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間,他抬起眼皮睨了一眼桌子上放著的手機。
手機沒有任何動靜。
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摩挲著扶手,情緒隱匿在眉眼處,不知道想些什麼。
很快的,白禹回來了。
只有他一個人來到老宅。
白禹走上前,輕聲道
「少爺,南星小姐那邊出了一點事情需要處理,可能要晚一些過來。」
權祀沒說話。
這時候,柳萱柔正巧回來了。
她穿著一條連衣裙,因為哭過,眼眶還泛著紅。
權家的傭人正在忙碌,她走進客廳,看到權祀愣了一下,心一下子被攥起來了
「少,少爺?」
權祀聽到這一聲呼喊,眼皮抬起,睨了一眼。
冰冷陌生的目光在觸及到柳萱柔這張臉的時候,他眼皮動了動。
像是回想起了什麼
「是你啊。」
柳萱柔原本黯然的目光因為這句話有了神采。
她走進去,諾諾開口
「少爺,您沒想到您會來老宅。」
權祀眼皮低垂下去,聲音緩緩
「我也沒想到會再見到你。」
柳萱柔會錯了意,以為權祀想見她,她捏捏手指,小聲道
「少爺如果想見我,可以來老宅的。我一直在這兒住著。」
一年多的時間,少爺竟然一次也沒回來。
權祀抬頭,望向她。
柳萱柔被盯的臉頰泛紅
「爺爺也很想你的。您就算是不為別人,也要為爺爺著想,多回來看看他老人家。」
話還沒說完,權祀忽而開口
「白禹。」
「少爺。」
「她住這兒?」
「是,少爺。」
權祀睨了一眼白禹。
似乎在說,這就是你處理的人?
白禹低著頭,一副歉意的樣子。
很快的,權祀目光再次落到柳萱柔身上,聲音低緩
「沒地方住了?」
柳萱柔一愣,她沒想到權祀會突然關心她。
「是,是爺爺在路邊差點撞上我,看我可憐無依無靠,就讓我暫時住在老宅。」
權祀瞥了她一眼
「暫時?」
他唇瓣微彎
「暫時住了多久?」
柳萱柔看他那俊美含笑的樣子,臉一紅,磕磕絆絆
「一年多了。」
說完,她怕他誤會自己是故意賴在權家不走,連忙道
「我有錢在外面租房子的,之前也找好了房子,是,是伯母不願······。」
話還沒說完,權祀漫不經心
「既然有地方住,現在就搬吧。」
柳萱柔身體僵住。
他眉宇間壓著的不耐逐漸浮現
「白禹。」
「少爺」
「一個小時,能搬完嗎?」
這雖然是個問句。
但是白禹知道,少爺並不想聽到否定的回答。
白禹應聲
「可以。」
權祀瞥了一眼柳萱柔,話卻是在對著白禹說
「替這位小姐把把關,讓她租的房子離著老宅遠些,免得下次再撞上。」
「是,少爺。」
柳萱柔的臉色從紅變白。
她只覺得自己被公開羞辱,無地自容。
她想解釋,自己並不是賴在老宅不走。
可少爺似乎並不想聽這些,站起身已經離開了。
柳萱柔站在客廳里搖搖晃晃。
白禹開口
「萱柔小姐,請吧」
柳萱柔扶著門框,低著頭,眼眶泛紅走了出去。
少爺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少爺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少時坐在輪椅上,清冷矜貴漂亮的像個瓷娃娃,就像是那天上月,高不可攀清冷尊貴。
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
一定是有人在他跟前說了什麼。
讓他誤會了她。
想了一圈,她只想到了一個人,南星。
一定是她在少爺跟前說了什麼,讓少爺對她抱有這麼大的成見。
柳萱柔攥了攥手。
南星她一定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眼淚滴落在地上,柳萱柔一言不發。
白禹處理事情的速度極快。
一個小時後,柳萱柔的所有東西包括她本人已經出現在了出租公寓裡。
白禹叫來的工作人員逐漸離開。
白禹站在門口,溫和道
「萱柔小姐,您的東西都在這兒了,您清點一下。」
他給她找的公寓是很不錯的地方。
大平層,環境好,保安嚴格。
柳萱柔坐在沙發上發呆,一臉的受辱委屈感,她紅著眼眶點點頭,什麼都沒說。
白禹仿佛沒看到她那副心碎的樣子。
溫和道
「萱柔小姐,如果給您遺落了什麼東西,你可以隨時聯繫我,幫您取回來。」
柳萱柔頓時攥緊了手。
這話的意思,是讓她再也不要踏進權家老宅嗎?
這麼想著,她眼中的淚再次滑落,咬著唇強忍著屈辱感。
白禹離開了,並且非常有禮貌的給她關好了門。
柳萱柔坐在沙發上,呆呆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至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暗了。
公寓門傳來敲門聲。
她緩過勁兒來,站起身打開房門。
權濃露穿著一條深藍色的連衣裙,背著一個包包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柳萱柔雙眼通紅
「伯母!」
權濃露嘆口氣
「傻孩子,你哭什麼。」
說著,將柳萱柔抱進懷裡安慰。
權濃露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起來。
「哎呦,我的小乖乖,是誰欺負你了?跟伯母說說,伯母給你報仇!」
柳萱柔哭的不能自抑
「伯母,我明明一直都在忍讓她,她為什麼還要這麼對我?她就這麼見不得我好嗎?」
權濃露一下就猜了出來
「南星又為難你了?」
柳萱柔哭的不行,一直不說話。
權濃露拉著她坐到沙發旁邊,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嘆口氣
「萱柔,你這性子太柔弱了,她這麼步步緊逼,無非就是看中了權家少奶奶的名頭。
你要是再不主動出擊,這位置真的就要被她占了。到時候你就算是哭死也白搭了。」
柳萱柔搖著頭
「可,可少爺完全不相信我,少爺厭棄我。」
權濃露伸手,擦掉了柳萱柔臉上的眼淚,聲音鄭重
「萱柔相不相信我?」
柳萱柔抬頭,看著權濃露。
權濃露將一張紙條遞給了柳萱柔
「我身為權家人,有些事不能參與。但是,我絕不能看著那樣一個女人進入權家,來禍害權家。
為了保護權家,我什麼都願意做。
萱柔願意保護阿祀嗎?」
柳萱柔跟權濃露的目光對上,隱隱意識到了什麼,接過紙條的手一顫
「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