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城內,此時星宮眾位元嬰長老已經全都聚在一起,只為商議如何應對星宮如今面臨的危機。
凌玉靈雖然還未晉升元嬰境界,但是同樣位列其中,且和星宮那些元嬰長老比起來,也是絲毫不怯場的樣子。
此時,殿內一名身穿紫袍的麻臉大漢掃視一圈後,眼見人已到齊,便率先出聲道:「諸位道友,今日召集眾位前來所謂何事,想來先前已經了解清楚了,那麼便先議一議吧。
外海妖族如今出現了如此大的變故,以至於茫茫外海已經無妖可獵,這可不是什么小事,若是不能妥善處理,只怕我星宮也難以支持下去。
要知道,現在傳送修士去外海的傳送陣幾乎大半都已經無用,已經是讓我星宮財源少了一大截了。」
其餘長老也是紛紛點頭贊同,但是此等大事他們雖然貴為星宮長老,也是無能為力,內海雖然同樣也有妖獸生存。
但是那些修為高點的基本上早就已經被殺絕了,能讓結丹修士提升修為的六七級妖獸更是幾近於無,以往也是只有在外海那些獵妖島上,才能找到這等妖獸的蹤跡。
而他們這些元嬰老怪更是要用至少七級的妖丹入藥,才能讓自身修為提高,六級妖獸對他們來說都已經沒有多少效果了。
所以沒法獵取到妖獸對於這些老怪物來說,也是一件無法忍受的事情,亂星海這麼多年下來,若不是依靠天然的妖獸資源,也無法發展至今。
畢竟相比於天南大晉這等擁有廣袤陸地的地方來說,亂星海這邊的修行資源,只有依靠這些妖獸了。
一名鬚髮皆白的紅衣老者皺眉道:「馬長老,可有打聽出是何原因引起此種變故的嗎?若是解決了這個問題,能否讓情況回到過去?」
馬長老搖頭苦笑道:「自然查了,只是還未有絲毫頭緒,人妖兩族本就言語不通,想要得到一些消息,要麼是找那些高階妖獸逼問,要麼是讓人長期待在外海妖族內部,才能有些許作用。
尋常手段想要打聽到妖族的消息,不啻於痴人說夢。半年前我與趙長老曾一起前往外海探查過,只是在深入外海妖族領地百里範圍內,都未能見到一頭妖族,而在我二人即將繼續深入時,卻被一名妖族的九級妖獸攔住。
對方手下還有數名八級妖獸,我和趙長老也是拼了好大的力氣才能逃離那裡,之後我二人休養一段時間後,也曾換個方向繼續潛入,只是這次卻還是很快便被那頭九級妖獸找到。
並且對方明顯是提前做了不少準備,我和趙長老因此陷入了對方的埋伏中,之後是施展了一門大損元氣的秘法才能艱難逃離。
顯然妖族那裡對我等所做之事已經有了準備,自此之後我二人便沒有再去探查,回來後一直養傷到現在,才能召集諸位道友商議此事。」
在座的元嬰長老也是第一次聽聞此事,不由看向了一名身穿麻衣的黑面老者,而對方只是微一點頭,告訴眾人確實如此。
「如此倒是奇怪了,從古至今都未聽聞妖族會做這等事情,為何這次突然有此舉動?莫非是對我人族一直獵殺海妖之事再也無法忍受了?所以才以此策應對?」
一名面色紅潤的白面老者疑惑道,只是無人應答,反倒是不少長老臉上露出動容之色。
馬長老環視一圈,最後一臉笑容地看向凌玉靈道:「老夫看玉靈丫頭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知可是有何應對之策了?」
凌玉靈苦笑一聲,無奈道:「馬長老太看得起玉靈了,此等涉及到整個妖族的事情,豈是我一個結丹修士能置喙的?
