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李大牛刻不容緩，眾人紛紛幫忙，把賈艷抬到李大牛的背上。
賈艷最近雖瘦了不少，但重量還是擺在那。
有個一百四五十斤，好在李大牛重活干多了，只是站起來費了些力氣。
隨後就像腳步生風了似地，一溜煙就沒了人影。
「等會跟記分員同志說一下情況。」李大爺跟大傢伙說道。
大傢伙也樂意，都說看到了就幫忙說一聲。
又多說了幾句閒話，這才散開回到田地里幹活。
——
「劉同志，你快看看這位同志怎麼了？」
李大牛背著賈艷，看見門沒關，直接闖了進來大聲喊道。
正在曬草藥的老劉聽見聲音了，趕忙出去，以為是出了啥大事。
「快，把人放上去。」老劉揪了一下鬍鬚，指指旁邊簡陋的木床。
李大牛應了一聲，動作儘量輕一點。
老劉走過去把脈，眉頭越皺越深，又翻開賈艷的眼皮看了下，又抓著賈艷另一隻手看。
李大牛見此，心裡一咯噔。
這知青，不會不行了吧？
「嗨，沒啥大事，就是餓暈了過去，加上體力不支，有些貧血。」
老劉擺擺手，從床底下的箱子裡拿出一小支葡萄糖，捏碎了管口，給人灌下去。
「等她休息一會就醒來了。」
李大牛看著賈艷身上的膘肉，神情複雜：「她這也會貧血？」
這體格，在他們村子裡可是數一數二的。
沒人比得過。
老劉吹鬍子瞪眼：「誰說胖子就不能貧血了！？這丫頭最近估摸著是節食了，你瞧瞧那臉色，黑黃黑黃的。」
李大牛看了兩眼，好像是有點黑。
沒吭聲。
老劉瞪他：「你要在這等？看上這丫頭了？」
李大牛一激靈：「劉同志，你可別亂說，這是我爸喊我背她來的！」
這知青胖乎乎的也可愛，但完全不是李大牛喜歡的類型。
他喜歡有氣質漂亮的，就像容知青那樣的。
想到容知青，李大牛又是一陣失落。
「喲，咋跟死了老婆似的？」老劉戲謔道。
罕見的多看了兩眼，這李大牛平日裡都是默不作聲的幹活，從不多說廢話，也沒啥情緒，永遠繃著一張臉，跟個老頭似地。
李大牛黑沉沉的瞪了老劉一眼，從兜里拿出個三毛錢給他：「給！」
「喲，還幫忙給錢？」老劉笑眯眯的接過，也不忘調侃一句。
「我走了。」
李大牛悶聲說，轉身不顧老劉的追喊，就跑了。
老劉瞪著眼睛嘿了一聲，嘟嘟囔囔的，給賈艷拿出塊小毯子蓋上，又去擺弄草藥去了。
——
「誒，你們聽說沒有，賈知青幹活的時候暈倒了。」
女知青點裡，幾個知青圍在一起八卦。
「我親眼看到了，你們說會不會是裝的？」
「廢話，肯定是裝的了，指不定就是為了偷懶不幹活。」
「陳知青，你說呢？」其中一個知青問。
陳雪萍僵了一下，心虛的別開頭：「應該是吧……」
那死胖子白長那麼多肉，只不過是少吃了幾天，居然還暈過去了。
看來這兩天不能拿她的糧食了。
「容知青！」其中一個女知青看到進來的容枝，笑著問。
「你知道賈知青為什麼暈倒嗎？」
容枝小臉緊繃，冷眼看向她：「你知道你為什麼長的這麼丑嗎？」
嘴唇輕啟：「因為你寬。」
窸窣一聲，大家都安靜下來。
女知青氣的咬牙：「容知青，我也沒得罪你，你這嘴巴是不是不乾淨！」
容枝眉目清冷，有些頹廢的厭意：「你聒噪的聲音，很難聽，吵到我了。」
女知青氣勢洶洶下上前想要打人，剛跨出起一步，就像是絆到了什麼似地。
直直的摔了一跤。
「啊！」
撕心裂肺的痛呼聲。
容枝走進，找到洗漱的衣裳，拿著瓷盆去洗澡。
待容枝一走，其他女知青才圍上來關心。
說到容枝，女知青又是憤懣：「你說容知青是不是鬼附身了，怎麼我剛要動手打她就摔了一跤！嘶……」
這話其他女知青不敢應。
鬼神之類的，她們雖然不信，但這玩意邪乎。
心裡也在暗暗想著剛剛的事，倒還真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陳雪萍頭皮一麻，不敢吭聲。
等到了晚上七八點，女知青們都已經洗漱完了，坐在床頭整理東西。
看到賈艷奄奄一息的回來，紛紛投以探究的眼神。
卻都有默契的不吭聲。
賈艷身心疲憊，臉色蠟黃，一把躺在床上，眯著眼。
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著，餓的胃都是燒灼的痛。
眼神很乾澀，有種想哭的衝動。
屋裡很安靜，容枝看了一眼，走了出去。
窸窸窣窣的，耳畔傳來了嘰嘰喳喳的聲音。
閉上眼睛，聽力倒是好了很多。
「你看她那副樣子，裝給誰看呢？」
「可不是嗎？真不知道她活著有什麼意義，連這點苦頭都吃不了。」
「我要是她就一頭撞死。」
「……」
賈艷聽著心裡難受，眼角划過一絲淚痕。
她翻了個身，周圍又安靜了一下。
容枝進來，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又垂下，黑長的睫毛顫了顫。
手上端著一大碗米飯跟一碟梅菜扣肉。
女知青們的鼻子抽了抽，肚子裡的饞蟲都被勾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用餘光瞟過去，吞咽著唾液。
「起來。」
清冷的聲音響起，賈艷鼻尖動了動，好香啊，是她出現幻覺了嗎？
容枝舔了舔後槽牙，再次喊道：「賈艷，起來。」
連名帶姓。
賈艷一睜眼，疏的一下就從床上起來。
「容……容知青，有什麼事嗎？」
「給你。」
容枝看了她一眼，繃著小臉，認真的說道。
賈艷鼻頭一酸，眼淚當即就掉落下來。
「拿著，以後記得還我。」她淡聲說道，語氣毫無波瀾。
「好，謝謝你，容知青，以後你就是我賈艷的再生父母！」
賈艷感動的淚眼汪汪，穿上鞋子態度誠懇的給她鞠了一躬。
容枝被她這副模樣逗笑，嘴角扯了扯，再次伸手，把飯菜給她。
賈艷沒拒絕，接過直接把飯扣在菜上面，埋頭就吃。
她真的餓極了，囫圇吞棗般的吃下去，女知青們看了，又是羨慕又是嫌棄的撇開眼。
心裡都在暗罵，容知青難不成是缺心眼？