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自從七派將門派主力大部分都調往亂星海後,原本的越國所在之地,便已經不再多管。
而在正、魔、九國盟、天道盟差不多已經將天南全都瓜分完畢之後,原本的越國所在,因為有化神修士駐留,反倒成了一片難得的淨土。
以至於如今的越國,已經成了散修的天下,無名宗門、散修家族等,如同雨後春筍一般,一查接一茬的往外冒。
而這些新興勢力裡面,聲名最響的便屬聖蓮教了。
教中號稱有練氣弟子十萬萬,雖然有誇大之詞,但也是如今越國首屈一指的大勢力了。
據傳,聖蓮教裡面有三位結丹老祖坐鎮,之後是護法、堂主等,下面還有數不清的教壇壇主,都是築基修士。
而聖蓮教也和尋常宗派不一樣,喜歡在凡俗間廝混,以至於如今的越國內,很多凡俗地區都有聖蓮教分部。
那些凡俗的客商、權貴、百姓等也都信奉聖蓮教,家家戶戶都掛了白蓮聖母像。
可以說,在如今的越國土地上,只要七派不出手,那麼聖蓮教可以算是獨占鰲頭了。
當然,對聖蓮教不屑一顧的修士也有,稱聖蓮教為魔蓮教的也不少,更有甚者,直接拉起旗號公然反對聖蓮教。
以聖蓮教施展魔道手段,用凡人做祭品,行不軌之事為由,處處和聖蓮教作對。
因為這樣的修士有很多,且來歷不一,所以又將自己稱為散修聯盟。
兩家又為何會起衝突呢?
那自然是因為聖蓮教是走的陸雲風創的符種修行路,而這樣的修行方式,使得聖蓮教的弟子數量十分驚人,這弟子數量一多,那麼自然會和其他修士之間產生利益糾紛。
如此一來二去,那麼聖蓮教自然多了不少對頭。
當然,更主要的還是聖蓮教的修行方式徹底改變了現在的修行界,雖然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修士能單靠符種修成金丹的。
但是這樣的苗頭出現,已經讓其他修士感到不安了。
「所以,明面上散修聯盟是散修自發組織起來的,暗地裡,其實還是正魔那幾家在做推手。」
此時,一座石壁前,三名姿容各異,但皆有國色之像的女子正輕聲交談。
而先前這句話,也是左手邊那名做婦人打扮,一身素錦白袍的女子所說。
正中,那位正看著牆壁上掛著的白蓮聖母圖的嬌俏少女會心一笑,轉身看向那白袍女子,「辛道友果然是蕙質蘭心,一席話便將如今的形勢都給講清楚了,倒是省了陸某不少事情。」
即便辛如音也是女修中少有的絕色,但是在面對身前的這名嬌俏少女時,依然顯得遜色幾分。
旁邊,一身黑色長裙的高挑女子苦笑一聲道:「陸道友能換回男子身份與我姐妹交流嗎?不然這樣總覺得的怪怪的。」
陸雲風、或者說是妙音隨口道:「墨姑娘還是看不破這層色相啊,須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只有看破了這一點,你的觀想法才能更進一步,不然始終為外相所迷,最後終要自食惡果。」
墨鳳舞癟了癟嘴,無奈道:「既然陸道友自己都不介意,那我和辛姐姐就更不會介意了,只是道友這次出動這張底牌召見我二人,莫非就只是為了打探下天南現在的情況嗎?