玉靈只不過是從長老口中聽出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所以才面色動容而已。」
馬長老笑道:「哦?看出了什麼?不妨說出來和我等這些老傢伙一起分享一下,看看玉靈你繼承了雙聖大人幾分智慧。」
見此,凌玉靈也便不再推脫,坦然道:「方才馬長老說第二次你等探查時,很快便被妖族發現了,還被對方設下了埋伏,不知那埋伏兩位長老的妖族裡面有多少七級妖獸,有多少六級妖獸,又有多少族群,多少族類?」
聽到此問,堂上幾名長老同時心頭一凜,不由看向了馬長老,而馬長老也是一臉佩服地對凌玉靈道:「玉靈丫頭果然聰慧,已經看出了這裡面不尋常的地方。
不錯,我和趙長老第二次被對方埋伏時,對方一共出動了九級妖獸1頭,八級妖獸7頭,七級妖獸25頭,六級妖獸58頭,實力不可謂不強;
其中令我二人頗為注意的是,這些海妖大部分都不是一個族類,淵蝦、殘燈魚、旋龜、深海章魚、冥河水母等各種族類全都有,都是一些鬥法十分厲害的種族。
且這些妖族之間似乎已經有了互相配合的默契,雖然還不明顯,但是比之過去和妖族動手時相比,卻是讓我二人最為驚訝的地方。」
此言一出,即便在座的都是元嬰老怪,也是臉色一變,「這不可能,妖族之間怎麼會有這樣聯手對敵的情況?
不說其它的,冥河水母和深海烏賊一直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兩個族類,殘燈魚更是以淵蝦為食,不要說尋常時候,就是當初人妖大戰時期,也未聽說這兩個種族之間能夠聯手對敵。」
凌玉靈臉色同樣凝重,雖然她已經將形勢想的十分惡劣了,但是沒想到,真相比自己想的還要更加惡劣。
妖族主動退出外海邊界百里之事雖然不尋常,但是對於人族來說,其實想想辦法也能克服,但是妖族之間這種各族聯合之事卻是真的讓凌玉靈心中一寒。
因為這往往意味著妖族裡面出現了一個能讓這些族類壓住心中的仇恨的高階妖修,而這樣的高階妖修一般都是化神修為。
其實妖族歷代不是沒有出現過化神妖族,但是星宮歷代也有過化神妖修,兩邊在高階戰力上,其實並不曾懸殊太多。
差別只在於依靠著前輩遺寶以及血誓約束,過往那些化神妖修從未能反攻人族,只能維繫著兩邊的平衡。
但是現在,人族這邊已經多年沒有化神修士出現了,若是妖族那邊率先出現一位化神妖族的話,那麼人族這邊便很有可能面臨一場天大危機。
雖然一般來說到了化神那個階段,對於普通事務已經沒有多少興趣了,但是現在卻是不同,妖族這位新出現的化神妖修明顯不是這樣,不然也不會命令妖族後退百里設立封禁,更是讓麾下各族互相聯合迎敵。
這些元嬰老怪想法顯然和凌玉靈差不多,可是對方若是出現了一位化神妖修的話,人族這邊又能有何辦法呢?
馬長老也適時向凌玉靈詢問道:「玉靈丫頭,不知兩位聖主大人閉關前可還有交代嗎?」
凌玉靈無奈搖頭,「此事家父家母閉關前還未發生,又如何能做出交代呢?玉靈只能說,若是妖族真的出現了一位化神妖修的話,那麼恐怕只有家父家母出關之後,才能設防應對了。」
聽聞此語,馬長老臉上卻是露出了喜色,「既然如此,那我等也不必對此事多加處理了,當務之急便是保證兩位聖主的閉關不受打擾,雖然馬某早就猜測兩位聖主大人此次閉關不同尋常,但是今日得賢侄女你證實,方才真的放下心來。」
其餘長老也聽出了凌玉靈的言外之意,心中同樣一喜,內心的緊張感也削去不少。
看著面前眾位長老臉上的喜悅,凌玉靈內心卻是沒有臉上表現的那名樂觀。
誠然,父母如今確實是在嘗試閉關衝刺化神境界不假,但是即便父母天資過人,修為高深,凌玉靈也對兩人的閉關充滿擔憂,只要一想起典籍裡面記載的衝刺失敗的後果,凌玉靈就覺得心中苦悶無比。
