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陸雲風已經來到了星宮為其準備的一間僻靜洞府內休息,當然,說是休息,實際上還是為了想辦法應對如今的處境。
當日他、韓立、汪凝還有令狐老祖四人算是最早發現空間泡影異常的,也是最先逃離走的。
只是那空間泡影碎裂後,造成的直接殺傷未必多大,但是造成的後續影響卻是十分深遠。
不僅攪動了方圓百里的空間世界,更是讓原本安全無比的飛遁成了一個拼運氣的賭博。
運氣好,避過了種種異常空間,那麼就能逃過一劫,運氣不好,便如同星宮那些長老一般,連元嬰都沒能逃出來。
陸雲風最開始也頗為緊張,但是危機時刻,他想到用洞玄靈光來探查四周,靠著洞玄靈光的威能,讓其安然無恙地避開了那些剛剛形成的異常空間。
只是突然之間,他感覺到一股心悸,仿佛自己一下子置身於某種極度危險的境地一般。
隨即下意識的閃身一避,可惜好巧不巧地,在其閃避的方向正好出現一道空間裂隙,他側身閃避這一下,正好進入了裡面。
而陸雲風被困入那道空間裂隙之後,才反應過來,先前自己感受到的心悸並不是來自於自身,而是出自白煬那邊。
應該是白煬陷入了某種十分危險的境地,以至於作為主體的他,也感受到了。
那種感同身受的危險,讓其下意識地以為是自己這邊,以至於出現幻覺,行為過激了一下。
原本若是暫安全的情況下,頂多是虛驚一場而已,但是偏偏此時這片空間並不穩定,使得他剛好被一道剛形成的空間裂隙收入裡面。
待到他反應過來後,已經為時已晚。
不過好在他進入的這片空間裂隙內此時還算平穩,想想辦法也能出去,倒是白煬那邊,從先前傳來的感受來看,才是真的九死一生。
等陸雲風從那空間裂隙中逃出來時,只覺渾身精疲力盡,便只能待在一處小島上暫時休養一會,等恢復一些後再逃離此地。
結果就是正魔星宮三家圍堵住了此處,各處監察之下,貿然行動難免惹來禍患,索性陸雲風反其道而行之,就在小島上裝出一副重傷的樣子,一邊等著自己被發現,一邊想著隨機應變。
畢竟在此時外面修士實力不明情況,自己這樣一位煉器大師,只要表現的順從一些,活下來的機會反倒不小。
可要是著急忙慌地往外逃,那才真是自討苦吃。
到時候你一句,你跑什麼?我一句你不追我自然不跑,就陷入死循環了。
反倒是一個修為只有結丹的煉器大師這個身份,讓其活命的機會能增加不少。
不出所料,在被星宮修士找到之後,對方先是迅速包圍自己,然後再層層上報之後,引來了凌玉靈。
而這位少主顯然沒將眼前這個一副重傷樣子的陸雲風,當成毀去虛天殿的兇手,而且明顯對其有其餘目的。
所以不僅將其帶回,更是在其醒後和其聊了許久。
談話中陸雲風也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下凌玉靈的打算,發現對方其實是對自己能依靠風靈根資質卻使用其它屬性法術的事情感到十分好奇。
陸雲風以自己修行的功法特異糊弄了過去,言說自己修行的《乾元四象決》是古修傳承,所以在一些神通方面有些獨到之處。
於是凌玉靈迅速將話題轉移到了靈根之上,詢問了許多問題。
既有什麼沒有火靈根也能施展火屬性法術嗎?也有那如何才能讓修士多出一些替代靈根之類的話語。
如此陸雲風在綜合了原著內容以及探聽來的情報後,也猜出了對方的打算。
星宮雙聖要修行元磁神光,只是這門神通必須要由五行靈根齊備的修士才能修成。
可惜的是,星宮雙聖都是天靈根資質,並不滿足這一條件,但是強修神通的情況下,就是讓星宮雙聖此時陷入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
在依靠修為強行煉化大量元磁神光進入身體後,以如今星宮雙聖的修為,也很難壓制這些元磁異力了。
如此星宮雙聖此時不僅自身修為不穩,更是連離開天星城都做不到。
在凌嘯風觀覽古籍之後,找到了一門器靈根的秘術,可以讓修士依靠此法通過煉化一件法寶,來代替靈根的效用。
只是此法只能用在五行之寶上,且只能讓修士增加一行靈根,無法滿足雙聖的要求。
而凌玉靈卻是想到了曾經見到的一幕,當時她便看到陸雲風施展過一次水屬性的遁術,雖然後來被陸雲風以自己是靠著法器搪塞了過去,但是後來凌玉靈多番查證,卻是發現了異常。
