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要不要試試？
沈老太太讓管家將九味天紫丹交給蔣校長，從校長室出來。
對面梧桐樹下倚著一個女孩，眉眼精緻，長睫微垂，眸里的瀲灩遮掩了個半，姣好的面容上灑滿了陽光透過樹影灑下的碎星，校服松松垮垮，身形有些清瘦，簡單的藍白色穿在她的身上倒極是清雅，似與深海借了一抹深藍，與露出來那一小節白得發光的腳腕，在初秋的天氣濃墨重彩。
有那麼一瞬間，老太太仿佛看到了舊日好友。
沈夭夭倏忽抬起眼，眼神漆黑清亮，眼尾泛的血色勾著野性。
沈老太太頓足輕嘆：她從不曾有如此厲色。
「去教室上課吧，我都處理好了。」沈老太太輕聲說著。
沈夭夭沒有多問，轉身朝教學樓走去。
動作自然到她好像真的是在這裡等待沈老太太一般。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剛才因為景御指尖的溫涼分了神，以至於在這裡耽誤了時間，碰到了沈老太太。
當然，她沒有錯過沈老太太剛才那幾秒的複雜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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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一班。
沈瑤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下和班上的顧宸、林與一同走出教室。
他們是去上一中組織的物理競賽班，下個月物理競賽考試，第一名可以保送醫大中藥學系，她連續三次考試第一，老師說她是最有保送資格的人。
下樓梯時，沈夭夭正好上樓，她戴著耳機，特立獨行地穿著男生款的校服，貼吧里貼滿了她各種角度的照片，說她是一中未來十年都不會有人超過的美貌。
一群沒見過世面的人說的話沈瑤不在乎，她在意的是沈老太太今天來學校了，卻沒有見她。
同時楊梅缺了一天的課，沈老太太所來為何，目的再明顯不過。
沈瑤嗤笑一聲：她憑什麼？
「顧宸，你和林與上次驗證動量守恆結果怎麼樣了？」沈瑤笑意盈盈地偏頭問。
顧宸是一中的校草，高三之前是籃球社隊長，屬於長相好性格好成績好的優質少年，是現在女生最無法抗拒的那一款。
但論長相，其實林與要更勝一籌，只是他的家世以及林與高冷的氣場讓不少女生卻步。
聽到沈瑤的話，林與沒什麼反應。
顧宸十分熱絡地跟沈瑤討論著，哪怕中間隔了一個林與，也沒有絲毫影響。
林與推了推眼鏡，很輕地蹙了下眉。
他腿長，快走了兩步，與兩人隔開一個階梯，方便兩人說話。
但很快沈瑤就跟了上來，一直與她說話的顧宸也跟著沒意識地加快了腳步，聲音再次回到了他的耳邊。
林與有些不耐煩了。
還沒等他有新的動作，樓下上來一個女生，低著頭，他沒太注意看。
但他們這一排占了三個人，沒道理讓人讓步，他就故意落後了一步，打算讓人先走。
不知怎的，沈瑤也慢了，她一慢，顧宸也跟著慢。
最後的結果就是他們三個人堵在樓梯上，看起來有些盛氣凌人地逼迫面前的女生讓步。
面前的女生似乎終於反應過來，緩緩抬起了頭。
林與能感覺到自己漏拍的那一瞬心跳，以及耳邊戛然而止的聲音。
他猜到了她是誰。
以至於，後來的很多年他都記得這一幕，還有那漏拍過後紛亂的心跳。
這兩天學校到處都是在討論她，從長相到性格再到長相，他沒有去關注過，一班的人都很少去關注，因為像他們這樣的人有更重要的事在等著他們去做。
但是這一刻他突然就理解了，那些人的無腦吹，不，也不是那麼理解，竟然連她的萬分之一都沒有吹出來。
果然是一群渣渣。
面前的女生抬起那雙漆黑清亮的眸子，落在他的旁邊，準確來說是沈瑤身上。
林與突然就明白剛才沈瑤的行為了，怎麼說呢，本就對沈瑤無感的他，瞬間對沈瑤的印象降到了負分。
他直接往後退了兩步，站到了顧宸的身後，對沈夭夭說：「同學，從中間走吧！」
他聽到的聲音很緊，仿佛從很遠的地方被風送來。
沈夭夭朝他看過來時，他猛地掐住在校服口袋裡的手。
