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金蛟王來到龍宮大殿外時,只聽到裡面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聲音雖然年邁,卻是渾厚有力,顯然修為深厚。閱讀
「龍君不愧是我妖族不世初的天才,此番論道卻是老夫輸了,丫頭,現在你還覺得爺爺這次做錯了嗎?」
待到金蛟王走進大殿後,只見殿內兩邊已經坐滿了修士,白煬高坐正中,左手邊以飛禽族為主,右手邊則是海族為主。
而此時,右首第一位上,正空無一人。
見到金蛟王進來了,白煬笑道:「蛟王來了,且請上座,先前天羽大長老可是說了你和他之間不少的往事啊。」
天羽長老微笑著看向金蛟王,「蛟王好福氣啊,老夫可是早就聽聞蛟王現在的本事了,若是有暇,還請蛟王來我羽族做客,老夫一定盛情款待。」
金蛟王先是對著白煬行了一禮,隨後看了一眼周圍眾人,「本王來的匆忙,失禮之處還請勿怪。」
歸元笑呵呵地回道:「我輩修士本也不怎麼看重這些俗禮,蛟王也不用過於自責。」
「是呀,正好方才天羽長老才提到昔年率領族群和蛟王你戰於天月島的事情,那可是蛟王你的成名之戰啊!」
天羽長老身旁,一臉嬌氣的小公主,聽到天月島之戰時,不由皺了皺鼻子,抬頭看向了身邊的白袍老者,似是意有所指。
老者只是淡淡地一笑,並未說什麼,畢竟當初那一戰,他可是失敗的一方。
金蛟王不理會那些雜音,自顧自地坐到首位,隨後道:「天羽長老一向少有出來走動,怎麼今日會突然到此?」
天羽長老寵溺地撫摸著身邊小公主的額頭道:「還不是這小丫頭不省心,為了逼我過來,連本命翎羽都動用了,老夫又能有什麼辦法。」
小公主被說的不好意思地垂下頭顱,卻又不自覺地偷偷瞧向上首的白煬,隨後又迅速低下頭去,臉上漲的通紅。
金蛟王眉頭微皺,隨後道:「那如今看來,想必長老已經和陛下談好了聯姻之事了吧?」
誰知此話一出,天羽長老卻是愁眉苦臉道:「哎,若是如此就好了,老夫也不用這麼辛苦地繼續坐在這裡了。」
白煬隨口道:「聯姻之事,本也不是必須,只要兩族能和諧發展下去便足夠了。」
小公主此時不由把頭低的更低了,待在天羽長老身邊,就好像一隻小小的鴕鳥一般。
「罷了,既然事不可強求,那老夫也就不再多待了,這便帶著我三族使者一起回去吧。」
天羽長老長身而起,袖袍一甩,便欲朝外面走去。
只是這時,外面又進來一位侍衛道:「報,陛下,鴻鵠殿傳來消息說,有人襲擊飛禽族使團,現已經將其拿來。」
天羽長老臉色一變,不滿道:「怎麼,海族這是欺我禽族無人嗎?」
白煬狀若無事一樣地瞥了一眼下面的金蛟王,口中淡淡道:「把人帶上來。」
金蛟王此時安坐如山,似乎絲毫沒有被外面的動靜打擾。
而天羽長老此時也不走了,就站在那裡,看著一對對被壓付進來的妖族,口中隨意地說了一句,「呵,怎麼全是蛟龍一族的?難道海族裡面蛟龍已經只配做這等偷襲刺殺的勾當了?」
話音不大,卻似一記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殿內海族群妖臉上。
唯有金蛟王等少數幾人臉色不變,似是沒聽到一半。
而白煬也隨意地看向底下為首的武毒道:「那麼就是你們襲擊了鴻鵠殿裡面的飛禽族使者?為何如此?又是受誰指使?速速從實招來。」
武毒戰戰兢兢地看了一下場上人物,隨後哭著對著金蛟王說道:「族長,這和您之前和我說的不一樣啊?族長,您一定要救我啊!族長……」
話音未落,殿內便已經一片譁然,「居然是金蛟王指使的?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嘿,你說這會不會是飛禽族故意賊喊捉賊,說不定現在這些都是他故意弄出來的呢,只為消去聯姻不成的負面消息。」
「說不準,但也很有可能!」
……
殿內議論紛紛,金蛟王卻是坐的穩如泰山,繼續從容地品著杯中美酒。
武毒見此不由地心慌起來,默默地退回原地,不敢繼續呼喊。
白煬看向金蛟王,「蛟王對於此指控,可有什麼要說的嗎?」
金蛟王長身而立,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道:「武毒所言不虛,確實是我安排其去坐的,目的也只是為了挑起兩族之戰,還請陛下責罰。」
隨著金蛟王的承認,殿內一下子陷入了死靜,都察覺到了這裡面的不對勁。
而白煬也好像被金蛟王的回答給驚住了,半晌沒有說話。
倒是一旁的天羽長老,此時突然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隨後一臉無奈地看向金蛟王道:「蛟王糊塗啊,到了你我這個修為,難道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嗎?
