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劍修一名符修,似乎是一個小隊的標配。
而塵道人所在的這支小隊今年則是更換了兩人。
虞清竹十年期滿、可轉受籙道人,這是第一人。
還有一名九代劍修弟子,在雲遊之中死於妖魔之手,這是第二人。
夏極的到來彌補了劍修的空缺。
除此之外,還有個名為憐星子的符修彌補了虞清竹的空缺。
如此一來,這小隊就確定了。
劍修四人,為塵道人,清泉子,清風,明月。
符修一人,為憐星子。
塵道人自然不需要多說,是八年資歷的雲遊道人,正式修行時間可以推斷為十三年左右。
清泉子是夏極的道號,正式修行時間為五年左右。
張松、張柏是一對雙胞胎,都是九代弟子裡的劍修,而且都用雙手劍,兩人配合,心有靈犀,簡直就如四人一般,這兩人都是五年資歷的雲遊道人,修行時間為十年。
憐星子則是一年資歷的雲遊道人...而她之所以能調來這裡,是因為她之前雲遊小隊的隊友全部死了。
死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小鎮上。
鎮名——寒霧。
那小鎮上本來只是個小事情,卻沒想到讓五名太極宮的道士幾乎全部陷在那裡而無法回來。
遇到這種大事,武當太極宮自然有受籙層次甚至真人層次的七代弟子前去探查,
那些七代弟子對夏極而言,都是師叔師姑輩的。
七代弟子裡,有仙緣的則在太子洞修行,
若是受過重傷、毀了心神的而無法再進修的,則如大師兄一樣,開始主持內務。
只不過,他們通常在武當太極宮駐外的道觀里做個觀主。
在太子洞修行的師叔師姑甚至師祖們,夏極是一次都沒見過。
但遇到寒霧鎮這種特殊情況,自然由他們前去調查了。
...
...
外出雲遊的日子終於到了。
夏極有足夠數量的免簽卡,自然不擔心外出。
此時...
山道上,不少道士正在目送他們遠去。
「哇,木劍~」
「小師叔居然用木劍?」一群男弟子忍不住笑著,高喊著。
「木劍厲害啊,剛好配小師叔這般的強者。」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著。
「有塵師叔在,完全可以彌補小師叔,應該無事。」有頗為高高在上的弟子頻頻點頭,把居高臨下的嘲諷包裹在關心裡,喃喃著評點。
但另一邊的女弟子就不同了。
「小師叔太帥了...木劍才是我們道士該有的劍。」
「小師叔!!」
「小師叔~~」
九代的弟子們好奇地看著小師叔下山歷練除妖,居然還有不少人相送。
走在人群里的三師兄聽到眾人聲音,覺得師弟太過裝逼了,於是湊到夏極身側,輕聲道,「清泉子啊,這個...山下呢和山上不同,妖怪都不是上鎖的,要不,咱換把劍吧。這木頭做的,看起來不好使啊。」
夏極嚴肅道:「師兄,鐵劍殺伐太重,木劍才能顯出我道士逍遙本色。更何況,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能使好木劍?」
三師兄哼了聲:「你也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能使好木劍?」
夏極不想玩這個繞口令的遊戲,他雙手抱胸,在陽光里揚著頭,水墨般的長髮披散在寬鬆的白色道袍上,越發顯出幾分飄逸出塵之感,而在那道袍之下,宛如山河般兼具著硬度和流線感的肌肉又讓小師侄們很饞了。
頓時,一個小道姑跑出,從腰間掏出一個荷包塞到夏極手上,輕聲道:「山下花錢的地方多。」
夏極愣了愣,大大方方地取了荷包里的錢,居然有十兩銀子,不得了,但他又把空荷包塞了回去,溫柔道:「謝謝你,雲棉。」
名為雲棉的小道姑不依不饒把荷包又推了推,一副「要拿一起拿」的架勢。
夏極道:「荷包你不用了嗎?」
雲棉道:「師叔,你拿著。」
夏極不客氣地收起荷包。
再走兩步,又一個清純的小道姑跑了上來,咬著牙羞怯地站在小師叔面前。
夏極認得她,小道姑名為蘇蓉,兩人一起在山下鎮子裡吃過糖醋鯉魚。
蘇蓉也取出荷包塞給了他,進行第二次「投資」。
夏極接過荷包,雙手搭在小道姑雙肩,誠聲道:「好好修煉,來日方長!」
「明年...明年我也可以做遊方道人了,到時候我要和你一起。」蘇蓉抬起頭,閃爍著水汪汪的眼,然後才跑開了。
一旁的劉塵只看得一陣蛋疼,這就是武當山山草的排場嗎?