而看看眼前這些長老們,雖然同樣知道閉關的風險,但是卻還是一個個喜笑顏開。
凌玉靈心中一嘆,不由想到了另一個正在閉關中的人,陸雲風,自當初交給自己煉成的法寶後,這位新晉長老便一直在閉關中,至今未出。
以至於之前凌玉靈想要找對方再了解下那件元磁之寶的事情也找不到人,反倒是對方那位同樣進階結丹的雙修道侶,這些年表現的十分活躍。
不是替對方打理門下的店鋪,就是指點門人弟子修行,從未聽聞有過閉關苦修的時候。
一想到自己身為雙聖之女,天資不弱,傳承也是極佳,卻還停留在結丹初期修為,凌玉靈心中便更加惆悵。
即便是現在沒法獵殺妖獸了,她凌玉靈的修行資源也從未短缺過,至於修行時間,只要她想,就是徹底閉關不問外事也行,也不會有誰去主動打擾她。
偏偏凌玉靈卻無法一心閉關,身份帶給她便利的同時,也帶來的壓力,讓身為雙聖之女的她,無法和尋常修士一樣一心苦修就行。
聽著眼前那些元嬰長老已經開始議論起其餘事情,凌玉靈心中不由開起了小差,想著若是自己沒了雙聖的庇佑話,恐怕這些長老連看都不會看自己一眼吧!
只是這時,凌玉靈瓊鼻輕嗅,好似聞道了一種若有若無的微香,那香味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本來心緒發散的凌玉靈,一下子神情舒緩過來,仿佛心靈都放空一般。
與此同時,其他那些元嬰長老也聞到了這種香味,就連修為已經是元嬰中期的馬長老,也下意識地被這香味吸引,不由自主地放鬆內心,仿佛回到了最舒適的地方一般。
只是下一瞬,馬長老身上法力波動暴漲,將其從那種舒緩中解放出來,而後立刻封閉了口鼻,同時將周圍其餘被香味迷惑的長老也喚醒。
一想到方才眾人就這樣不知不覺間著了道,原本還有些心不在焉地眾位長老一下子心神緊繃,下意識地放出了靈光護體,個別幾個更是直接取出了護身法寶,而後議會大殿的禁制也同時啟動,眾位元嬰長老的神識也全都放出,開始仔細檢查起附近有何異常。
只是一番巡查之後,眾人卻是一無所獲,臉色鐵青的馬長老雙目圓睜,環視一圈眾人後,低聲道:「諸位道友,能讓我等全都在不知不覺間中招的手段,不用我說諸位也知道其厲害,你們說,剛才會不會是妖族那位化神妖修施展的手段?
畢竟也只有這等存在,才能在星宮的層層禁制之下,還能不留一絲一毫的蹤跡。」
眾人同樣想到了這點,只是剛要再說什麼,凌玉靈卻是臉色一變,「諸位長老還是先去外面看下星宮現在的狀況吧,免得還有什麼變故。」
眾人臉色也是一沉,然後紛紛起身朝著殿外走去,而已元嬰老怪的神識,在脫離了大殿禁制的限制後,對於星宮現在的形勢自然是一目了然。
只是這一看,眾位長老的臉上卻是一片鐵青,只見整座聖山上,到處都有一臉陶醉的修士躺在地上,也有修為高深未被那香味迷惑的,但也是驚懼不已,放出各種法寶符籙護住自身,然後一一叫醒周圍同道。
同時,再遠一點的天星城坊市內,同樣有許多修士沉迷在這香味裡面,而那裡的修士修為更加低微,能主動脫離者更是寥寥無幾。
見到如此大規模的異常,幾名元嬰老怪心中越發肯定是化神妖族出手了,只是對方早不出手玩不出手,偏偏是在眾人商議應對妖族之事時出手,這是什麼意思?
是警告?是挑釁?還是另有用意?
眾位元嬰老怪不敢胡亂揣測,只能一邊出手救援,一邊小心的用神識探查天星城附近,既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又不真的希望能找到,只能說,這種活確實很難。
只是眾位長老不清楚的是,此時聖山內一座洞府裡面,一名身穿白袍的俊美男子,此時正在一點點調運真炁,絲毫不清楚,因他而引起的這場變故,鬧出了多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