你要挑起兩族戰爭,目的是什麼呢?總不能就是為了一己私慾吧?那也解釋不通,蛟王你也不是這等需要靠殺戮來提升實力之輩。
老夫實在想不明白,蛟王你為何要做出這樣的事情?」
金蛟王不予解釋,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等候白煬的處置。
海族這邊一片寂靜,紛紛在想金蛟王此舉用意,他們也不信會是金蛟王主使的此事。
白煬同樣沒想到金蛟王直接認罪,連否認都不否認,雖然這裡面的實情確實如此,但是金蛟王可不像是這種會提頭來送之輩。
本來他的計劃是,當眾揭露此事,隨後卻要風昔來頂缸,還要做成一種大家都知道是金蛟王做的,但為了保金蛟王,不得不推風昔出來的樣子。
這樣,既能在海族裡面賺取大量的信仰,還能給金蛟王警告,也便足夠了。
可是現在金蛟王一點不加掩飾地就直接供認不諱,連準備好的替罪羊都沒法用出來,這就十分為難了。
此時自己已經到了修行最關鍵的時刻,沒了金蛟王這個四海龍君神位存在,自己還真要頭疼了。
白煬沉默不語,眼神卻是瞥向了下方的歸元那。
不用白煬開口,歸元突然誇張的跑了出來,當著眾人的面哭訴道:「陛下,老臣糊塗,但是老臣現在卻不得不說,蛟王他,他是在給老臣頂罪啊。
事實上,教唆蛟王動手的,不是別人,就是老臣。
陛下你也知道,老臣一直對飛禽族多有不滿,聽聞對方要和海族聯姻,便一直心存不快。
前次和蛟王閒聊之時,便於酒後說了出來,誰知蛟王心善,知道老臣不滿後,便自告奮勇地要提老臣出頭。
老臣本也沒想這麼多,但是現在看到此場景,便就明白了,陛下,此醉不在蛟王身上,而在老臣身上,陛下你要罰就罰老臣吧。」
這番前因後果地講述,一旁的金蛟王不由愣了一下,但是接下來更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一向以蠻橫粗狂示人的鯊王也突然站出來道:「陛下,鯊某也有罪,當初要不是我帶歸兄出去,也不會讓歸兄和飛禽族結怨,所以事到如今,鯊某也有責任。」
一時間場內都寂靜了下來,若說先前歸元所說還有三分可信的話,那麼現在鯊王所說,那就真的連一絲可信度都沒有。
而有那機靈的,看出風向來,也紛紛跳出來道,都是自己的過錯。
一時間,襲擊使者團的蛟龍正主都被無視了,反倒是一個個幕後黑手不斷跳出來,就差把自己幼年吃的一株海菜的理由都扯出來了。
白煬都有點快被這些海族的藉口給逗笑了,但是這樣鬧劇一般的請罪,卻是也算達成了自己想要的結局,正要借坡下驢象徵性地責罰幾句,隨後了解此事時。
一聲洪亮地怒聲想起,「夠了,都給本王閉嘴!」
一直沉默不言地金蛟王卻是突然開口了,金色的瞳孔掃視了一圈身後的亂象,一時間全場寂靜。
「歸兄,你什麼時候和本王抱怨過了?怎麼本王自己都不記得?還有鯊兄,難道你和歸兄是在幽冥海結實的不成,還帶他出去?