他只得眼觀鼻鼻觀心神遊太虛地昂首踏步,往前走去。
沒多久...
又有不少漂亮可愛的小道姑跑出來了,甚至還有十代的小小道姑也湊熱鬧般地把荷包遞來。
夏極高喊著:「寫好名字,大家都在荷包上寫好名字,不要亂。師叔回來後會還給你們的。」
而人群里,虞清竹手裡握了一沓符籙,這些符籙是她昨天花了一個晚上認認真真畫好的,能持續的時間足有數日之長,雖說本想著今天送給小師弟作為踐行禮物。
她甚至已經想好要和小師弟說哪些話。
可現在,她只是輕輕握緊那一沓黃紙,站在人群里默默地看著那下山的少年。
夏極看到她,揮手喊了喊:「師姐,我下山了!」
虞清竹手一動,急忙把符籙別到身後藏了起來,抬手也揮了揮,喊道:「師弟,要保重呀。」
三師兄本來不說話的,看到二師姐動了,這才跑到夏極面前,伸手搭在他肩上,笑道:「師姐放心,小師弟有我照看,一定平平安安地回來。」
虞清竹冷靜道:「三師弟也要保重。」
三師兄無語了:「敢情你剛剛喊的師弟,就只喊了小師弟啊...」
虞清竹被抓到了盲點,有些呆呆地瞪著漂亮的大眼,卻不知說什麼好了。
夏極笑道:「師姐,你也保重,回山再見。」
虞清竹這才笑道:「回山再見。」
她露出笑,兩顆淚痣於素白肌膚上,帶著一種難言的嬌美與慈悲,仿是深秋肅殺的百花忽又開了。
...
...
「小師弟,不是我說你,你留這麼多情債真的好嗎?」
「師兄,債是債,但不是情債。
我回來之後,會把錢還給她們。
更何況,你想啊。
我受了師侄們的錢,她們沒了錢才會斷了雜七雜八的心思,才會認真專注的修煉啊。
她們看我背著木劍,覺得我厲害極了,肯定會想追上我啊,然後就會越發勤奮,全身心地投入到修煉中去。
我這是為她們好。
再說了,現在世道亂,喜淫的妖怪就愛勾引女子、吸取精元,師侄們道行不深,只有沒了錢才不會出去亂跑,也不會遇到這些事。
我這是助她們修行。」
三師兄略一思索道:「唔...小師弟,貧道竟覺得你說的有幾分道理啊。只是...你回來後真能還她們錢?」
「這個...」
「師弟啊,你可能誤解了,我們下山雲遊,賺不到錢的。」
「別人請我們除妖,不給錢麼?」
「武當山高風亮節,不要錢。」三師兄苦笑著,「可以吃可以喝可以睡,但不許拿錢。」
「誰定的?」夏極的聲音都顫抖了。
「口口相傳,代代相傳,我輩求道不求錢,斬妖除魔也只是求道的途徑。若是別人真的心存感激,自會來武當多給些香火錢。」
夏極沒話說了,有些小失落。
「每次雲遊,宮裡都會給錢的...」三師兄拍了拍袋子,「這裡藏了五十兩銀子的巨資,合計五萬枚銅錢啊,足夠我們五人用了。」
夏極摸了摸懷裡鼓鼓的荷包香囊們,這裡合計有一百兩銀子,其中有十兩是自己的私房錢,不會出現看到美酒買不起的情況了。
但是,斬妖除魔不收錢,就很難受了。
雖說不會刻意去賺錢,但總不至於該得的不拿吧?
這一遭雲遊跑下來,不會還虧了吧?
「若是旁人過於感激,你不收錢,他就要自絕於你面前呢?」夏極問。
三師兄拍了拍他肩膀,什麼也沒說,語重心長道:「師弟啊,你的心情我理解...
可事實上,外面的人都窮得很,就算你斬殺了妖魔,人家也沒錢給你。
至於那些大富大貴的人家,可都是住在風水上等的地方,遭不到什麼妖。
讓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