若是如此,陸道友可以不用擔心,如今辛姐姐和我都已經結丹成功,只要不是那些元嬰老怪直接出手,尋常小事我們都能自己解決。」
看了一眼身前兩女,陸雲風心中不由一嘆,當年辛如音為了給死去的齊雲天報仇,選擇了走上鬼道之路,之後靠著自己從極陰老怪那裡得來的天都屍,最終成功修成鬼丹,如今雖然外貌上看上去與常人無異,但是只要用法眼稍微一看,便可看出其身上的濃濃陰氣。
而墨鳳舞呢?本來只是一次隨手施為救下的普通少女,卻沒想到這個只是凡人出身的少女,還真的修成了金丹,雖然同樣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是卻也算是一個結丹修士了。
這些年陸雲風一直待在海外,對於這個隨手為之的聖蓮教本也沒有多少打算,對他來說,只要能給他安慰的提供信仰之力,那麼便足夠了。
但是這次因為想要連上天南和亂星海兩邊的關係,所以便藉助信仰之力,催動了這邊的妙音神像,然後便發現,這個本來不起眼的聖蓮教真的給了他很大的驚喜。
不說辛如音和墨鳳舞兩人進入結丹境界,單就如今聖蓮教這上上下下一大堆弟子,就是一個驚人數字。
其餘的下轄勢力、地盤所屬之類的,同樣也告訴陸雲風,這些年兩女付出了多少心血。
陸雲風心念一動,原本還是妙音相貌的她,就變成了自己現在的樣貌,而後抬手一指,兩道各不相同的符籙便憑空出現,分別落向了兩女。
「辛道友、還有墨姑娘,這兩道符籙算是陸某對兩位的補償,雖然這並不能徹底彌補,但也是陸某的一點心意,還請兩位不要推辭。」
兩道符籙飄飄然地落在了二女手中,隨後化作一金一紫兩枚奇異的符文消失在二女手上。
墨鳳舞好氣地仔細檢查自身,可是卻無一丁點異樣,而那邊的辛如音亦然,見此不由問道:「陸道友,這符文是什麼意思?怎麼我二人一點感覺也沒有。」
陸雲風淡笑道:「孤陰不長,孤陽不生,辛道友走的是鬼道,所以我給的那枚符文可以幫助辛道友陰陽相合,之後若是有緣,還能有修成元嬰的希望。
至於墨道友這枚,則是幫你抹去一些陰陽不諧之氣,先前你說當初是燕歌將自己修成的太陽符籙留給了你,讓你能夠突破現在的瓶頸。
雖然你僥倖成功了,但是根基不穩,導致你現在修為無法寸進,而我這枚符籙便可幫你慢慢調和這裡面的虧空,以後也可有希望再進一步。」
聽到陸雲風又提到了燕歌,墨鳳舞不由地眼眶一紅,隨後故作無所謂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次的仇家我也在事後和辛姐姐去斬殺了,如今這樣也挺好。
現在我和辛姐姐倒是更加相似了,她有齊大哥煉成的玄陰甲屍,我也將那些仇家煉成了十八骷髏將,都過去了。」
看著在自己面前強裝鎮定的墨鳳舞,陸雲風心中復又嘆息一聲,這些年他一直待在亂星海,從未想過要回來看下,若是自己早點回來,或許現在也不會這樣。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陸雲風能做到也只有補償一二。
「往事已矣,兩位道友就不要過分哀傷了,如今要做的還是一切往前看。
辛道友,當初你說要找付家報仇,不知如今如何了?」
辛如音聲音平緩道:「除了被一部分付家人逃去了天道盟百巧院,其餘的都已經成了我百鬼幡上的亡魂了。
其實陸道友不用自責,燕歌的死辛某才是要占去主要責任,若非我找付家報仇時讓對方逃出去了一些活口,那麼說什麼也不會引來百巧院的追殺,那麼燕歌和鳳舞也就不用像當初那樣死中求活了。」
墨鳳舞搖頭道:「辛姐姐不用說了,這話你都說了多少遍了,反正我們也找百巧院的人報了仇了,這話你就不要再說了。」
雖然陸雲風早已經將百巧院的名字記在了心裡,但是現在再次聽到,還是忍不住心中的一股怒氣。
「這事就讓我來處理吧,本來這次我回來要做的事情,也需要一些冤大頭去把南牆撞塌。現在正好讓百巧院來。」
對於這次回來要做的事情,陸雲風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先前從兩女那邊了解到天南現在的詳細情況後,心中就已經有了腹稿。
如今要做的,也只是讓百巧院成為那個計劃中的幸運兒而已。
「墨姑娘,還有辛道友,之後我要去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這件事很有可能會鬧出不小動靜,你二人就不用摻和進來了。