還有你們!一個個信口雌黃,把這裡當成什麼地方了!」
一番話下來,沒人敢在金蛟王面前反駁,即便是鯊王,也只是撇了撇嘴,便就不再開口。
隨後,金蛟王重新面對白煬,「陛下,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還請陛下重重責罰於我。」
白煬默然,雙眼微眯,就這樣看著下面這位衣著樸素的壯碩男子,似是重新認識對方一樣。
只是這時,一旁的天羽長老卻是開口道:「一場鬧劇而已,難道還真有人把這當真了不成?龍君陛下,老夫族中還有要事處理,就不在此就留了,至於那些使者團,老夫也一併帶走了。
今日蛟王這個玩笑確實令老夫心胸暢快,倒是多年未有此感覺了,哈哈哈……」
說完,人便已經帶著小公主離開的大殿,隨後,殿內的飛禽族也一起退了出去,場上便只剩下海族群妖。
到了此時,場上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金蛟王身上,而金蛟王依然矗立原地,默默等待著自己的責罰。
白煬隨意地靠在椅背上,看著下方的金蛟王,嘴角微笑,隨後道:「念在蛟王此舉本無惡意,飛禽族也沒有怪罪的情況下,特罰蛟王看守海淵百年,無事不得外出。」
隨後便起身離開了大殿。
殿內一眾海妖也是重新活躍起來,先前那些出言頂罪的小妖,更是湊到了金蛟王身邊,和其報喜邀功。
反倒是最先站出來的歸元和鯊王兩位,默默地走出大殿,並無在此多留。
至於被恭喜地金蛟王本人,卻是一臉鐵青地看了一下圍在身邊的眾妖,隨後一言不發地直接飛出大殿。
群妖哄散,罵罵咧咧幾句後再從地上爬起來。
而殿後,白煬此時卻和天羽長老一起看著身前水鏡內的場景。
即便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天羽長老還是一臉敬佩地看著身前的小小水鏡,「龍君有此本事,真讓老夫羨慕,老夫可是越發後悔沒能讓羽兒和你聯姻了。」
「不過是些許小道而已,倒是先前,若非長老你出手,這場戲還真沒法唱下去。」
「本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若非蛟王不知道老夫和龍君你早有見面,恐怕也不會出此下策。」
白煬無所謂地笑笑,先前金蛟王主動認罪,雖然打他了一個出其不意,但是他的底牌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掀開的。
早在龍君大印開始凝鍊水脈之後,白煬便可藉助大印在水脈覆蓋到的地方施法,如此即便遠隔千萬里之遙,也能讓其作出不少事情。
而這種千里傳音鏡便是其中一種,也是靠著此法他早就已經和天羽族這位大長老親自見過面了。
先前玲瓏找風昔談話,用的也是這種手段。
若非親自見過白煬,天羽長老也不會給使者團如此堅決的命令,白煬也不會直接用閉關來應對,而在金蛟王出手這一天,也不會這樣正好的就讓天羽長老到來。
「行了,既然此事已了,老夫就不再多待了,族中尚有一堆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龍君你了。」
白煬親自送天羽長老離開了後殿,而後又重新凝聚出水鏡,此時,裡面出現的正是金蛟王。
不過此時的金蛟王,已經到了海淵深處,隨意找了一處普通的山頭,將身軀變成一條巨大金蛟,匍匐而臥。
白煬默默地注視片刻,隨後消去了水鏡,此次金蛟王主動認罪,看上去雙方都未在意,但是誰又知道,金蛟王本人在想什麼呢?
白煬不再關注金蛟王,無論對方本身如何想的,現在他也不用去關心,因為在和天羽長老見過面後,他已經和對方達成了不少的協議,接下來,就是他迅速收集妖族內的信仰之力,快速修行的時候了。
白煬開始做最後的準備了,而遠在內星海西海域,一處本來不起眼的小島上,此時也多出了一位位身著奇裝異服的修士。
他們或是幾人一起,或是十來位一隊,都在確定這邊的情況後,迅速做出判斷,隨後拿出一個個樣式各異的法器,開始施展法術。
距離小島所在的千里之外,一座無人荒島上,一位身穿蓑衣,頭戴斗笠,手執一根青翠竹枝垂鉺釣魚的修士,陡然一抬魚竿,一條銀色細麟小魚,隨著躍然而出。
「呵,魚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