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德賽家族漫山遍野搜尋曼達的蹤跡,車爾丹和楚伊特不能理解他們的瘋狂。閱讀
「家主一直行蹤不定,你們這又是何必?」
「你不明白,這次的情況不一樣,他,他是,咳咳……」霍爾娜連聲咳嗽,好像太疲憊了。
楚伊特道:「大家先休息一晚,明天再找也不遲,咳咳……」
他也在咳嗽,貌似不是疲憊導致的。
是酒氣,濃烈的酒氣。
米爾洛一直跟在隊伍的最後,有他在的時候會有酒氣,這點大家都習慣了,可今夜的酒霧太濃,比臨敵作戰時的酒霧還要濃。
車爾丹關切的問了一句:「你剛剛甦醒沒多久,還是回去休息吧。」
米爾洛攥著酒神權杖,身體一陣陣搖晃。
車爾丹想上前將他扶住,卻被他粗暴的推開了:「滾!離我遠一點!」
霍爾娜皺眉道:「當了半神,脾氣見長,還碰不得了嗎?」
米爾洛擦了擦鼻子,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眾人。
平時都叫他醉鬼,他也總是醉醺醺的,可從來沒見他醉的如此嚴重,這樣子好像要發酒瘋。
「都給我滾!」楚伊特的臉頰不停的抽動,「滾的遠遠的!」
霍爾娜勃然大怒:「你在跟誰說話?」
楚伊特攔住了霍爾娜,他發現米爾洛的狀況不對。
沃姆也意識到了問題,他和米爾洛朝夕相處,從未見他出現過這種狀況。
雖然都發瘋了,但沃姆和布魯托的症狀略微輕一些,他們一起苦勸,讓霍爾娜帶著家人離開了這片樹林。
看著眾人遠走,米爾洛扶住了一棵大樹,不停的乾嘔。
嘔了許久,沒吐出半點東西,米爾洛靠著大樹坐了下來。
頭疼,暈眩,口渴,四肢軟麻。
這感覺對米爾洛來說並不陌生,他經常醉酒,可就算醉的最慘的一次,也沒有這麼狼狽。
好烈的酒,成為半神之後,難道身體裡要永遠充斥著烈酒?
也許真的有些操之過急了,自己的身體還承受不住半神的位格。
一陣陣酒浪在胃囊里翻滾,苦辣灼熱的酒水不時的燒灼著喉嚨。
這還是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米爾洛現在很煩躁,所有人都讓他覺得煩躁,人之外的生靈也讓他煩躁。
樹上盤著一條蟒蛇,米爾洛縱身而起,把蟒蛇拖下來,扯成了兩截。
鮮血灑在米爾洛的身上,痛苦和煩躁都緩解了很多。
血,血能解酒!
米爾洛一陣興奮,他把蛇撕成了碎肉,讓它的血淋遍了全身。
還有嗎?還需要更多的血!
米爾洛找到了一隻野豬。
他上前扭下了野豬的腦袋,噴涌的鮮血讓痛苦在一瞬間消失了。
可也只有一瞬間而已,等野豬的血流干,劇烈的暈眩讓米爾洛又想嘔吐。
還需要血,更多的血。
這有一隻鷹。
這點血不夠。
又看到一條蛇……這點血更不夠。
還有其他活物嗎?這是什麼?一隻兔子?
不夠!這些都不夠!
米爾洛用酒神權杖打倒了十幾棵大樹,紅著眼睛搜尋著周圍的一切生靈。
血,哪裡有更多血?
那裡有,走出這片森林就有。
那裡有一片長屋,每個屋子裡至少有四五個人,加起來有幾百人,這幾百人會有很多血!