按我之前說的,去找一個隱蔽地方先躲起來,等到我再次找你們的時候,你們再出來。」
兩女對此也未反對,畢竟早在陸雲風剛出現時,她們便已經了解到現在的陸雲風有多厲害了。
即便對方說自己還是結丹修士,但是兩女卻一個照面都沒能堅持下來,就被陸雲風拿下了,所以現在陸雲風說不用兩人插手,兩人也不會多嘴。
而後兩人又和陸雲風細聊了一些事情,便離開了,原地只留下陸雲風一人。
而現在,陸雲風還有一人要見。
默默地將身上顯化出來的衣服變成一領寬大的黑袍,陸雲風一步一步走到了一座蓮花寶座前,隨後默默坐下,等著自己要見得那個人。
片刻後,天邊飛來一道血色遁光落在了大殿前,隨後從中出現了一位年歲看上去好像二十五六的血衣青年。
青年掃視了一圈周圍,隨後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人呢?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這時,殿中傳來一聲,「可是王護法回來了嗎?快請進來吧,本教主有事相詢。」
血衣男子雙眼一咪,身上的血衣開始無風自動起來,「什麼人敢在這裡裝神弄鬼,給我滾出來!」
大殿內,陸雲風嘴角微笑,手中卻是多出了一把巴掌大小的血色飛劍,隨後也不見陸雲風有何動作,就見那血衣男子似是感應到了什麼,臉色一變,隨後立刻化作一道血色遁光想要逃離此地。
陸雲風也不出手阻攔,只是將那血魔劍一拋,隨後殿內便多出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一柄通體血紅,還有黑線在其內翻滾的血色大劍落在陸雲風面前。
而後陸雲風一手點在大劍中心,隨後本來已經飛出百里多遠的血衣男子身後,陡然出現一根若有若無的血色絲線。
那絲線飄飄蕩蕩,防護混不受力,但卻又不偏不倚地禁止朝著血衣男子飛去。
那血衣男子見此,臉色更顯惶急,一掌拍向胸口,隨後口中吐出一口精血,而後一道法決掐出,那精血無火自燃,化作一團濃厚的血雲將其護住。
但是即便如此,那根血色絲線還是毫不費力地便破開了層層血雲,而後一頭徑直扎在了血衣男子的丹田處。
隨後血衣男子渾身一晃,仿佛全身力氣被掏空一般,無力地癱軟下去,連催動法力飛遁都做不到。
眼看著這樣下去就要被直接摔死了,卻見那血絲一下子緊繃起來,隨後如同釣魚的餌線一般迅速朝著陸雲風所在收去,而血衣男子也如同一條不會反抗的魚一般,任憑施為。
等到血衣男子一身狼狽地來到陸雲風面前時,卻聽陸雲風咋舌道:「王護法這是何苦呢,若是你老老實實進來,又何必受這番苦楚?」
血衣男子臉色蒼白地躺在地上,雙眼死死盯著殿中那個身披黑袍的聲影,口中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雲風滿意地將那扎在血衣男子丹田處的血絲收回,隨後又不急不慌地將血魔劍收好,平靜地等待對方的答覆。
在那血色絲線被收走後,原本一臉蒼白地血衣男子臉色也慢慢恢復過來,半晌後血衣男子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身前的黑袍男子,口中恭敬道:「王嬋見過教主大人。」
「王護法不必客氣,說來王護法還是我找來的,你也該算是我的嫡系才是,何必這樣的生分呢。」
王嬋默默不語,此時地他既驚駭於對方先前施展的手段,又在急速思考對方突然出現在此的用意。
聖蓮教雖然一直宣傳有三位結丹老祖坐鎮,但是這麼多年,陸雲風一直沒有出現,所以扮演陸雲風這個教主角色的,一直以來都是王嬋。
而後辛如音和墨鳳舞雖只是左右長老,但卻是負責決策教中大小事務的首腦。
故此之前王嬋剛到時,先看到原本應該駐守總壇的那些弟子全都不在,心中已經警惕非常,之後陸雲風再一開口,讓回想到一些不好記憶的王嬋下意識地轉身便走。
而如今被擒下之後,王嬋反倒開始冷靜下來,看出陸雲風並不是想要殺了自己,心中稍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更加緊繃起來,畢竟,自己面對的這位,可不是一個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