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平時的浮屠閣不過是一個空架子,裡面既沒有人也沒有什麼貴重物品和藥材。
但是哪怕是個漏雨的窩棚呢!
也沒有讓人白白說燒就燒了的道理,她百里緋月又不是死人!
別說她了,換了任何一個普通人自家屋子被人刻意燒了,什麼反應?
素衣見自家小姐眼中那讓人瘮得慌的笑,吞了吞口水,「小姐,你,你笑得好可怕……」
百里緋月看向她,又是一笑,「哪裡可怕?」
小姐,你變臉也太快了!
現在又一點都不可怕了!
這時候姽嫿端了吃食進來,一邊擺飯菜一邊說道,「小姐,二小姐還在跪祠堂。」
嘖嘖……
百里緋月饒有興味地勾了勾唇,「跪不了多久。」凌晟這個爹頂天也就是再讓她把這個白天跪過去,最遲今晚,肯定是要鬆口的。
三個人正在吃飯,隱約聽到外面喜氣洋洋鼓樂喧天。
素衣愛熱鬧,本來是興致勃勃跑出去。結果回來時,本就圓嘟嘟的小臉更是不快得鼓鼓的,「小姐,齊王府居然給五小姐下聘禮來了!」
「這世上真有這麼便宜的事!五小姐害小姐你不成自食其果,嫁不去丞相府,反倒是要入齊王府。這不是又起死回生了麼!」而且齊王是當下受寵皇子,又是身份尊貴的皇族,怎麼看,五小姐都嫁得更好了!
想想,素衣就好氣啊。
之前都沒聽說,這怎麼突然齊王就給五小姐下聘禮了?
齊王一直喜歡的人不是二小姐麼?
在宮宴上那麼羞辱小姐,還說非二小姐不娶,這轉個眼,聘禮卻下到五小姐身上了!
百里緋月倒是一點不意外,只是沒想到這聘禮下得這麼快。
要知道吧,凌晟這個爹,真的是無法對自己的孩子出手的。凌嫣然現在那種地步,不管起因是什麼,都只有乾脆嫁給長孫珏這一條路了。
畢竟,自家爹那個性子,是不可能昧著良心把失身給長孫珏的凌嫣然嫁給別的男人的。要是一輩子不嫁,就只能關在將軍府一輩子了。
一個凌嫣然而已,將軍府養倒是養得起,但是那樣和死了和坐牢有什麼區別?
前幾天凌嫣然那事出了後,凌晟這個爹當夜就去了皇宮,去見了惠貴妃。顯然,那個時候應該彼此就定下這事了。
想想他們的身份,這也確實算是彼此互利,所謂親上加親的事。
百里緋月心底嗤笑了聲,嫁到齊王府去,好事啊。當真是好事。
至於凌嫣然嫁到齊王府後,長孫珏會不會給她權利,會給她多少權利和助力,來對付她百里緋月。
這些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得等她吃完早飯再說。
什麼都沒吃飯大!
吃完飯,百里緋月帶著素衣還有護衛出了將軍府,照例去採買藥材。至於院子裡大紅花扎著的那一大箱一大箱的聘禮,看都沒多看半眼。
今天街上依舊不平靜,應該說,最近京都天天都有勁爆的事情發生。
百里緋月和素衣穿梭其中,耳邊依舊是昨天醫會賽的種種和昨夜浮屠閣失火。
特別是走到浮屠閣附近的時候,更是不少人對著燒得一片焦黑的殘垣斷壁指指點點。
「你們說,這種天氣,浮屠閣怎麼就起火了?」
「那還不容易猜?昨天凌三小姐在醫會賽上指出那麼多人被錦衣衛帶走了,又毒殺了十幾人。那些人的親人說不準要報復她呢?不敢對凌三小姐怎樣,但這浮屠閣可是凌三小姐救命恩人的地方,平時又沒有人看守,夜深人靜燒個房子泄泄憤還是可以的。」
「唉,凌三小姐雖然是被冤枉的,但她出手實在太狠毒,也不怪別人恨成這樣。」
「就是,你是沒看到,我在現場,真的是差點嚇尿了。而且,那些凌三小姐指出來的人,其中不少都只是罵了她,她顯然公報私仇啊,那些人被錦衣衛帶走,那肯定是沒活路了的。」
「呵呵,所以,燒得好!燒得妙!人心腸太歹毒了,總是有報應的!」
百里緋月和素衣站在外圍,那些人根本沒注意到刻意低調打扮的她們。素衣氣得不行,但是也知道和這些人理論說不清楚。
百里緋月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被燒得面目全非的浮屠閣,對那些話完全充耳不聞,「走吧。」
走出浮屠閣範圍,素衣才忿忿不平地開口,「這些人整天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怎麼總是和小姐你過不去。」
那還不難理解嗎?
既然燒了她的浮屠閣,背後再推波助瀾說幾句閒話,不過順手的事兒。
不過嘛,眼尾餘光向斜後方一掃,就派這種貨色來跟蹤她?
確定沒問題麼?
她一出將軍府就察覺到了,幾條小尾巴一直遠遠跟著,顯然怕被她發現,不敢跟得太近。但是就這些小尾巴的水準,真是……
呵呵了。
百里緋月等人把藥材買得差不多的時候,剛走出藥鋪,撞上一個臉蛋跑得紅撲撲的可愛少年。
「婧姑娘婧姑娘!可算找著你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回春堂藥童小莫。「婧姑娘,扁老先生讓我請你去回春堂,我跑去將軍府,將軍府的人說你出來買藥了。我跑了好幾家藥鋪,可算找著你了!」
扁老先生找她?
雖然不知道什麼事,去還是要去的。
百里緋月讓護衛先拿藥回去,自己帶著素衣一起去往回春堂。
遠遠的,就看見回春堂外面圍了不少的人。
那些人一看見她出現,臉上又是好奇又是忌憚又是探尋研究。各種目光都有。
她一走過去,那些人又下意識散開一條路。
切,怕她給他們下毒啊?
他們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點!
半隻眼睛都沒管那些人,百里緋月直接走了進去,而大堂里,居然一個尋醫問藥的人都沒有。這不太正常啊。回頭問小莫道,「怎麼回事?」
「婧姑娘,你還是自己去問吧。扁老先生在後廳等你。」
到底怎麼了?
百里緋月把素衣留在前廳,自己去了後廳。後廳還是一院子的藥香,扁老先生坐在石桌子旁,
看見她,也沒什麼多餘表情,「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