有了這麼多血,痛苦一定會消失。
米爾洛衝出了森林,來到第一座長屋附近,借著小窗上的燈火,他能看到屋子裡的人影。
血就在那裡,痛苦會在那裡結束。
米爾洛向前走了兩步,突然退了回來。
他攥緊了酒神權杖,酒浪再次上涌,劇烈的暈眩幾乎讓他失去了理智。
他深吸了幾口氣,艱難的走回了森林,哆哆嗦嗦坐在樹下,咬緊牙關,閉上雙眼,一手攥著酒神權杖,一手攥著克勞德賽的族徽。
……
「我還撐得住!」
「我也撐得住!」
「我渾身都是力氣!」
「我也不比你差!」
「我還能堅持一個百分沙漏!」
「我,不行了!」
美杜莎蛇眼一翻,睡倒在了床上。
曼達走出房間,志得意滿站在了迴廊上。
美杜莎確實變強了,可她終究招架不住曼達的七階技——不可一世。
這項技能早就覺醒了,只是沒有最先出現在本尊身上,而是先出現在了混亂分身上。
在掉階之後發瘋的這段日子裡,曼達通過和混亂分身的深入交流,掌握了這項技能的精髓。
精髓,在於吹。
吹一個尺度合適的牛,有一定機率變為現實。
機率的大小,取決於牛皮的尺度,比如曼達說我一睡醒就有一萬個金幣,這個牛皮成真的機率幾乎百分之百,無論在凡間還是七星山,以曼達的身份,做到這件事都沒什麼難度。
假如曼達說我天下無敵,這個牛皮成真的機率微乎其微,只要神罰之主還活著,誰說天下無敵都太過荒唐了。
而且這樣的牛皮無法驗證,是不是天下無敵,得找強者一一打過才知道,而這項技能只能持續兩次呼吸的時間。
假如曼達說自己一次能到天亮,對於平均時長只有百分沙漏的他,有點勉強,機率在百分之十上下,多重複幾次,還是可以實現的。
混亂分身第一次使用這一技能的時候,正在和迪爾王苦戰,他吹了一連串的牛皮,只有一個實現了:「顛三倒四,我也是會的。」
作為分身,掌握了本尊的一項技能,這個牛皮的尺度可以接受。
曼達在和神罰之主交戰的時候,一直重複著我能打敗你,這個牛皮有點大,假如變成我能殺了你,基本就失去了成真的可能。
可打敗的概念不太一樣,分身的一次兇狠反擊,曼達的金手指突然加長,貫穿了珍珠盔甲,在某種意義上,這也算一次勝利,雖然只是短暫的勝利而已。
這項技能還需要多加練習,尺度太小沒有意義,尺度太大機率太低,必須要尋找合適的角度,吹出一個不過分脫離實際,卻又受益匪淺的牛皮。
晨風之中飄來一陣奇怪的氣息,有些酒氣,有些腥味,還有些泥土和草木的腥味。
酒氣應該是米爾洛的,他好像就在神殿附近。
泥土和草木的味道從何而來?
這味道好重,好像有人在神殿裡拔起了幾棵大樹。
不是正殿,是右邊的偏殿。
昆塔和馬努睡在那裡,該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能有什麼意外?誰能闖進我的神殿?
曼達急匆匆走下迴廊衝出了右邊的側門,在花園裡正好撞見了昆塔。
「你在這裡做什麼?馬努呢?」
「噓!」昆塔豎起手指道,「馬努在睡覺,還有一個奇怪的傢伙和他一起睡覺,那個傢伙不像是個壞傢伙……」
曼達趕緊去了第二座偏殿,他看到馬努睡在了殿堂里,身後躺著一個碩大的不明生物。
這是一頭熊?
有點像,可這條尾巴有點特別。
熊的尾巴應該很短,可這個生物的尾巴肉乎乎一大坨,幾乎和熊的體型相當,被這隻熊抱在懷裡,看起來柔軟而溫暖。
而且這熊也太胖了,不是壯,是純粹的胖,胖的讓曼達完全看不出一個野獸應有的身形,只看到一個渾圓的身體,帶著粗短的四肢和肥碩的腦袋。
曼達上前捅了捅巨熊的鼻子,巨熊翻了個身,舔了舔尾巴,接著打呼嚕。
睡了一小會,巨熊突然驚醒,坐起身子,看著曼達,發出了一聲咆哮。
有神性,這不是個尋常角色。
曼達怕傷了馬努,一腳把他踢開,張開五指,做好了戰鬥準備。
巨熊又咆哮一聲,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曼達開啟了三線之眼,他確信巨熊逃不出他的視線,忽聽天平姑娘走到身邊道:「放過祂吧,祂沒有惡意。」
「祂?祂是誰?」
「山神烏瑞亞,祂是來投奔你的,你的位格之所以能夠恢復,和祂有很大的關係。」
「祂怎麼會來到七星山?」
「全靠你的家人,」天平姑娘看著馬努道,「烏瑞亞很寵愛這名信徒,給了他不可思議的力量,這些饋贈自然不是免費的。」
馬努連連搖頭道:「我不知道神來到了山上,我只是經常聽到他的聲音。」
天平道:「這件事以後再說不遲,先出去看看你的另一位家人吧,你能見到他的時間不多了。」
另一位家人,米爾洛?
曼達趕緊衝出了神殿,看見一團酒霧正在石屋門口徘徊。
「我終於還是看到你了,其實看不看得到也沒什麼關係,我只想跟你道個別。」
透過酒霧,曼達看到了米爾洛。
他手裡拿著權杖,胸口上插著兩把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