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說的都是事實,這和現在的愛麗絲又有什麼關係呢?」
愛麗絲平復了情緒,緩慢搖了搖頭。
「我只是對芙莉雅的事情很在意而已,不管我過去是誰,我都不會改變現在的想法。」
「呵呵……這是你作為人偶被蘇克設下的命令嗎?看來就算是你,也無法逃脫規則的束縛啊,」米哈瓦洛夫讚嘆地笑了笑,「序列6『人偶師』,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它對應的是哪條途徑的序列9。」
愛麗絲繼續搖了搖頭。
「不是的,實際上,主人並未要求我強迫執行任何事情,從一開始就讓我保持自我和想法上的自由,只有一點除外……」
米哈瓦洛夫眼神微微眯了眯。
「你是想說,你現在仍舊是貝阿朵莉切,一舉一動都未受到約束?」
愛麗絲不耐煩看了他一眼。
「都說了愛麗絲就是愛麗絲啦。」
她讓自己的靈魂符號從身體中緩緩升起。
「你看到了嗎,我現在是『公主』,而非什麼廷廷廷的聖女,說明從一開始,就算得知了過去種種,我也不會改變。」
米哈瓦洛夫這時停了半晌才開口。
「那……你為什麼要聽從蘇克的指示?」
愛麗絲不假思索看著他,仿佛對方在問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因為我願意啊。」
米哈瓦洛夫張了張嘴,眨了眨眼,隨後才收回神色,笑了出來。
「要是讓那位收藏家知道,恐怕都能活活給氣醒了。」
……
黑雲漸漸散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爆炸中心。
梅斯卡徒並未倒下,但祂身上籠罩著一股燒焦的氣味,不住往外冒著煙,就連雨水都難以將殘留的火焰熄滅。
林鴉在遠處朝空氣里嗅了嗅。
「怎麼一股烤魷魚的味道?」
這句話一開口,周圍所有人皺眉看向了他。
就連始終仇視著蘇克的梅斯卡徒,也將眼珠驟然對準了林鴉。
呼——
祂身形一彈漂浮起來,數十條觸鬚尖端籠罩水幕形成的刀刃,朝著林鴉切割而去。
林鴉身邊的人一愣,嘗試著進行阻擋,被肆意揮舞的利刃揮開,不少在雨中濺出血花。
極強的近身戰鬥能力。
蘇克一邊往林鴉那邊趕一邊迅速分析,舞動的觸鬚,無論速度、鋒利度、進攻角度都非常棘手,更何況這樣的觸鬚還有數十條。
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敢保證能在這樣密集的攻勢下撐得住五秒。
就在這時,蘇克停止了相位移動,在雨中顯出身影,難以置信看了前方一眼。
林鴉捏碎了一個藍色水晶,身形轉眼出現在了另一邊的總指揮部平台上。
雷格等人看著出現在後方的林鴉一愣,隨即默默又轉了回去。
梅斯卡徒顯然鎖定了林鴉的位置,迅速朝著這邊偏轉了方向。
「不,不會吧?我到這裡祂都敢追上來?這裡可是總指揮部啊。」
雷格沒有回頭看他,臉色僵硬地抖了抖嘴角。
你還知道這裡是總指揮部。
把祂引到這裡來干毛啊!
指揮部的人面色一片鐵青,看到梅斯卡徒輕盈一躍,朝著這邊跨了過來,觸鬚揮舞的利刃反射著死亡的寒光。
唰——
一道星光下落。
梅斯卡徒的身形突然一抖,直直垂落下去。
沈流月眼神凜然,刀光如星閃,將半途中的梅斯卡徒斬落地面。
這一刀,是替寒舒雅砍的。
地面上的徐凌迅速跑動,連開數槍,在對方落地時細劍連刺,硬生生將眷屬的身軀刺出十多個孔洞,隨即用力一推——
被推開前的一刻,梅斯卡徒朝徐凌揮舞了利刃。
嗙——
四翼的伊洛絲落到身側,用光幕將利刃推了回去。
梅斯卡徒重重摔了出去,發出沉悶的吼聲。
持有信仰之名的人類,再次感受到了位格之力的震動。
詭異的身軀直立起來,身上火焰盡數熄滅,天空中的暴雨進一步加重,已經到了讓人睜不開眼的地步。
看來,祂是真的生氣了。
這已經不能算作是雨了,簡直就像是瀑布在往下傾瀉,耳邊儘是雨水拍落的轟鳴聲,連確認周圍其他人的動向都變得異常艱難。
白夜城裡,星霜湖水位急速上漲,洪水不斷朝著地勢低洼處蔓延,就連主城區的二樓也不再安全,水已經漫上樓道,外面像是一片汪洋大海。
更多的房屋接二連三倒塌,慘叫聲被雨幕淹沒,耳邊只有雨水轟鳴聲,顯得寂靜得可怕。
原先還在指望能在此地躲過一劫的人們,紛紛不得不面臨兩個選擇。
一,在這裡繼續撐下去,祈禱洪水不要繼續漫上來。
二,找出船槳,或者直接游到北邊城區去。
然而,他們要是能看清遠處的光景,都能明白這根本就不切實際。
星霜湖的水位已經徹底淹沒了平民區,連城門口的入眠大橋都淹了,由北向南逐漸低陷的地勢讓南部就像一個蓄水池,想在湍急的水流中逆行可絕對不容易。
交易大廳里,船具已經炒到了3000魔晶,已不是大部分人能承受的價格。
有人在世界頻道上出聲指責:
「一艘破船賣這麼高價格,趁火打劫也要有個限度吧!」
「賣多少是我的事,買不買是你的事,反正我絕對不虧,你愛死不死。」
「怎麼這樣!?現在是在救命啊,人命關天懂不懂啊?」
「你們這些人還知道人命關天?別以為白夜城的事情我們不知道,現在前方正在開戰吧,你們躲那麼遠是幹什麼,生怕被拉去當壯丁?」
「他們都是有組織的啊,我們這種散人去了他們也不要啊。」
「呵呵,好傢夥,要不是我就在白夜城,真的信了你們的鬼話,剛才喊你們去北邊避難你們不去,現在南邊淹了就在世界上要死要活賣可憐,北邊現在一點事都沒有,空位置也多得很,有本事你們游過來啊。」
雖然言辭有些過激,但事實確實是這樣。
原先前往北方避難的人現在在教廷工廠和離宮安置下來,雨水都流去了南邊,這裡一點事都沒有。
為了不妨礙作戰,他們刻意避開了主殿區域。
從那裡再往北,可就是戰場了,即使在宏大的建築里,也能聽到那邊不時傳來轟隆隆的巨響。
有人自發的從建築里走出,在地勢的高點朝南,望向淹沒的白夜城。
最初他們不少人心裡認為,這場戰爭不會波及到自己,但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們不由得有了新的想法。
也許,這場戰爭。
無論是前線的軍團,城裡的避難者,亦或白夜城之外的人類。
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