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凌婧的住處?」
見她想開了,凌嫣然問另一個緊要問題。
李氏陰冷的笑了聲,「自然是梅苑。」
她是真沒想到,凌婧那下賤坯子經過五年前那一遭,性情會大變如此!原來雖也有幾分聰明和戒心,卻是個悶嘴葫蘆,吃了什麼虧也不會解釋吭聲。
對老爺更是尊敬有加,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居然敢像個潑婦一樣數落老爺了!
還把五年前她用來掩蓋事實的謊言,藉機用得那麼順溜!
不愧是甄覓下的低賤貨!甄覓這個窯子裡出來的,就慣會裝腔作勢糊弄男人。凌婧這小賤人今天演這一出,不去做戲子都可惜了!
既然這麼會在老爺面前演戲,之前決定的住處也就沒必要換了。
那下賤胚子不是喜歡演戲博老爺喜歡心疼麼,那就好好表現她的孝心吧!
凌嫣然思緒一轉,就知道李氏的意思。
滿意地勾起唇角,「三姐姐會喜歡那個驚喜的……」
李氏哼了一聲,「原本我以為就當養只阿貓阿狗在府里罷了,現在看來,我們大意不得。那小蹄子今非昔比,不是個安分樣子。不過,還是太天真了!老爺對她一時的心疼愧疚,她又能拿起雞毛當令箭多久?」
不是清白之身和野男人有一腿這事不能說,旁的可做文章的事多了去了!
還是那句話,她們都不需要直接對那小蹄子做什麼,只要讓她多犯幾次老爺的忌諱,她就完了!
以前她得老爺寵愛,是因為有甄覓那個狐媚子在。她自己拳腳方面又有天分。老爺自然多喜歡幾分。現在甄覓沒了,她一個毀容的廢人,能得意多久?
「女兒倒是有個好主意。」凌嫣然輕輕柔柔的開口,看上去要多無害就有多無害。
這時嬤嬤來稟報,凌雪兒的娘藍姨娘求見。
李氏不咸不淡地說,「讓她進來吧。」
藍氏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和她女兒一樣蠢,不過有時候這種沒長腦子的蠢東西也挺好用的。
此刻,百里緋月正被引導嬤嬤領到住處。
還是原來和娘住的梅苑。
只是……
荒草叢生,亂石斷瓦,牆邊的大樹都早已枯死,徒留朽木荒枝還立在那裡,牆根處不時有黑色的大老鼠鑽出來,旁若無人地四處跑過。
院中娘最喜歡的那幾棵梅樹,只剩下漆黑的幾截樹樁。
她還記得小時候娘坐在梅樹下給她做衣服的樣子。
眼裡寒芒一閃。
據她安排進府里那個眼線探聽到的消息,五年前她和娘出事後,那天晚上梅苑起了一場大火。
說是守夜的丫鬟瞌睡打翻了燭台引起的。
也因為這事,李氏大怒,下令將梅苑的下人都發賣出府,不知去向。
什麼不知去向,那些人怕早就見了閻王吧!
丫鬟打翻燭台,李氏自編自演一場好戲!
百里緋月對那些人沒多大感情,那些人基本都是李氏的。對她們母女也談不上多盡心。
要不是那些人和李氏裡應外合,她當初也不會那麼容易被設計!
那些下人死活她不心疼,但這地方,是她和娘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看見梅苑今不復往昔,要說心裡沒有半點難過,那是假的,
只是,她這次回來,要的,可不僅僅是一個梅苑!
見百里緋月盯著這破敗的院子不說話,旁邊的嬤嬤皮笑肉不笑,「三小姐勿怪呢,您回來得太突然了。打掃不及。」倒三角眼一轉,「不過既然甄姨娘已經不在了,三小姐想必也不願意守著這地方了吧?夫人說了,三小姐若是不樂意再住梅苑,旁的閒置院子倒是有好的,三小姐可任意選,三小姐現在可要過去?」
雖然現在這位三小姐把面紗重新戴上了,可她老婆子沒忘之前大廳驚鴻一瞥,差點嚇死。
只求快點完成這差事,免得晚上做噩夢!
百里緋月漫不經心看了她一眼。
呵呵。
她若是去住那好院子,傳到旁人耳里,就是她百里緋月狼心狗肺。自己娘因為自己枉死,她卻嫌棄這和娘一起生活的地方太破太差,不願意住。
會說娘人走茶涼,到時候李氏等人在推波助瀾一下。
不說別的,扣個不孝不敬的帽子輕輕鬆鬆!
她要是顧念母女之情,留在這裡。
眼前的景象也看得到,不是一天兩天能收拾好的,那她就要吃點苦頭了。
無論她怎麼選擇,李氏作為當家主母,兩個安排都合情合理。選擇的人是她,都丁點兒怪不到李氏頭上去。
李氏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盤!
這是把她百里緋月算準了?
「清風閣可空著?」
嬤嬤臉色一變,「空……空著。」
「那好,我先暫住清風閣,等梅苑修整好了再搬回來。」
「三小姐,這……怕是不妥吧?」
「哪裡不妥?」百里緋月半眯起眼睛,盯著嬤嬤,「清風閣難道有人住?」
「沒……」
「那不就結了,不是說旁的閒置院子任由我選?還是說一個當家主母說話當放屁,說了立刻不算數。或者……」她冷冷一笑,「你這個老貨假傳主子意思?」
嬤嬤面如土色,撲通跪在地上,「三小姐……三小姐都是老奴口誤。老奴說錯了,夫人說清風閣例外,別的閒置院子由三小姐選。老奴這就掌嘴……」
她是怎麼都沒想到眼前的人膽大包天,敢觸清風閣這個忌諱!
這個鍋,自己要背!
啪啪啪左右開弓,就是幾下。
那張刻薄的老臉更難看。見百里緋月雙臂抱胸,懶懶看著她。嬤嬤不敢停,總之,只要眼前這小蹄子改變主意不選清風閣……
很快,老臉腫起來,青紫的嘴唇也破了。
「滾起來吧。」
嬤嬤趕緊爬起來,「那三小姐現在打算去哪處院子,老奴這就領您……」
「清風閣啊。」
「可是您不是答應……」
「我答應什麼?」百里緋月笑吟吟地盯著她,「我答應你自己打自己巴掌,我就會改變主意了?」話里的嘲諷意味連遮掩都不屑。
有些虧吃了要暫且忍著,有些虧,實在不用忍!
她回來不是做低伏小的,這府中,目前她不能翻臉的人,只有凌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