「謝謝。」
沈夭夭與他們擦肩而過，沒看沈瑤一眼。
沈瑤有一瞬間的錯愕，然後滿是憤怒。
林與這個人對誰都是清清淡淡的，她偶爾因為那張臉也會想著他說幾句話，但他真的很冷，沈瑤天之嬌女，次數多了對方還是不冷不熱她也就不理了。
這也是她剛才為什麼不跟離得她近的林與說話，而是問了顧宸。
但現在看到林與居然主動給沈夭夭讓道，就好像她的東西開始一樣一樣都會被沈夭夭搶走的預兆一樣。
她心裡很不舒服。
她憑什麼裝不認識自己？
「姐姐，」沈瑤突然開口，「你又不去上課嗎？」
沈夭夭腳步一頓。
姐姐？
林與和顧宸都朝她看了過來，兩個高智商的人突然不太理解姐姐這個詞的含義了。
沈夭夭就是前兩天鬧得整個洛城都不安寧，那個被所有世家家主警告必須遠離的沈家大小姐？
「姐姐，你這樣，爸爸會擔心的！」沈瑤此刻神情有些擔憂。
沈夭夭站在逆光處，將她的身形勾勒成了一個剪影，看不清什麼表情。
隨著她一步一步走在沈瑤面前，眼尾那抹異常的血色也越來越清晰，鋪天蓋地的戾氣正從那抹血色里肆意出來。
沈瑤面色一白。
「要不要試試？」
「試...什麼？」
沈瑤強裝鎮定，手心卻滿是冷汗。
沈夭夭緩緩抬起手，那抹玉戒在夕陽下璀璨流光，「當然是試一試我先打死你，還是沈昊林來得更快，要不要試一試？」
沈瑤嚇得後退一步，從階梯上狠狠地摔在樓梯拐角的牆面上，顧宸連忙過去扶，「你沒事吧？」
說完，又皺眉看著沈夭夭，「你怎麼這麼對你妹妹？」
沈夭夭沒理會顧宸，只盯著沈瑤，又問了一遍，「要不要試試？」
沈瑤渾身都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起來，她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相信，沈夭夭是真的會打死她，也是真的敢打死她。
「瘋子...你這個瘋子！」
沈瑤大吼一聲，飛快地朝樓下跑去。
顧宸看了看沈夭夭又看了看沈瑤，最終還是追沈瑤去了。
林與有些微怔，等沈夭夭沖他頷首，人走遠了，才算是回過神了。
他坐在競賽班的教室里，往常那些熟悉的物理公式開始變得無比陌生。
**
顧家別墅。
顧丹生坐在沙發上，沒個正形。
旁邊擺放著阿姨切好的水果，他挑了顆櫻桃塞嘴裡，含糊不清地問單人沙發上的景御：
「景爺，蔣校長當年突然退位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故人吧？」
景御半闔著眼，指腹輕輕摩挲著，漫不經心的回答：「不清楚。」
顧丹生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景御，長腿交疊著，姿態恣意，那輕垂的眼睫有細碎的光。
他想起在學校的那一幕，景爺浪啊！
心裡默默地給藍灰毛點了根蠟燭。
說到學校，今天忘記問那姐的孩子叫什麼名字了，到時候拜託蔣校長關照一二應該不難吧？
不過那姐的直播間叫什麼名字來著？
哦......CR！
顧丹生打開手機鍵盤，剛輸入一個C，突然猛地一顫，聲音發緊得厲害，「我……我靠？不會吧？景爺，那…那個姐……那個姐直播間的名字叫，CR！她不會就是......」
景御手的動作微微一頓，如深海般深邃的雙眸風起雲湧。
「會是巧合嗎？」顧丹生小心翼翼地問。
他害怕，他查CR這麼多年了，從滿懷希望到不敢奢望，每一次的線索都在告訴他不可能，可能找到CR的。
可現在突然告訴他CR就在你眼前，你去過她家還幫她做過飯，他……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景御腦海中閃過雨幕時身後瞬間消散的人影，還有在院子裡時看到的不知名花草，其貌不揚卻聞之沁爽，想必是草藥。
他將手壓在顧丹生肩上。
顧丹生聽到景御低低沉沉的嗓音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焦躁不安的瞬間心靜。
「別慌，我們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