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2、寧采臣

  「哪裡哪裡？」清影也咬下一塊山楂做成的糖葫蘆，問道。

  囡囡指了指遠處的院子，回道：「那邊，清影姐姐，那邊，那座院子門口有兩個男人在吵架呢！」

  「那不如我們就過去看看吧！」清影循聲看了一眼，然後對葉華說道。

  葉華早已看到了遠處院子門口吵架的情形，他看到了其中一個書生打扮的男人竟然很像之前在桃花村遇到的。

  那是他第一天去桃花村的時候，在船上看到的那個背著一個架子，架子裡放著一些似畫像的捲軸，且看著有些不凡的書生。

  只是，他並不能看到那個書生的任何信息，看來那個書生依舊只是一個平凡人。

  不過，他看到了另外一個男人的信息。

  「崔猛，出自《聊齋志異》卷八中，築基境初級一階（20級）。」

  「咦，竟然是他！」

  蒲松齡驚訝地嘀咕一聲，便快速走了過去。

  葉華不知道蒲松齡說的是何人，但是，他卻看得出蒲松齡竟然隱隱有些激動，雖然被蒲松齡隱藏得很深很深……

  不過，見其他人都想過去看看，他便也走了過去。

  不一會兒，葉華就聽到崔猛對那書生不滿地呵斥道：

  「這世道哪有什麼黑與白，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叫我不要打人，那要是旁人打我呢？若是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保護家人？連家人都保護不了，還滿口仁義道德，真是可笑至極！」

  只聽那書生嘆了一口氣，回道：「崔兄，你明明是天下一等一的仗義好漢，可惜了！」

  「可惜？」崔猛昂著脖子問道。

  那書生再次嘆了一口氣，回道：「旁人都知道你正直勇武，性情剛毅。就說小時候吧，在學堂讀書的時候，只要是別的學童欺負我，你都會幫我，甚至還會對他們拳腳相加而受到夫子的懲罰。」

  崔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道：「那還不是小時候就你陪俺耍，其他人都不陪俺耍，而且，其他人也壞。」

  那書生再次開口道：

  「如今你加勇猛無比，武藝超群，更愛打抱不平了。尤其是你們家前幾年搬到這裡之後，你也不怕結仇，愛扶持弱小，甚至還不避嫌疑，鄉親們也就都很佩服你，也就導致越來越多的人來找你告狀申訴。所以，你也經常痛打那些惡人，還老是把他們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可是，你每次發起狠來，都沒人敢勸你，就像這次，為了幫助鄰居，你竟然把那金大財主家的倉庫給砸了，你說你，就為了這一時的血性，就要賠償他幾千大錢的損失，你這又是何苦啊！」

  崔猛有些不滿了，冷哼一聲，回道：「哼，少跟俺提起那偽善的暴發戶，俺沒砍了他，就夠仁至義盡了！」

  「又要砍……崔兄啊，以前的事你這麼快就忘記啦？你不記得你這胳膊上的十字花紋了？」

  那書生驚訝片刻，非常無語，指了指崔猛露出來的胳膊膀子，又道：

  「以前鄰居家有個兇悍的潑婦，天天虐待婆婆，婆婆都快要餓死了，那當兒子的就只是偷偷給他老娘一點東西吃，被那潑婦知道以後，把那兒子罵得狗血淋頭。

  「那潑婦喋喋不休，百般辱罵，吵得四周的鄰居都不安穩。你非常生氣，就翻牆過去，將那潑婦的耳朵鼻子、舌頭嘴唇全都割下來了，那潑婦沒一會兒就死了。

  「伯母知道後，既吃驚又害怕，便叫來那鄰居家的兒子，極力安慰他，說盡了好話，又是賠錢，還把一個年輕的婢女許配給他，那事才算了結。

  「為了那事，伯母氣得痛哭流涕，怎麼都不肯吃飯。還不是你害怕了，才跪在地上，請伯母用木棍重重懲罰你，你還說自己很後悔，且保證日後不會再犯。

  「伯母也不理你，就只是在那哭，哭得那個傷心啊，整個鄉里都聽到了啊。

  「最後要不是嫂子也跪在地上幫你求情，伯母才同意用木棍把你痛打了一頓。而你胳膊上的十字花紋，不就是伯母為了讓你牢記那次的訓誡，才用針在你的胳膊上刺了個十字花紋，且還塗上了朱紅顏料，就是為了讓它永不消失。你也是全都接受了，伯母才開始願意進食。

  「可如今，你又……」

  崔猛被說得有些不自在了，便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小聲回道：「好了好了，兄弟，小點聲音，莫讓我那老娘聽到了。你也知道，我對老娘最為孝敬，只要一見到老娘，不管多大的怒氣就都會煙消雲散。」

  那書生再次無語地說道：「是，伯母管教你最嚴厲，經常都會把你痛斥一頓，可是你呢，當著面唯唯聽命，但是你一出門就馬上忘得乾乾淨淨了。要不然你這次也不會犯下這種錯事了！」

  崔猛聽聞，臉色有些不自然，不爽地回道：「還不是因為那偽善的暴發戶，呸，發點小財就為所欲為了。」

  那書生無奈嘆道：「可是，你毀人錢財，總歸是要賠償的，不然那金大財主拉你去衙門就不太好了。」

  崔猛愈發不耐煩了，他壓低嗓音怒吼道：「寧采臣，能不能別在俺家門口說這些了？萬一俺娘聽見……」

  原來這書生就是寧采臣？

  是那個傳聞中的亡靈騎士？

  只是，他在這裡幹什麼？

  葉華站在一群圍觀吃瓜的村民中間，好奇地看著寧采臣和崔猛。

  剛才寧采臣說崔猛那些事的時候，一些村民也在小聲說著崔猛以前樂於助人的事，引得清影、囡囡和丫丫都在好奇地打量那個看似魁梧卻又有些憨憨的崔猛。

  而蒲松齡在聽到崔猛叫出寧采臣名字的時候，他的眼中突然冒出了金光，卻又一閃而逝很快就被他隱藏了。

  寧采臣再次搖頭嘆息，恍若未聞，又回道：「寧某受人所託來收帳，你我私下把帳清了，總好過鬧到衙門去吧？崔兄，你雖然姓崔，但也總不能讓我催著你還帳吧？」

  崔猛非常生氣，怒吼道：「那你儘管告訴那暴發戶，俺崔猛就在這等著，要賠錢，讓他親自來問問按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