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巧師弟們都下山歷練,蘇平兩世為人,再「入世」也沒什麼必要,乾脆就留在山上打掃一下衛生,當做修行之餘的放鬆。
現在既然發生了這種事,他當然不會坐視不管。
王黎看到大師兄站出來,提著的心稍微有些放下了。
上次看到大師兄出手,是在七年前的宗門比試上,那時大師兄就已經是金丹境的強者了。
之後就再也沒見他出手,不過,按照大師兄的天分,現在怎麼也是元嬰境了吧。
元嬰境要對付那麼多的結丹境妖獸,還是有些勉強,但若只是把師兄師弟們救出來,應該輕而易舉。
「平兒,你……」
姚氏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臉上寫滿擔憂。
這個大弟子雖然聰慧,但過於低調,不爭不搶,不顯山不露水,所以連他師父也不知道他到底修煉到了什麼程度。
親眼看著他從小長到大,幾乎沒有出過山,如今要靠他去對付妖獸,又怎麼能放心得下。
蘇平看出姚氏的擔憂,恭恭敬敬對她行禮,朗聲說道:「師娘放心,弟子一定會將師弟師妹安全帶回。」
說罷,他從袖裡取出一隻紙鶴,丟在空中。
那紙鶴竟然真的化成了仙鶴,雙翼展開,越變越大,直到蘇平一腳踏上去,紙鶴才停止了伸展。
「我不知大槐村位置,師弟,帶路。」
在蘇平的示意下,王黎也乘上了紙鶴。
紙鶴一聲清鳴,展翅而去,飄搖羽翼,飛過重雲,斷劍峰在雲層掩映中,越來越模糊了。
「大槐村其實離宗門不遠,有我們保護,一般妖獸不敢靠近,今天不知怎麼會出現這麼多妖獸,希望大家沒事。」
紙鶴上,王黎向下焦急張望,為蘇平指路。
而此時,大槐村的村口已經聚滿了蛇形妖獸,大概一數,數目不下五十。
一名魁梧男子擋在眾妖獸身前,指掐劍訣,收回了飛劍。
他身上已經多處受傷,但因為身後還有師弟師妹要保護,他不敢後退一步。
妖獸很是狡猾,若是在它們面前露出怯意,它們必然會一擁而上。
「氣勢上不能輸!」他心中這麼想著。
兩位師弟被蛇咬到,中了毒,因為修為較低,躺在地上已經昏迷了,小師妹段櫻和其他幾名師弟在一旁照看。
結丹境的妖獸不是他們能應付的,李亭身為二師兄,理當保護他們。
現在他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等三師弟找的援兵了。
「二師兄,周師兄他……他快要撐不住啦……」
背後小師妹略帶哭腔的聲音傳來,李亭心頭一緊。
他不敢回頭,只能低聲問道:「解毒丹不頂用嗎?」
過得片刻,沒有聽到回答,他心頭疑惑,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大驚,只見七八隻妖獸不知何時繞到了自己身後,將眾人團團圍住。
蛇身盤踞,巨碩的蛇頭吐著信子,張著大嘴,躍躍欲試。
小師妹段櫻沒有李亭這般定力,她再也忍不住,一咬紅唇,婷婷站起,祭出飛劍,準備跟這群妖獸拼命。
但這番動作也刺激到了妖獸。
「別輕舉妄動!」李亭急道。
但話音未落,已經來不及。
妖獸一擁而上,向著那名挑釁者,張開血盆大口。
說時遲那時快,李亭來不及相救,眼見如花似玉的少女就要消香玉隕。
卻聽到頭頂一聲大喝。
「飛雲劍陣,亂雲追月!」
頓時,寒光雷動,劍花漫天,無數飛劍從空中暴雨般落下,勢如九霄龍鳴,又如銀河飛瀑。
劍雨之中,一眾妖獸轉眼間便化為了齏粉。
巨蛇被劍雨殺盡,留下滿地狼藉。
段櫻呆呆看著。
從剛才妖獸撲過來開始,到現在滿地妖獸盡滅,一切發生的太快,她還沒緩過神來。
李亭知道是救兵到了,解脫般的鬆了一口氣,抬頭往天上看去。
蘇平和王黎翩翩落下,仙鶴重新化為紙鶴,被蘇平收入袖中。
李亭沒料到救兵竟然是大師兄,真是又驚又喜:「大師兄,怎麼是你?」
蘇平打趣道:「怎麼就不能是我。」
李亭笑了笑,「我想來想去,就是想不到你會來!剛才那劍陣,難道是你?」
「對。」蘇平回答簡短,目光落在昏迷的兩位師弟身上。
他從袖中取出一隻白玉瓶,遞給王黎,「去,快給他們服下。」
王黎接過白玉瓶,打開一看,禁不住喊道:「絕品解毒丹!這回有救了!」
受傷的兩名弟子修為不過築基,抵抗不住結丹境的蛇毒,普通品級的解毒丹不起作用,只有上等品級的才行。
「你也服用一顆吧。」
蘇平看著李亭身上的幾處傷口,他一個人能撐到現在,也著實不容易。
李亭點點頭,回頭看了看段櫻。
沒想到她還站在那裡,愣愣盯著蘇平。
此刻的段櫻,心中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大師兄?
不對呀,她記憶中的大師兄不是這樣的啊。
她的確有個大師兄,可那人的形象跟面前這個駕鶴而來,一招盡滅群妖獸的強者形象完全重合不起來啊!
蘇平以為她嚇到了,微笑上前問:「沒事吧?」
段櫻驚醒過來,慌忙搖搖頭,又偷眼瞧瞧蘇平,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你真是大師兄嗎?」
「那還有假?」蘇平不明其意。
「可是記憶中的大師兄,應該是……應該是……應該……」
段櫻輕輕皺著眉頭,一副竭力思考的模樣。
記憶中的大師兄應該是什麼樣?
她發現自己竟然一直忽略了這個問題。
她的確見過大師兄,也感覺他沒有什麼存在感,然後呢,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不知道。
段櫻覺得自己好失敗,在同一師門下,在自以為再也熟悉不過的凝萃堂,生活了十二年,她竟然不知道大師兄原來這麼強。
不知道實力也就罷了,其他方面也是一片空白。
為什麼會這樣,別人她都很了解,為什麼會獨獨漏掉了大師兄?
看著段櫻苦苦思考的模樣,蘇平暗暗好笑。
作為一個透明人,他都已經習慣了。
別說小師妹,恐怕所有人都跟她一樣的感受吧。
只不過別人不好意思說出來,唯獨她忍不住一肚子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