那天跟他大戰三百回合才敗下陣來,被他擒獲!」
「同命相憐啊!他一直勸我歸降他,說奉我為上賓,我直接啐到他的臉上,想屁吃!」
「一樣!他說要把他女兒嫁給我,我一巴掌呼過去,我是那樣膚淺墮落的人嗎?」
「這是在侮辱我高尚的人格!」
「……」
隔壁牢房,兩個人在那悄聲說了起來,起初,聲音不大,到最後義憤填膺喊了起來。
大嗓門那位聽不下去了,一句爆吼:「我說你倆一天不吹比能死啊?開路虎有女兒嗎?」
說著又懟向嚴卿,「喂,劫獄的!年紀青青,劫獄可以,但千萬不能學這倆貨吹比!」
「懂嗎?」
「社會四大絕症你知道嗎?」
「黃。」
「賭。」
「毒。」
「吹比!」
「一時吹比一時爽,一直吹比亂葬崗!」
「……」
嚴卿無語,不愧是大牢,裡面什麼人才都有,見識了,這種地方他再也不想來了。
受不了。
他會瘋掉的!
嚴卿環視下流等人,見幾人還是一副呆愣的表情,問:「怎麼了?有什麼疑問嗎?」
「有!」
楊柳輕輕舉起手,「你剛才說你幹掉了開路虎?那個此路開海盜團團長?虎背熊腰那傢伙?」
「噢!」
嚴卿點頭。
還不等其他幾人反應,對面那位大嗓門又開吼了:「喂!小子!我說的話你當耳旁風呢!」
旁邊,一位囚犯評價:「不得不說,他今天這個比吹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以在大牢吹比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了。」
那人咬了咬了筆頭,看向嚴卿,「兄弟,怎麼稱呼啊?好歹留個名字,我給你做傳記。」
「吹比列傳,你值得占有一席之地!」
艹!
嚴卿一秒鐘也呆不下去了,轉身就走,至於下流那些人,愛走不走,老子還忙著呢!
出了大牢後。
下流等人驚魂甫定,一路上他們看見的全是獄卒和守衛的屍體,其中更有馭道50步以上的!
下流猛抽一口冷氣,看向嚴卿,再次確認道:「嚴兄弟,你……真的滅了開路虎?」
嚴卿瞥著他,也不說話。
見狀。
下流趕緊閉嘴,其他人也趕緊噤聲,彼此相視一眼,心中震撼地無以復加,人都要麻了!
大概率是真的!
否則,嚴卿區區一個戰力馭道49步,怎麼敢明目張胆地來劫獄,不怕被開路虎抓嗎?
一想到這,對於嚴卿,所有人除了道不盡的感激外,就只剩無邊無際的敬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