於是慢慢地便關注起陸雲風這個人來,想要從陸雲風這邊找找看有沒有幫助自家老父親解決難關的辦法。
此次更是假借陸雲風裝傷之際,探查清楚了陸雲風的靈根確實是風靈根,偏偏體內的法力又是怪異無比,就更加證實了其內心的想法。
於是和陸雲風之間的話題,也漸漸露出了其核心目的,如何讓修士擁有五行法力上。
但是陸雲風在了解了凌玉靈的訴求後,卻是只能暗暗叫苦。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這一身法力,明面上掛著《乾元四象決》的招牌,但是實際上,你把韓立叫來,看看兩人的法力屬性一致不一致。
他的修行根基還是著落在自己琢磨的煉炁路子上,走的是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練氣士路子。
為此他也付出了不少辛苦,但是若是直接吐露出去,不要說星宮雙聖信不信,單就一個至今除了他自己,還沒有其他人能和陸雲風一樣修成此法,就讓陸雲風心裡毛毛的了。
當年他不也交過辛如音這位才女嗎?可是最終對方哪怕觀想法入門了,更是靠其走上了鬼修道路,但是練炁法還是一竅不通。
後來為了培養陸家後人,陸雲風也打過這不用靈根也能修行的秘法主意,但是無一例外,沒有人能修行成功。
至此陸雲風也想清楚了,自己能修成此法,要麼是天賦異稟,要麼是另有蹊蹺,其餘人想要複製自己的路數,真就只能看運氣了。
可是如今星宮雙聖卻是將其視為了突破口,想要從他這裡找到破局的關鍵。
此時陸雲風無法滿足這兩位的話,恐怕不是被直接打死,就是終身監禁的下場。
如此陸雲風便有意無意地將話題引上煉製元磁屬性的法寶,讓修士直接增加一條元磁靈根之上。
此法說出後,凌玉靈最初只當陸雲風在開玩笑,畢竟靈根之屬只有五行、冰風雷暗,可從未有人說過有什么元磁靈根。
而那些古修傳下來的器靈根之法裡面,也從未有此介紹。
只是架不住陸雲風一直忽悠,在有的放矢的情況下,凌玉靈很快便被陸雲風給弄糊塗了,最後更是直接報告給了星宮雙聖,讓對方來拿主意。
這才有了先前陸雲風和凌玉靈前去拜訪星宮雙聖的一幕。
而凌嘯風也不愧是當世奇才,雖然一開始也被陸雲風的想法驚到了,但是在和陸雲風詳談一陣後,也不由被對方的設想所打動。
當時陸雲風只說了一句,「今法未必不如古,而古法也未必勝於今,聖主欲修煉這門從未有人煉成的神通,有豈能盡按古法行事?若是古法能成,那麼那些古修不是早就修行成功了?」
如此自然激得凌嘯風豪氣大發,不僅同意了陸雲風的想法,更是表態要全力支持陸雲風的煉寶行動,帶其親自觀摩了元磁神山。
而溫青也扮起了丈母娘的角色,把自家女兒拿來作為誘惑陸雲風的誘餌。
陸雲風雖然將這些全都應付了過去,但是最終的難題也出現了,如何解決星宮雙聖的難題。
弄好了,自家不僅名利雙收,更是能有望成為星宮之主,弄不好,去黃泉路上的時候估計能搭順風車了。
以元磁屬性的寶物來當成器靈根的主體,這個法子陸雲風也沒有多少把握,《乾元經》裡面記載的各種傳承中,雖然也有更好的器靈根之法,但是也就最多能讓修士煉化風雷屬性的寶物作為器靈根而已。
理論上來講,這個法子是可行的,畢竟韓立在靈界就曾遇到過兩個和他一樣能催動元磁神光的人。
這兩個一個是先天元磁之體,一個是後天煉化了大量元磁法寶,修成的後天元磁之體。
先天的暫且不談,後天的既然可以依靠煉化元磁之寶來修成元磁之體,那麼想來讓雙聖通過一件元磁之寶來修成元磁神光,問題也不大。
只是實現一個想法是需要無數切實可行的步驟來填補的,不是陸雲風說說就能直接完成的。
如今陸雲風操心的就是這些切實可行的步驟,如果沒法拿出像樣的東西來的話,那麼星宮雙聖是真的有可能殺人的。
如今自己身處天星城,時時刻刻都處於對方的勢力範圍內,那可真是想走都沒處走。
陸雲風躺在床上苦惱一陣後,起身揉了揉眉心,隨即苦笑一聲道:「往好處想的話,如今我也算星宮的貴客了,只要能滿足星宮雙聖的要求,那麼一些事情藉助星宮的手來做,也比我自己去做方便許多。」
而心裡則是默默加了一句,比如說:「找到白煬的下落。」
陸雲風現在可還記得當日的感受呢,那隻九死一生的境地,還不知道白煬如今的情況如何呢。
而被陸雲風關心的白煬呢?
此時外海無邊海域卻是熱鬧無比,作為妖族的統治者,享壽萬載的唯一一隻十一級化神妖修,狻猊王族的大長老,那位老狻猊的萬壽大典終於要開始了。
只是偏偏在此關鍵時刻,這位萬眾矚目的老壽星,卻並未出現在這場宴會上,以至於主桌這邊,除了一隻七級的狻猊獸正在大快朵頤外,其餘妖族的頭面人物,都在紛紛暗中打聽什麼。
畢竟那頭老狻猊到底是亂星海實力最強的妖修,若是真有什麼要事讓其不得不去處理的話,對於在座的眾妖來說,那可真就是一場不小的風波了。
而坐在蛟龍一族的桌席首位的金蛟王,此時目光掃視一圈後,起身喝道:「諸位妖族同胞,今日是狻猊老祖的萬年大壽,我等這些小輩理應為老祖獻上最好的祝福,如此才顯我等孝心。」
底下立刻傳來一片附和之聲,而後金蛟王一抬手道:「如今老祖暫時有事,我等也不能就這樣乾等著,且先展現下我等孝心,來人,獻禮!」
說完,五條顏色各異的蛟龍便從外面托著數箱珍寶進入了大殿,珠光寶氣,靈氣盎然,引得一陣喝彩聲。
只是獻禮的金蛟王卻似並不滿意,一邊指揮著手下繼續送上賀禮,一邊道:「爾等稍待,本王此行正好帶了一件異寶,正要去取來,且先安坐,吃好喝好。」
一邊說一邊朝著殿外走去,似是真要去取什麼異寶。
只是這時,殿後卻是突然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聲,隨後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小金不必忙活了,有這個心就好,異寶便不用了,且先坐下吧,老祖我這正有一件喜事,稍後要和爾等分享。」
聽到此語,殿內復又嘈雜起來,都在猜測是什麼喜事讓這位老祖如此高興,要知道這位老祖可向來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主,能讓其如此大笑,還是當初算狻猊族多了一個血統純正的族人,也就是現在那頭正在主桌上大吃大喝的狻猊獸。
而我們的狻猊老祖,此時卻並非身在殿後,先前的聲音也只是其施展的一門千里傳音術而已。
此時,這位老祖正在萬丈海海底深處,這處只有那些壽元到了才會選擇進入此地的妖族墓地。
只是這處墓地如今卻是被殘垣斷壁所覆蓋,就連四周空間都有些不穩定的樣子。
而在斷壁中心處,一隻奄奄一息地赤色真龍此時正露出一個龍頭躲在那邊,身子大半縮在一隻青色大鼎內,只有一小半露在外面,雙眼微眯,既似假寐,又似在觀察遠處那位陌生身影的動靜。
而狻猊老祖則是眼都不眨地盯著那頭赤色真龍,雙眼的喜色讓白煬都感覺到龍鱗上傳來一股刺痛,但也或許是他被空間裂隙傳來此處造成的創傷又在慢慢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